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九十五号院可以改名寡妇院了
季鹤川一回办公室,便立刻召集了梁君、魏伏民等几名同事,简要地向他们通报了当前的情况。随后,他带人直接前往保卫处。
到达保卫处时,他注意到有几名面生的分局同志在场。
在陈进为双方做了介绍之后,他们一行人便离开了保卫处,坐上了保卫处事先准备好的嘎斯69老吉普,朝着案发现场的方向驶去。
坐在嘎斯69吉普车上,随着车身颠簸,陈进开始向季鹤川介绍情况:
“根据分局同志的初步侦查,案发地点位于北海公园的西南角。
经过对周边居民的摸排走访,我们了解到,案发当晚大约在晚上十到十一点间,有人听到了枪声。有的居民说是四声,有的则说是五声或六声。”
季鹤川眉头一皱,疑惑地问道:“枪声响起时,没有人报警吗?”
陈进回答:“没有。一方面,居民们不确定那是不是枪声;另一方面,夜深人静,许多人都已经休息,所以并没有引起足够的注意。”
季鹤川点点头,继续追问:“接下来呢?”
“今天早上,一位钓鱼的群众在北海公园钓鱼时,意外地钩上了一具浮尸。他当时吓的立刻报了警。
北海派出所的民警出警后,根据尸体上的伤痕判断,可能是他杀,于是上报给了西城分局。
西城分局在现场进行了详细检测,在尸体浮起的不远处发现了四枚弹壳。
通过进一步走访,确认了当晚确实发生了枪击事件。”
“死者是因为中枪导致死亡?”季鹤川疑问。
“不是,死者是被利器刺死的,尸体上并没有发现枪伤。”陈进回答。
季鹤川沉思片刻,不解地说:“这就奇怪了,现场有开枪,但死者并非死于枪击。这是否意味着死者生前曾试图反抗,而开枪只是用来威慑?”
“这个可能性很大,但具体情况还不得而知。”陈进不是很确定道。
季鹤川暂时放下这个疑问,转而问道:“分局认为死者可能是许大茂,为什么要用‘可能’这个词?”
“因为尸体在水里泡得浮肿变形,且凶手在抛尸前对尸体进行了大面积的破坏,显然是有反侦查意识。
由于尸体损毁严重,无法直接辨认身份,只能通过现场遗留的许大茂的工作证进行关联性推测。”
“既然现场有许大茂的工作证,分局为何直接断定他是被害者,而非凶手?”季鹤川继续追问。
“因为在现场还找到了一只许大茂逃跑时遗落的鞋子。
经过分局的技术鉴定,这只鞋与死者的脚印完全吻合。而现场疑似凶手留下的鞋印,尽管经过清理,仍能推断与死者无关。
这也是分局能够迅速做出假设判断的原因。
毕竟,现场的种种线索都指向了一个结论——死者就是许大茂。”陈进解释道。
尽管季鹤川心中仍有些难以置信,但面对眼前确凿的证据,他也无话可说。
不过许大茂就这么死了,还真是出乎季鹤川的意料,真没想到当初开的一句玩笑话,还真一语成谶。
只是可惜了娄晓娥,年纪轻轻的就要守寡。
想想院里即将有三个寡妇——老中青三代,季鹤川不禁感慨万分。
九十五号院的名字似乎也该改了,干脆就叫“寡妇院”吧,满院子的寡妇和绝户,这样的情景也真是世间少有。
在季鹤川与陈进在车内交流案件细节的同时,一辆分局的吉普车和一辆轧钢厂的吉普车,依次排列,相继驶入了北海公园。
抵达现场后,发现现场已经由分局和北海公园保卫科的工作人员联合封锁,周围不远处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
砰!砰!砰!
一阵车门关闭的声音接连响起,季鹤川与陈进等人紧随前方引路的分局同志,迅速下车,大步流星地走向现场。
警戒线旁的警察在简要核验了季鹤川等人的证件后,迅速予以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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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过警戒线,季鹤川立刻看到几位身着白色工作服的法医,围绕着一具覆盖白布的尸体进行着激烈的讨论。
现场还有众多身着制服的警察,他们或弯腰在地面上搜寻着线索,或用笔记录着什么。
另外,几位看似领导的人物站在一旁,抽着烟,低声交换着意见。
陈进领着季鹤川等人首先走到那几位领导模样的人面前。看来他们之间颇为熟悉,简单寒暄之后,陈进便伸出手臂,为季鹤川做起介绍:
“这位是我们厂组织部监督科的副科长,季鹤川同志。”
接着,陈进转向季鹤川,继续介绍道:
“季科长,这几位都是分局的领导。这位是西城分局刑侦处的候平候副处长,这位是东城分局治安处的郭军郭科长,这位是北海派出所的陈所长。”
季鹤川随即伸出手,礼貌地与各位分局领导握手,并依次问候:“候副处长,您好!”
“郭科长,幸会!”
“陈所长,很高兴见到您!”
在简短的寒暄之后,季鹤川切入正题,询问道:“法医的初步判断出来了吗?”
北海派出所的陈所长回应季鹤川的问题:
“法医的初步鉴定显示,死者是在昨晚八点到十二点之间遇害,死因是被人用类似叉子的利器刺穿颈部导致失血过多。
凶手在杀害死者后,对现场进行了清理,并且对尸体进行了残忍的二次破坏。”
季鹤川听后,眯起眼睛,深思片刻,边向尸体方向走去,边继续提问:“发现的弹壳只有四枚吗?”
“现在已经找到了六枚,都是7.62毫米口径的手枪子弹,很大可能是54式手枪发射的。
我们推测可能还有两枚弹壳尚未找到,目前正组织警力进行搜寻。”陈所长解释道。
季鹤川这才明白,为何刚才进来时看到众多警察在地面上搜寻。
“这么说来,昨晚凶手总共开了八枪?”季鹤川推测。
陈所长的沉默,等于默认了季鹤川的推断。
季鹤川接着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如果开了八枪,为什么附近居民有的说听到了四声,有的说是六声?”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除非凶手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续开枪,导致声音重叠,让人误以为是一枪。
要在一秒钟内连续开两枪,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是难以做到的。
而且,从威慑的角度来看,没有必要连续快速开枪,这样反而增加了54式手枪卡壳的风险。
只有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凶手才可能采取这样的行动。”
在说完这段推测后,季鹤川恰好走到尸体旁边,他适时地停止了谈话,转而向几名法医询问:“我可以看一下尸体吗?”
正在讨论的法医们听到季鹤川的询问,停止了交谈,转头看向季鹤川。
其中一名年约五十多岁的老法医调侃道:“如果你不怕晚上做噩梦,就随便看吧。”
得到允许后,季鹤川小心翼翼地掀开了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当看到尸体的一瞬间,季鹤川感到胃里一阵翻腾,一股酸水涌上喉咙,早餐几乎要呕吐出来。
“呕!”
他立刻放下白布,转身便是一阵剧烈的干呕。
“哈哈哈!”看到季鹤川的样子,几名法医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一边的动静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梁君和魏伏民两人互相交换了一個困惑的眼神,不明白季鹤川究竟看到了什么,会让他如此恶心。
梁君甚至产生了一丝好奇,忍不住也想过去看一看。
季鹤川在干呕中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双手撑着膝盖,刚要起身,却看到一只白素的手伸过来,那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块绣有梅花的绣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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