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转战

封赏还没有完全发下来，刚刚休整几天，李林杨又被张之洞叫到了总督行辕。

进了大堂，正好看见唐景崧，连忙打招呼。

行过了礼，坐下等张之洞开口。

张之洞不开口，唐景崧只好说明来意：想请红旗营去西线助战！

话说，西线战场现在是主动进攻，但是在西线清军在宣光城被法军挡住，伤亡惨重却拿不下来。

这事儿，李林杨也知道。

坚城，已经打起来了，没有取巧的可能。问题是：

“那边的问题主要是缺少大炮，进攻仅仅靠轻武器，伤亡太大！”唐景崧解释道。“现在就想用红旗营的大炮。”

云贵方面有炮，但都是老式的铸造前膛炮，射程近，移动困难。射速也非常低，往往是打一炮就会被对手摧毁。

“这个，不是我推辞，真的运不过去。”

实际上，也不是运不过去，主要是耗时太长了。要知道，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底，按历史的话，再有三四个月镇南关战役就要打响。带上大炮行军，起码得一个月。来回两个月，加上打仗，说不定就给误过去了。

要知道，西线无论如何都不是战役的重点，法军绝不可能把西线当作主战场的！仅仅一个交通，就能要了法军的小命。

唐景崧道：“运输，我西线包了！”

李林杨看看张之洞，不知道这位总督是什么意思。

按说，只要是把自己叫来，说明双方已经谈妥了。

现在又让自己谈，这其中有什么道道呢？

当然有道道了。

东线应当是主战场，这个不管懂不懂军事，都能看出来，故此，云贵的精锐需要往东线调动。

那么，有人就问了，让云贵的精锐去打宣光不就是了？

仍然是没有炮！攻坚战和防御战，完全两回事。

云贵的交通条件太恶劣了，也太穷，此前根本就没有配备克虏伯大炮。

现在买，来不及。

总之，现在西线想要炮，只能从东线调！

本来东线的大炮也不是那么紧张的，北宁之战，丢了近百门！一时半会儿很难补充。比如张之洞划给李林杨的六门克虏伯大炮，全是旧的，甚至算是濒临报废的。

摆在张之洞面前的问题就是：红旗营不去，那边两个省提督的督标营精锐就调不来。

红旗营很能打，但是两个提督至少带二十个营精锐，比如云南提督杨玉科，贵州提督蒋宗汉。

到底哪个更重要？这账，实在不好权衡。

“打下宣光，总督岑大人保举你一个总兵！”唐景崧是看准了李林杨想当官，有所求！

总督的确是有权保举的！而且用心的话能成事儿。

张之洞却不可能答应。他是两广总督，东线的部队可不都是两广的，将来打完了仗都走了，他手底下必须有一支可战之军！先安一战，红旗军表现出来了惊人的战斗力，他有心把红旗营留在两广。

而且，以李林杨现在的功劳，给个总兵，不为过。只是，实权有编制的总兵，全国也就八十三个。一个萝卜一个坑，不是那么容易保举的。

当然，如果李林杨是张之洞的亲信，那可能性就很大了。

话说，买一个实职的总兵，至少三万两银子。但李林杨的问题是有银子没路子。

总之吧，这种级别的武将，很复杂！在大清朝的军中已经是仅次于提督的武将了。并不是仅凭战功和银子就能拿到的，比如忠诚！话说，这一时期，正是大清朝所谓的同治中兴，吏治虽然腐败，但还没有烂到极致，官员升迁还是有点规矩的。李林杨要造反，但不是在这个时间段，原因就在于大清朝现在还没有腐败到一定的程度，他要找最佳时机！

而李林杨算是来历不明，千总还没有什么问题，甚至参将也没什么问题。总兵级别的高级武官，大清朝再腐败，也是真的要审查祖宗八代的。

张之洞问道：“岑总督真能做到？”

唐景崧噎了一下：“说到做到。”

“说客”的话，不能信。就噎了那一下，李林杨已经确认。

“帮助友军，责无旁贷。李林杨，你还是去一趟。”张之洞道：“总兵官两广没有空缺（其实是有的），但守御千户所有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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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御所千总，虽然还不能称为将军，但已经是从五品了，比此前的营千总高一级。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所谓守御所，就是驻扎在某处要害的部队。

这可是肥差！

更重要的是，两广啊，沿海啊，李林杨迫切需要。话说这个从五品，比云贵的正五品，甚至四品都值钱！

哪怕是比较差的，北部湾沿海的，那也是很不错的。当然，虎门炮台那里，就更好了。

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拿到手的才算，李林杨当即表示：任由总督安排，加了个补充，只要沿海就行！

“那就海安营吧！”

张之洞一锤定音！

这个海安营位置位于雷州半岛南端，和海南岛的海口正对，其守御所千总在北宁之战中失踪，虽然比不得虎门、南澳之类的要害地方，但也是广东沿海二等的美缺了！更重要的是，这个位置也勉强符合李林杨对未来的设想定位！不过，还是不够理想！

“如果。。”李林杨问到：“攻占宣光，还有没有什么封赏？”

按照清军的军制，一个营，除了李林杨这个营官，还可以提拔三名哨官。但红旗军目前仅仅连长（哨官）就有六个！

“我将禀报岑总督，必将论功行赏！”唐景崧赶紧接过话头。

这就对了！李林杨被提拔成海安营守御所千总，这是攻占先安城的战功。此去宣光，战功必须另算，唐景崧是个明白人！

“至少一个编制营！”李林杨要求道。清军的编制和后世一样，很宝贵的。比如，海安营的守御所千总，其含金量其实不低于一名参将，甚至不次于记名副将！

唐景崧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只要打下宣光，岑总督必不吝一个营千总！”

张之洞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李林杨明白，这个要价差不多了，于是保证道：“我红旗营必将全力以赴！”

在红旗营出发前，李林杨就已经拿到了全部的官凭文书，守御所千户的银质腰牌，实际上已经可以走马上任了。

虽然，现在东线的清军已经加强了防御工事构筑，但是会不会如同历史上那般，法军第一次进攻攻破镇南关，李林杨不肯定（主要是猪脚其实根本不知道战争的具体过程）。故此，他还是求稳为上，命令石富贵带部分补充兵把伤兵转向海安营！那里将会是未来李林杨的老巢。

算算时间，红旗军的第三期学兵再有一两个月就该到位了，海安营正好可以落脚。李林杨粗略的做了一番计划，交给石富贵带往海安营。

红旗军开拔，可不仅仅是红旗营主力的六七百兵力，还有黄花探的义军主力。

要是论占地盘，黄花探很擅长的，此时这位已经拥有了三县之地。不过，越南穷苦，一个县真正能养两百兵就很不错了。故此，黄花探的部队必须分开，他跟着李林杨，就是想在西线再搞块地方养兵。而且，西线，原本就是黄花探原本活动的区域，地头很熟的。

此行，黄花探也是一个营的兵力，五百人！

西南山区行军是很辛苦的，尤其是随军的十二门大炮，有些路段干脆需要把大炮拆开，依靠人力畜力扛上去。

唐景崧还真是有组织能力！法制的95毫米加农炮，最重的炮管总成足足四百多公斤，他招来了几头大象轮换背负。

行军至云南，队伍中的大象已经达到了十五头。这还不算，沿途动用的民夫，最多时达到四千人，足足是红旗营的六倍！

红旗营的工兵连发挥了巨大作用，连长韩东在行军中充分展现了他的能力，即便如此在行军的一个月时间里，也累倒了几十个工兵。而民夫累死、事故而死者，不在少数。

战争，很残酷。对战士残酷，对平民也同样残酷！

红旗军偷袭先安，行军已经够艰苦了。但这场行军更加艰苦，比红旗军偷袭先安之战的行军过程更加令人记忆深刻！一路行军，哪怕李林杨骑着战马，体重在这一个月的行军中，下降了近十斤！战士们承受的苦难可想而知！

一月一日，1895年元旦，不过，这个时代的人是不过阳历年的，红旗军千辛万苦，总算迂回到了宣光！

红旗军到达目的地，立刻转入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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