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一言为定
不管是在姐姐口中，还是在隔壁保姆朱嫂子的印象里，胡家峪知青点那批人之所以考中大学的概率那么高，跟徐建军折腾出来的学习资料，以及辅导指教脱不开关系。
所以在廖荃眼中，徐建军这个京大高材生，比自己那些老师们水平高了好几个档次，放着这么个人不利用，对于她来说就是暴殄天物。
“姐夫，学习方法也是需要一点点摸索的，我又不是天才少女，你说一下，我就融会贯通，什么都懂了，在提升的过程中，还是会遇到很多难题的，我们一个班几十个人，老师的精力有限，不可能对某一个学生尽心尽力，我向你请教是不是就方便多了？”
“我们高考那时候，国家为了照顾我们荒废了那么多年学业，考的知识点相对简单，我之所以能够如愿进京大，也算是赶上机遇了，现在让我跟着考，绝对是落榜大军中的一员。”
徐建军说的完全是实际情况，但听在廖荃耳中就是推托之词了。
跟着他们生活过这段时间，自己这个姐夫已经连续不断地刷新对一个人优秀的定义。
一开始廖荃认为能在千军万马中考上京大，并且分配到那么好的工作单位，就算得上百里挑一，她那时候对姐姐的选择就已经非常认可了。
但接触过后才发现，除了她之前看到的，徐建军背地里还折腾出来那么多别人奋斗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产业。
不管是两家生意兴隆的饭店，还是销量创纪录的漫画，都让了解详情的廖荃有种翻一本无限厚的书籍一样，越看惊喜越多。
就连秀水街那个不起眼的仓库，以及外面几间门面，创作的价值都不是廖荃能够想象的，这也是她见那个司机师傅往家里搬每月的收益分成的时候，听姐姐细说才了解的。
等跟着他们一家跑了趟港岛，廖荃觉得自己脑袋已经不够用了，那时候她已经麻木了，接连的冲击让她已经懒得去衡量什么了，因为那些东西已经远远超出她的认知了。
“姐夫，你是不是想说，自己每分每秒挣的钱，足够把我整个人埋进去了，所以不想浪费时间在我的学习上啊？”
“看你说的，姐夫可从来没有那么想过，以挣钱多少衡量自己的时间，那精神世界将一片空白，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好啦好啦，等忙过这段时间，只要我在家，每天分出点时间帮你解答问题总行了吧？你个小丫头还真执着。”
终于得到徐建军准话，廖荃大喜过望，直接跪坐在沙发上，冲着徐建军脸蛋就准备来个激动的香吻，可被眼疾手快给挡住了。
糯糯的温润亲在手心上，徐建军按住廖荃脑袋揉了揉，装作不经意地道。
“不用盖章了，姐夫说话算话。”
廖荃满腔热情被拒，本来还有点失落，听了徐建军的话，赶紧说道。
“那咱们一言为定，太好了，让姐夫你出点力，还真是费劲儿。”
徐建军这个人吧，你说他懒惰，那的确是有实例作证，他折腾出那些事儿，能不自己动手，就坚决丢给别人，用他的话总结，就是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杜绝一切无效重复劳动。
但他个人习惯又非常好，听姐姐说，不管刮风下雨，不管春夏秋冬，每天都坚持早起锻炼。
廖荃跟着姐夫去公园晨练过，绕着北海公园跑一圈，人家轻轻松松，步幅一致，跑下来连汗都没出，自己却累的哭爹喊娘，喘气跟破风箱一样。
后来跟着坚持了一段时间，状态才稍微好点，但跟徐建军还有很大的差距。
廖芸见妹妹在锻炼方面跟徐建军较劲儿，没有反对，只是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廖荃自己体会。
“姐夫，我听冯永仪偶尔提起，说你跟她叔叔在炒汇，具体是干什么的？聊到这些话题，我什么都不懂，跟个二傻子一样，就只能不懂装懂听小冯同学唱独角戏了。”
“股票你不是了解过了嘛，跟那个相似，就是根据锚定货币结算美金的浮动上做文章，总之这是属于比较冒险的激进操作，姐夫是掌握一定的资源和信息，有很大的把握才下场玩玩，你了解一下可以，但千万不能沉迷其中，就算是将来也不行。”
看徐建军郑重其事的样子，廖荃非常乖巧地答应下来。
“我本来就是只想了解它怎么运行就可以了，沉迷其中我也没那个资格啊，就我那点生活费，存一百年也不可能在汇市上砸出一丁点浪花，姐夫你可真看得起我。”
“也不用妄自菲薄，现在不名一文，不代表以后就不会成为叱咤风云的女强人。”
“呵呵，那我就借您吉言，真有那一天的话，不去拜佛还愿，来给姐夫你磕一个。”
两人正聊天，院子外大黄狗警惕地窜到门口，跟着就响起了敲门声，应该是饭店送餐的到了，徐建军这日子过的，一个电话就有人做好珍馐美味送上门，提前过上了足不出户的废柴生活。
只不过他现在吃的，自然比各种糊弄的外卖商家要丰盛健康多了。
廖荃拦着徐建军，没让他动弹，自己提拉着拖鞋迎了出去。
等提着几个饭盒回来，她没顾着打开，满脸诧异地问道。
“姐夫，送餐的是一个毛头小子，看起来跟个小学生一样，你们饭店用的还有童工啊？还挺害羞，我让他进来，结果骑着自行车一溜烟跑了。”
“应该是谢家小弟，你可别小看他，之前有个帮厨言语上调戏他姐，被这小子拿着勺子满厨房追着打，是个有血性的男子汉。”
廖荃听徐建军这么一说，好像记起这对姐弟的身份。
“就是前些年你收养的那对姐弟？我听姐姐提起过，他们身世挺可怜的。”
“你这用词不当，我那可不算收养，顶多就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容身之所，人家是自力更生，姐姐玉琴早就在饭店当正式工了，工资就足够养活他们姐弟俩了。”
廖荃听了忍不住给徐建军竖了个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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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你这施恩不图报，居功不自傲，乃我辈楷模，我宣布以后您就是我学习的榜样。”
“少贫嘴，去喊你姐起来吃饭。”
自从那次开除了嘴上无德的帮厨，并且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谢雨琴喊了何燕干娘，她们姐弟俩在饭店就再没人敢欺负。
徐建军只是随手处置了一件小事儿，但对这对苦命的姐弟来说，却是天大的恩情。
所以听说要给老板家送饭菜，谢玉杰自告奋勇把活儿给抢了。
徐建军自己不承认所谓的收养，也从来没有宣扬过什么善举。
但她们姐弟俩受到过亲人的背叛，受到过社会的冷落，对于来之不易的温情异常珍惜。
姐姐之所以能在饭店干活顺风顺水，自己又能够有机会读书学习知识、明白道理，全都是拜人家所赐，谢玉杰虽然年纪小，但也分得清好赖。
所以来送饭的时候，自行车轮子都快被个头还没长成的谢玉杰蹬出火星子了，这个时候往回走，就有些慢慢悠悠的。
回到饭店，看到姐姐正在忙，谢玉杰就到后厨帮手，大厨老宋也不会给他安排活儿，但小家伙在饭店待了这么久，到饭点哪个位置最缺人手，他门清，总是能起到关键作用。
“小杰，饭送到了吧？没凉吧？”
“没有，都是用饭盒装的，我还用棉布包着呢，到家还烫手呢，就是没见到徐大哥，是我嫂子那个妹妹给开的门儿。”
谢雨琴对认的干娘很少跟人提起，但谢玉杰却早早地改了称呼，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层关系。
他也是被欺负惯了，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就死活不肯松手。
虽然有炫耀的嫌疑，但他整日放学就在厨房义务帮忙，大家伙儿都挺喜欢这个小家伙的，顶多有的时候碎嘴调侃几句。
“老板娘的妹妹，那小杰你应该叫什么？见面怎么跟人家打招呼的？”
“按说应该喊姐的，不过我饭送到就跑回来了，忘了打招呼了，宋叔，今天又是满座，您又该忙到很晚了。”
宋国栋听了乐呵呵地回道。
“我现在指挥的多，就几个他们火候不到家的菜还要自己动手，其实算不上多忙，放在以前，这种日子想都不敢想，那时候我跟老骆都是几十里地来回跑，顶多就混口饭吃。”
老宋来饭店也有三年多了，老板敞亮，给钱到位，他老家房子翻盖的五间砖瓦房，过年回家就准备再给小儿子起一套，到时候也跟老骆家二小子一样，让媒婆踩断他家门槛儿。
“小杰啊，你小子现在算半个学徒工了，以后有没有兴趣跟我学做饭，俗话说，荒旱三年，饿不死厨子，有这一身本领傍身，将来肯定不用为肚子发愁。”
“只要宋叔肯教我，我一定愿意学，不过我姐非让我把精力放在学习上，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失望，时间没有那么充裕。”
“嘿嘿，咱爷俩相处还长久着呢，也不急在一时半会儿，你要是在学习上有出息，那是正路，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真有那一天，可不能装作不认识你宋叔啊。”
谢玉杰一听急忙辩解。
“叔，你看我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啊，谁对我好一辈子都记着，肯定不会像你说的那样。”
“我教你做饭算什么恩情？老板对你俩做的才算是天大的恩情，将来出息了别忘了就行，不过徐老板好像也不需要你报答啥的，他这么会挣钱，又肯积德行善，将来只会越来越好。”
谢玉杰这次没有附和老宋的话，报恩可不一定非要用钱财衡量，只要在最紧要的关头，送上急需的东西，一样可以起到想要的效果。
但徐大哥将来会需要什么东西，这个问题一直在谢玉杰的脑海中盘旋，忙完了手中的活儿，他也没得出想要的结论。
晚上姐姐监督他写作业的时候，谢玉杰忍不住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姐姐。
谢雨琴年龄大点，眼界也开阔一些，平时跟骆玉娟接触，对徐建军家里情况也更了解，但是她思考了一会儿，一样无功而返。
“徐老板自己家庭幸福美满，事业蒸蒸日上，我们帮不上忙，可咱们也许可以从他的家人处入手。”
“对啊，姐，还是你聪明，其实要是你上学的话，将来考个大学都不在话下。”
“别说那些没用的，能安排你上学，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不敢奢求其他，再说就算是上学，我也是上中专，早点出来工作挣钱，养家糊口，大学不是咱们该想的。”
“姐，你想爸妈了没？我已经好久没有梦到他们了，你说我是不是有点没良心？”
听了弟弟的问话，谢雨琴沉默了一会儿，才笑着安慰道。
“咱们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经常梦见爸妈，那是他们在天上担心的表现；现在吃得饱穿得暖，爸妈也不用为咱们发愁了，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听了姐姐的话，谢玉杰豁然开朗，心情瞬间由阴转晴。
“姐，你不用盯着我，我不会偷懒的，你等会儿还要去夜校学习，路上骑车小心点。”
“现在治安好多了，晚上出去都见不到几个人影，何况我们几个结伴同行，一般人想欺负人还要掂量掂量，你别看骆姐姐个头不高，但她是真下得去手。”
“去年几个混混在店里闹事，骆姐喊人过来平事儿，动手的时候我躲着看了，她端着开水冲坏人身上浇。”
平时骆玉娟对他们姐弟俩很照顾，永远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邻家姐姐模样，谢玉杰还是第一次听她的光辉事迹，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但是很快他又重新站在了道德制高点。
“那些不要脸来闹事的，都是欺压良善的败类，不管怎么招呼他们都是应该的，开水烫他们怎么了，如果不知悔改，也让卡车拉着去城外打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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