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奇喇古特那颜出中根哈屯
西北方面，蒙古人断陇山阻隔河西，战争依然在进行。为结束西北战事，申时行奉行闭关罢市的妙计，一面物理迫使辛爱黄台吉屈服，一面给三娘子施加压力让她吹枕头风，以期召回扯立克，孤立分化海寇与松寇。
虽然这份妙计随着辛爱黄台吉的死，对明强硬的扯立克上台而沦为笑话，但也确确实实给蒙古人带来切肤之痛。
但汉人常说不在一棵树上吊死，那么蒙古人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吗？
答案显而易见。
昨日隆冬大雪纷飞，今日天光放晴，天高地阔的漠南草原上一支万人蒙古精骑直奔阴山，登上这座在文学书籍里载满浓厚情绪的山。
跨马系刀，头戴一顶雪白的狐裘皮帽，青锦绛裙外着森森铁甲，一张冷面极据威严。女人策马登上山脊，登上昔日卫青伫马之地，登上昔日李靖平灭突厥之地，登上岳飞期盼却一辈子未能登上的山脊，勒马回眸，娇美的冷颜上绽放一丝浅浅笑意，犹如一朵短暂盛开的花卉。
顺着美丽女人的目光望去，一名身材矮小的男人正在努力策马奔驰，抓紧追赶弄得脸带雪花，好不狼狈。
“雅格吉格，你太丢男人的脸了，矮小就算了，骑术还这么弱。”
西门行长气喘吁吁的勒马，直视女人的美眸，心底十分清楚是女人在报复自己。
“钟金哈屯，我是个商人，又不是打仗和战斗的武士，马术不是我的长处。”
女人白他一眼，马鞭子轻柔的抽在他身上。
“昨夜跟你讲过，称我哈屯、也儿克兔就行，你若喜欢直接叫母犬也无妨，对我们蒙古人来说，狗是最好的朋友和助手，速别额台他就是狗。”
“好的哈屯。”很多人看着，西门行长是无论如何都叫不出狗这个字的。
“哈屯，虽然今天没有下雪，但依旧很冷，哈屯兴师动众率军来到野外，是要打仗吗？”
“狩猎。”也儿克兔甜甜一笑，随即为眼前的小男人讲解道：“南面的明人以为我们蒙古人是在草长莺飞的六月九月狩猎，实则是错误的，我们蒙古人主要狩猎在秋末到开春的整个冬季，打到猎物就可以不用吃豢养的牲畜。而且九月狐狸十月狼，狼皮和狐狸皮极为珍贵，昨天你喜欢的那件是我穿了好久的，既然要答应送你一件，当然要送新鲜的。”
说罢也儿克兔望向湛蓝天空，海东青已经盘旋寻找目标。也儿克兔脸上女儿温柔一收，冰冷面庞玉手一挥，当下地动山摇。一万蒙古铁骑一如几百年前成吉思汗的战法那样，卷起积雪开启狩猎模式。
西门行长好奇的看了许久，当下明悟这既是狩猎也是练兵，见到这‘戴铁浮图马具，然长刀大镟，望之若冰雪’的骑兵时而突进时而环绕，心底暗暗点头，好一支强悍的骑兵。
也儿克兔这时打马靠近：“雅格吉格，是我的勇士们好看，还是我好看？”
“当然是你了，我的哈屯。”西门行长不假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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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没有白疼爱你呀。”也儿克兔温柔说完，随即长叹一声，俏脸迅速垮了下来。
“有什么能帮到哈屯的地方，哈屯尽管开口。”西门行长主动说道。
“雅格吉格不瞒你，明国罢市已经快两年了，两年时间我国百姓苦不堪言，盐巴还好说，主要是茶叶……这段时间我不算亏待你吧？要是没有喂饱，接下来几天我会让你走不动道。看在我这么赤诚热情的份上，所以你能代表我跟你们唐国的大皇帝陛下交涉，两国互市吗？”
“哈屯你言重了，不需要陛下答应。”西门行长正色道：“我们唐国不是他们明国，就像我们唐国不会把贸易当成武器，用来控制操控女真各部族一样，同样不会用贸易来伤害蒙古各部族。如果有蒙古部族伤害了我国，我唐出兵灭掉这个部族就是了。你们跑多远，我唐就打到多远。”
又道：“十分抱歉，我的话有些重了，其实与蒙古部族贸易的商会并非只有我西门一家，还是哈屯你离我唐太远了。像是蒙古察哈尔诸部，因为离得近所以很多商会经常去光顾，跑这么远的暂时只有我。”
也儿克兔若有所思的点头：“的确，要是互市的话距离太远了，而且左翼察哈尔和我右翼土默特素来不和……而且察哈尔部是大汗。”
“哈屯，其实你该去我国看看。”西门行长诚心邀请道：“你应该听说过的，我国皇帝陛下是个女人，我国在辽东和乐浪八郡的主官也是个女人。我唐自有国情在，在洛阳城里陪伴太子殿下的女人，南宫晴殿下她们都是非常厉害了得的女人，哈屯你应该能和她们很投缘。”
也儿克兔淡淡一笑：“我虽然不认识南宫晴，但贵国大皇帝陛下和花虎将军我久闻大名，李成梁是个什么角色我不保证，但戚太师的厉害诸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唐国大皇帝能把戚太师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仅凭一点足以信服。”
言罢，也儿克兔望向蓝天白云，犹如一头望天的母狼。
“十分抱歉雅格吉格，我的丈夫死了，这里太乱了，等雪化了我就会迁移牧场，找一个离你更近的肥美牧场……但在此之前，你要留下陪我，我会让你尽情享用我的。”
也儿克兔温柔一笑，西门行长只觉自己生死难料。
也儿克兔想抽身了，她虽然是主张对明亲善的，但就像明国人自己想的那样，你得有让我对你亲善的资本。看看你明国现在是个什么揍性，西北鏖兵鏖得越鏖越大，江南动荡不安，东面惹了强敌精兵猛将裤衩裤衩的赔。
就这么个状态，天命值掉光了，不趁火打劫都算老娘要脸要人设。
你们自己玩去吧，我放权东迁不管了。什么忠顺夫人，谁爱当谁当，我奇喇古特·那颜出·中根·哈屯告辞！
是夜，西门行长继续骑乘胭脂马练习骑术。
蒙古大草原，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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