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百口莫辩
因为不算是正式比斗，所以这一场，也就没有仲裁出来主持。
苏无忘等无恙站定了之后，才微笑着问道：
“小赵老师可准备好了？要是准备好了，我可就要出手了哟？”
无恙做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摆出了一个前虚后实的高蹲站姿，然后暗中发动了金身，这才回答苏无忘道：
“我已经准备好了，师兄请手下留情！”
苏无忘口中轻笑道：“好！”
随即他就一步蹴近了无恙，当胸就是一拳！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无恙被打得连退数步，一下子就撞到了身后的护栏上！
“这个家伙！”
无恙龇牙咧嘴，心头起火！
这家伙嘴上说得轻轻巧巧，手底下却是全不留情！这一拳，可比李明睿的拳头还要重！
无恙心中暗恨，知道苏无忘的这一拳，肯定就是专门冲着他的金身而来的。
明知道无恙金身强悍，却还是要用拳头来硬怼，这说明苏无忘的这一身拳力，应该也是一门高级的血脉天赋。而且多半都是威名赫赫，众所周知。
那既然这样的话，无恙就不好再用金身去硬扛了……
因为在一般人的眼里来看，哪怕就是高级的血脉天赋，也是有极限的。
而在无恙对阵李明睿的时候，李明睿不过区区炼体六层，所以无恙那个时候用金身去硬扛，都还说得过去。
可是苏无忘已经炼体九层了，而且还是有备而来。如果这个时候，无恙还是用金身去硬抗，并且还抗住了的话，那就不太合理了。
所以无恙自然而然的，就施展身法，和苏无忘展开了游斗。
而果然也如无恙所预料的那样，苏无忘虽然拳力刚猛，可是在身法上，却并不擅长。所以这么一来，苏无忘的拳法就算是再厉害，也不那么容易打中无恙了。
不过无恙也不敢把身法施展得太过，毕竟台下看着的人太多了。所以他时不时的，也会假意避不过去，不得不和苏无忘硬碰上一记。
而苏无忘的拳力，的确是刚猛无铸。所以无恙每次和他对拳的时候，都会借助拳法上造诣，提前卸去苏无忘的大部分拳力。
不过无恙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那就是他既不能赢了苏无忘，但也不能表现得太差劲儿了。
要不然的话，那他能打得赢李明睿，就太不合理了。
所以无恙在发动身法闪避的同时，也暗暗模拟着凤凰浴血里的搬运之法，小小地发动了一些血脉之力。
而这么一来，整个擂台上的战斗，就显得无恙虽然落在了下风，但是却进退有序。不仅身法灵活，而且在拳力上，也并没有被对手完全压倒。
不过尽管如此，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就是无恙全是仗着身法灵活，才能保持一时不败。可是只要争斗的时间稍微长一些，那无恙就必败无疑了……
不过无恙早有成算，他又稍微游斗了两圈之后，便猛地一拳，阻断了苏无忘的攻势，同时口里大声道：“师兄，十息已经过了罢！”
苏无忘停下了手来，眼中却是意味深长。他冲着无恙咧嘴一笑，口中轻声道：“师弟好拳法！好身法！”
无恙心中一紧，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看出了他的什么破绽。不过他在脑子里回想了一瞬之后，又觉得自己刚才的应对，应该还算是比较谨慎，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于是无恙便向苏无忘坦然道：“全靠师兄手下留情！”
……
等到无恙走下了擂台的时候，刘府里的诸多熟人，一下子就簇拥了上来。显然是大家都没有想到，无恙的实力，居然到了这个地步！
虽然无恙在刘府里，也打赢过炼体九层的炼体士，可是大家都知道，刘府的炼体士其实实力很弱。
所以无恙虽然赢了挑战，可是那个时候却没有人相信，无恙的实力，可以堪比苏家的九层炼体士。
而今天无恙一上场，就和把持了擂台数年的苏无忘，战了个难分难解。所以刘府里的这些年轻人们，一下子就有些群情汹涌，意气昂扬了起来……
无恙勉强应付着这些刘府的小家伙们，可是眼角，却不经意间瞥过了景夫人的那个方向。
却见景夫人此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边，并且十分隐晦地，向他递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无恙顿时心里“咯噔”的一声，就知道他今天，恐怕真的是露出什么马脚了！
……
刘府的后花园内，老夫人望着远处的云秋苑，语气低沉道：“看起来，这先天境是无疑的了！”
身后的刘总管赶紧跟上了一步，口中附和道：“是啊，他是绝对不会知道，苏无忘是先天境的！”
老夫人语气淡漠，面无表情地嗤笑道：“嘿嘿，更别说，还是卧虎门的先天境！”
刘总管一听老夫人的语气，便知她此时心气不顺，于是便不敢再轻易多语。
而老夫人的话语，却又在他的耳畔，紧跟着传来：
“能跟卧虎门的先天境打得有来有往，而且还是一位卧虎拳高手！我看他这先天境，恐怕也非止一时了！”
……
打从擂台上下来之后，无恙就知道，他这一次，恐怕真的是露出什么马脚了。
可是他思来想去之后，却总是判断不出，他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于是他迫不得已，只能在第二天的时候，硬着头皮，来到了景玉绣馆里……
其实在无恙的本意里，他最先想到的人，是苏无忘。苏无忘和他比较合得来，所以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去向苏无忘求教。
可是昨天擂台上发生的事情，明显是苏无忘给他下的套子。所以这个时候，他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来向景夫人求教了……
阁楼上，景夫人似是早已知道无恙会过来，已经在这里端坐多时了。
而无恙见了景夫人之后，立即就抱拳恭声道：“见过景夫人！不知道景夫人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在下效力？”
景夫人淡淡笑道：“呵呵，若是我不示意你过来一趟，你恐怕是舍不得过来吧？”
无恙闻言连忙辩解道：“哪里哪里，夫人误会了！只是在下身份低微，所以才不敢轻易来打搅夫人。还望夫人见谅！”
景夫人脸上笑意不变，但却话锋一转，直接问道：“小赵老师露出了先天境的实力，不知道接下来，做何打算？”
无恙闻言心头一震，立即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可是这破绽，是怎么被人家看出来的，他却甚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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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无恙便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道夫人是怎么看出来，在下有先天境的实力的？”
景夫人似笑非笑地盯着无恙，口中柔声道：
“也难怪你不知道，这苏无忘，其实是卧虎门的先天境炼体士，所以他才能在他们苏家里，有那么高的地位！”
无恙听了这话后，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难怪这家伙，能提前知道苏家对他的狙杀！
可惜那个时候，无恙根本就没把对方的话当回事。要不是有景夫人出面，他恐怕那天晚上，就死在宝镜殿里了！
“原来如此！”无恙脸上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又赶紧向景夫人拜谢道：“多谢景夫人救命之恩！”
景夫人笑道：
“我和卧虎门的一些师兄弟，也颇有交情。所以苏无忘有时，也会卖我一分面子。”
“不过这样的好事，可一而不可再。若是下次苏家还要对付你的话，苏无忘恐怕就不会再把消息，提前透露给我了！”
无恙闻言，再次拜谢道：“多谢景夫人相救之恩！也要多谢苏师兄，手下留情！”
景夫人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认真地对他道：“对苏无忘的谢意，你见到他时，当面再提罢……，”
“不过你们刘府里，恐怕很快就会过来，向我撤销委托了……，”
“一旦刘府撤销了保护你的委托，那你的安危，就与我青湖会无关了！”
景夫人说罢，便目光炯炯地盯着无恙，而无恙立即就知道，这是景夫人，在逼他做出选择了……
……
按照景夫人的话语来分析，无恙估计，现在他拥有先天境实力一事，恐怕不止是景夫人和苏无忘知道。说不定就连刘府，甚至连工坊里的乔掌柜，恐怕现在也都知道了。
虽然无恙还是可以咬着牙死不承认，可是他一想起苏无忘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便知道他现在，是百口莫辩了！
这么一来，就几乎等于是绝了他的仙门之路！
而接下来，就要看刘府对他厚不厚道了！
若是刘府看在他对二少爷有恩义的情分上，愿意提携他进入仙门，去测试一次灵根的话，那他就还有一分渺茫的机会。
可若是刘府觉得，这么做已经没有必要了的话，那他……，那他恐怕就真是没有什么指望了！
……
无恙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然后又抬起头来，认真地向景夫人求教道：
“不瞒夫人，我的真实境界，的确是还没有进入先天境，所以……，”
“所以我对于修仙一事，实在是心志坚定，难以放弃！”
“不知道夫人……，”
无恙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景夫人的脸色，一边谨慎地问道：“不知道夫人有没有什么好的主意，能提点在下一下？”
景夫人目光平静地看着无恙，口中淡淡道：“你是否进入先天境，与我青湖会无关。我青湖会，也不会去向外人证实，你有没有进入先天境……，”
“不过你若是一心想要修仙的话，那我倒是可以指点你一二。”
无恙听了景夫人的话之后，立即就精神一振。他一脸热切地看着景夫人，等着景夫人说出下文。
然而景夫人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是让他脸上阴晴不定，心中难以取舍。
因为按照景夫人的说法，无恙若是一意想要走上练气之路的话，那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卖身给刘府，或者是苏家……
可是就算无恙卖身给刘府，或者是苏家的话，这也只代表着，无恙能得到他们的修行功法，可是能不能修得成，这又是两说！
因为按照景夫人得到的线索来看，刘苏两家，都只有一份十分低劣的修行秘诀。其中刘家的，应该是木属性的修行秘诀。而苏家的，则可能是土属性的修行秘诀。
如果无恙的灵根，能适合这两种灵根属性的话，那以无恙的双灵根资质，就必然能成为练气士。
可是如果无恙的灵根，不适合木土这两种属性的话，那他的这身资质，就等于白费了！
……
听了景夫人的话之后，无恙顿时心情沉重——
别人以为他是双灵根，可他哪里是双灵根？
别人以为他是“赵无恙”，可他哪里是“赵无恙”！
所以就算是给了他功法，可是他的灵根资质究竟能不能修得成，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把握！
更何况他的灵根属性，多半都与土、木不符！
再加上景夫人说，要想得到功法，就必须卖身与对方！可是无恙哪可能为了一线渺茫的机会，就把自己的性命和自由，全都押上？
所以这条路子，不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绝不会去选择的！
想清楚了这一点之后，无恙抬起了头来，向景夫人坚定地摇了摇头。而景夫人，也立即就明白了他的心意。
于是景夫人便对他娓娓言道：“除此之外，你还可以加入我青湖会……，”
景夫人的话语，如潺潺溪流，从无恙的耳畔，缓缓流过。而早就有过无数次神魂染法经验的无恙，立即就明白了，这是对方发动了神魂秘法！
景夫人清澈的声音，如枝头黄鹂，水面浮萍。在空中飘飘摇摇，余音婉转：
“你若是以炼体士的身份，加入我青湖会的话，那就可以习得我青湖会里，最顶级的炼体秘法……”
“这套炼体秘法，就算是在整个百越州上，也是屈指可数！”
“而你如果是一心想要成为练气士的话，我青湖会里，也同样有修行秘籍……”
“不过能不能得到这些修行秘籍，那就要看你，对我青湖会贡献的大小了。”
听了景夫人的话之后，无恙做出了一副目光有些痴呆，但却依然在挣扎犹豫的样子。
他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空白的墙壁，口里含混不清嘟囔道：“这……、这……、这……？”
可是他“这……”了半天，却依然没有答应景夫人。
景夫人见状，只好从袖子里摸出了一物，并把它放进了无恙的手心里。同时口里柔声道：
“你可以回去，好好想一想。我青湖会，是绝不会去勉强别人的。”
“这是我青湖会的信物，持有这件信物，就可以向我青湖会，发布委托……”
“只要是在开元府、广元府和合江府的三地府城之内，这件信物，就都会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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