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校董会
“有一段时间没有与大家见面了，从不出席的那位这次依旧没来。”
昂热从左到右扫视了一圈这些熟悉的脸庞，视线落在了那位拄着拐杖的老者身上，“而加图索家‘合法正规’的校董再次旷工了，来代替他的是我们的老朋友弗罗斯特·加图索。”
在场所有人似乎都知道昂热在开场白中强调“合法正规”这个词多少带点嘲讽意味。
“不管过去多久，昂热你这张嘴都是那么欠揍”弗罗斯特轻轻一杵手中的拐杖，“或许等它被埋进棺材的那一天这个世界才能获得片刻安宁。”
昂热笑了笑：“恰好的你的想法跟我差不多，而且说不准我们谁参加对方的葬礼。”
山地车爱好者扶了扶额，感觉今天的会议又会是一如既往的“热情激烈”。
正式话题还没开始，空气中似乎已经开始弥漫起火药味，最年轻的女校董也保持沉默，今天会议发起者并不是她。
捻佛珠老者也老神在在继续念念有词，丝毫没有劝架的意思。
丽莎摇晃着面前的铜铃：“好了昂热，我们几个来这里不是欣赏帝国大厦风景的，说正事。”
“当然，如果是欣赏第五大道的夜景，我会推荐你们去86楼的观景台。但是今天，”昂热从一旁的箱子里取出几份资料，然后依次摆到各位校董面前，“我们讨论的是今年优秀的学生们。”
所有校董将注意力放到了面前的纸张上，尽管卡塞尔学院一直在推行包括中文在内的多语种教育，但是为了照顾到不同语种的各位校董，报告封面的标题仍然是以英文标注。
“Analysisofthe2006CassellCollegeNewYorkPreparatoryClassStudents”
即2006届卡塞尔学院纽约预科班学员分析报告。
分发完资料的昂热坐回自己的位置，抱着手臂开始欣赏各位校董的表情。
首先是老对头弗罗斯特，他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翻阅着报告，看着看着眉头越皱越深。
其次是另一边的捻佛珠老者，他将佛珠收起认真地审阅着面前的资料，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然后是骑山地车的中年人，他托着腮走马观花地看过去，甚至还打了个哈欠，唯独到最后一人的时候表情变得精彩了起来。
接着是带着点婴儿肥的少女校董，明显不太沉得住气，甚至还冒出两句“哇，这个长得帅！”“这个也好漂亮！”的评价，身后的管家不得不俯身，低声提醒她注意影响。
一旁的丽莎看了她一眼，黑纱下漂亮的嘴角微微翘起，资料也是随便翻了翻。毕竟最近她很“偶然”地在FathomsHotel&Marina酒店“度假”，知道情况可能比面前的报告还多。
又过了十分钟，当昂热看到阅读速度最慢的捻佛珠老者也放下手中的资料时，瞥了眼表情有些阴沉的弗罗斯特不禁心情大好，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铜铃：
“好了，既然各位校董们看完了这份报告，不知道有什么想法可以拿出来分享。”
弗罗斯特首先摇铃：“其他我保留意见但是此次额外的3E考试成绩我有疑问，突然出现的这个‘S级’学员身份存疑，我建议对他单独审查。”
昂热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像是没听到似的，等着其他校董的反应。
捻佛珠老者轻轻摇铃开口，声音低沉沧桑：“血统问题牵涉很多方面，还是多年不见的‘S级’，应当慎重。”
立场不偏不倚，沉稳持重。
见有人带头了，中年男人也挠了挠头道：“这个叫云镜的小伙子确实需要关注，毕竟‘S级’代表的不只是他个人，还是未来密党对外的门面。”
虽然他的说法不像是专门针对这个中国学生，但是在座的校董们都听得出他话中的意思。
昂热挠了挠眉毛：“你们三位的意思就是抛开其他学生不谈，只有这位云镜同学需要重点监管？”
一旁的丽莎立刻摇铃接话道“或许是这个意思吧，毕竟这次预科班中除了这位云镜之外也没什么特殊的学生了。”
中年男人的眉毛立刻跳了跳，然后瞥了眼昂热手边的弗罗斯特，整个人往后缩了缩，因为他刚刚在资料里看到了恺撒·加图索的信息。
血统也是很优秀的A级，换做以前绝对是被当成重点培养的学生苗子，但是在和这个即将被确认的S级对照下则显得有些相形见绌。
丽莎校董这句话自然也是夹枪带棒，你针对人家云镜无非是因为人家评上了S级，比你们加图索家的天之骄子高了一级。
而且S级和A级之间的差距，可比A级和B级之间的差距大多了，否则也不会多年出不了一个，还被称为“超级混血种”。
弗罗斯特眉头紧皱，摇铃道：“这次3E考试并没有在学院本部举办，而且听说这次考试中出现不少意外情况，我们质疑成绩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这里指的意外情况，自然是在守夜人论坛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有超级混血种觉醒，导致大多数考试的灵视被迫中断，这样怀疑成绩不准倒也站得住脚。
而且这里弗罗斯特很聪明地用“我们”而不是“我”，自然而然地把刚刚表态偏向他的两位校董和他绑在了一起。
昂热摇铃反驳道：“这次3E考试是执行部长施耐德走了正规申请流程，并且得到了五位校董的授权。
考试过程也全程录音录像，由三个及以上的教授或者教员监督。另外诺玛的评测结果诸位都看到了，超过95%的考生是有效答卷，综合这些原因我实在没法替弗罗斯特校董找一个抨击此次3E考试结果的理由。”
弗罗斯特用力顿了一下拐杖，连摇铃的规矩都丢在脑后：“不论本次预科班是否有加图索家族的成员在，我都有立场和理由去怀疑此次成绩的真实性。何况此次组织3E考试的不是执行部的人就是学院教授，偏向我们的校长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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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斯特。”捻佛珠老者虽然做了相对保守的发言，但是听到加图索家校董的言论逐渐偏离主旨，又要往政治上扯，立刻摇铃出言制止，“就事论事。我们讨论的是对出现S级学生的血统问题。”
丽莎摇铃道：“这位中国学生作答的图也附在报告中了，八道题目全部答对，诺玛给出满分的评价，洛朗家认为没有问题。
如果这样的成绩还要被质疑血统的话，那是不是明年的3E考试要将监考官和批卷人都换成加图索家族的人才显得‘公平公正’呢？”
弗罗斯特太阳穴明显激动地抽搐了一下，但是随即冷静了下来，狐疑地看了眼丽莎，暗自警惕起来：虽然洛朗一向和昂热同一阵营，或者说一直站在加图索的对面，但是他发现洛朗家主在这件事情上尤为主动。
原本自己只是借机拿这个学生来攻击一下昂热在卡塞尔学院一家独大，但是洛朗家鲜明的态度给他敲响了警钟，难道对方已经在这个S级身上投资了？
昂热看弗罗斯特刚准备发作，立刻又保持沉默后知道对方已经警觉了起来，微微叹息丽莎抓住对方的破绽穷追猛打，反而打草惊蛇，到底太过年轻，政治敏锐度不如这些老狐狸。
想了想，他转向剩下的女校董：“那么您的意思呢？”
少女校董和管家低声商讨几句后，清了清嗓子，摇铃说：“我看过这个学生的背景资料了，虽然是出身中国，但是因为炼金术方面的天赋被弗拉梅尔导师看重，另外资料中的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教授也对他赞赏有加。
如果诺玛判定的龙文灵视测试结果没有问题，我觉得他的3E考试成绩是有效且完全可以在其身上倾注资源，作为下一代密党的代言人之一。
而且我看他长得也很帅，中国有句古话叫‘相由心生’，所以......”
“咳咳，小姐！”管家觉得自家小姐一开始说话还算得体，结果后面两句话一出来脸直接绿了，不得不咳嗽出声制止。
少女校董立刻捂住自己的小嘴，有些慌乱：“总之，我相信两位校长先生的眼光，如果这位学生真的在炼金术上有出色的天赋，我们家族也会在他身上投资。”
昂热哈哈笑出声，鼓掌道：“好好好，虽然年轻但是不夹带政治立场的评价很得体，如果有机会相信他会在炼金领域有所突破的。”
丽莎扫了眼脸依旧有些涨红的少女校董，摇铃道：“我认为这名学生的血统问题毋庸置疑，3E考试做不得假，除非有人能把所有目前翻译出来的龙文硬生生背下来，并且在考官的监督下一个不错的默写出来。
但是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反而证明了血统的优秀，毕竟隐藏在强节拍音乐下的龙文又不是什么‘九磅十五便士’的简单听力。”
昂热颔首，扫视全场见没有人补充发言后，微微坐正身子，摇铃表决道：“既然没有异议，我作为此次校董会临时会议发起人，现在宣布进行表决：赞成你们面前的血统分析报告没有问题的校董请举手。”
昂热、丽莎、少女校董、山地车爱好者都举手了，后者提出的异议原本也只是对这个学生进行重点关注，对于血统评级，他倒不认为最先进的人工智能诺玛会犯低级错误。
“那么，认为面前血统分析报告有问题的校董请举手。”六票占四票已经胜券在握的昂热照例提问反对表决。
弗罗斯特视线落在面前的报告上，又翻了几页后，还是举手认为有问题。
他从跟随恺撒的保镖那里汇报得知，恺撒在灵视过程中也受到了影响，而且明确在守夜人论坛这种公开论坛里表面超级混血种不是他，说到底举手也只是个态度问题。
实际上弗罗斯特只是有些惋惜，如果恺撒没有被影响是否有可能冲击S级呢？
但是想想又不可能，你的灵视被影响已经说明你的血统被别人压制了，在卡塞尔学院这种精英制度下，更加优秀的人就是握有更多话语权。
昂热看了眼两次表决都没有动作的捻佛珠老者后点头道：“表决结束，四票赞成，一票反对，一票弃权，那我们直接宣布此次3E考试成绩合理且有效。诺玛，明日通知全体师生此次3E考试成绩。”
昂热放在一边的手机屏幕亮起，画面是如瀑布的绿色数据流，显示的名字是“诺玛”：“收到来自校董会代理人，卡塞尔学院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的直接授权已确认，您的意愿将会被执行。”
“那么，第二个议题。”初战告捷的昂热显然心情不错，直接摇铃开始了第二个话题，“如果云镜同学的血统没有问题的话，那么执行‘郊游’这个任务就理所应当，可是前段时间我们弗罗斯特校董对此似乎有很大自己的意见。”
说完，昂热示意弗罗斯特校董发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提到这个任务，弗罗斯特立刻又展示出他的攻击性，摇铃道：“没错，‘郊游’这个B级任务上调等级是包括我在内的四个校董提出异议，要求上调任务等级并增加监管人员。”
昂热耸了耸肩表示你继续说我在听，让弗罗斯特的血压又有升高的趋势，按捺住想要把拐杖往这老绅士脸上砸的冲动：
“之前我只是质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背景，没有父母信息，养父母还是中国‘九望’那边的人，还未入学就派往日本那种本就充满争议和不确定性的地方。
现在血统升阶到S级，是未来密党将倾注资源培养的优秀学生，我强烈怀疑昂热此次行动的合理性。”
山地车爱好者眼角抽了抽，暗道：你这哪里是为了这个学生考虑，摆明是一开始就质疑别人的站队倾向，怀疑昂热派自己人去调查自己的后花园。现在这个学生血统优秀，是难得一遇的S级，立刻又拿这点来攻击昂热。
他打定主意一会再投票的时候，不管是什么决定他都缩头弃权，一旦沾上加图索家和昂热搞政治内斗准没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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