第七十六章 暴风与潮旋

再次出现时，云层之中，那个身上生出许多翅膀的是苒苒，清晰可见，赤色的翎羽上长着眼睛，破乱的衣服就这样披在身上，俨然一副祸乱世间的魅神模样，她的生命气息很弱，身上也开始生出许多白丝，从她的五官，发尖，下颚，指尖延伸出去，她就好像一个被遗弃千年的木偶，被魔神控制，没有任何挣扎。

儒安无力阻止，生命和情绪一同走到了尽头，“序列号142，冰封”这是他最后的灵诀，他将最后的自己和周围冰冻了起来。

元夜根本不会在意低空之下发生的一切：“你觉得我很残酷吗？人类的历史一直是这么残酷，优胜劣汰中不断地选择进化，神也一样，毁灭是必然要付出的代价。”他深情看着的苒苒，在他眼中是慕楠的模样，但对于云层之下的一切他毫不在乎。

他全力将翅膀伸长，试图包裹苒苒，弥漫在苒苒周围的白丝就像是触手那样扑向他的怀抱，血色沿着丝线在两人身体中传递，血液作为媒介，将融合的进程开启，他的瞳孔越来越明晰，仿佛有一片汪洋在里头恣肆，他拥着她，身上的皮肤渐渐地透明，就像蝉翼那般，他不管不顾任凭身体改造融合的疼痛感，窒息感，体会着即将和心爱的那个她融为一体的愉悦。

穹顶云城之上神坛的火光再次点燃，漆黑的王座上巨龙的骨骸再次恢复了生机，遨游天地的神物，在顷刻间竟化作一位少年，少年披着厚重的板甲，戴着玉冠琉璃盔，垂下耳畔的不是黑发，是细长的青丝，眉目透着深邃，似乎藏着无数星芒。灵力的威压震慑着周围，地面发出颤动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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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未感觉到自己如此无力，对着神殿之上自己亲手雕刻的图画，那是那个人间之名儒安的曾经的他亲手留下的记忆。他要以现在这副姿态重回幽都的炼狱战场。

“序列号92，行神之迹。”风中飒声，长剑在空间里迅速撕裂开一条巨型缺口，缺口之后风雨弥漫，昏天暗地。

“或许最高位之神本就不该有七情六欲。”他泰然自若地走了进去。

魔神即将完成最终地融合，白丝形成的残茧里隐约还能看到女孩的最后一点残躯正在消融，干涸，原本本就因血液孱弱的女孩在此刻枯槁得就像一根萎缩脱水的树干。

不远处的冥炎看着这一切，手背的神印亮了起来，想要阻止却也已经无力回天，此刻的他只想夺回那个女孩。

“不可以逼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长剑之上炽焰燃烧，未完全形成的茧被瞬间劈成两半，如同血管般相连的红线被切断。

断了的细线在云层上留下鲜血，天霖洗刷着云层的鲜红，冲刷，稀释，流至地面，冥炎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上前去，在还未苏醒的魔神面前用手生生地把那些白丝扯开，全然不顾丝线的毒性和锐利已将双手变得疮痕满满。他从残茧中有力地抱出女孩的残躯，脱下自己那件黑色的披风，披在女孩裸露的身体之上，他想要保全她最后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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