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 3-10. 忒修斯步履轻快-其之三
◇稍早前,梵蒂冈◇
纵然已经对踏入敌阵的风险有所预期,几名英灵仍然对面前已超出了魔术范畴的情景没了主意。
Lancer与戈尔德鲁夫在先前的探查尽管遇到了危险,但不应该是这样的——。
思维也不知为何慢了半拍——刚刚从迟钝中反应过来,Caster厉喝一声——“停下!”
……然而,尽管Caster示警,但已经收不住步子的几名御主,已经在片刻失神中,将脚步踏进了属于教堂的领域。而慢了半拍的其余几名英灵,这才惊愕地回过神来。
御主们的脚步轻快地踏入屋内的一瞬,身影就像在无形的空气中蒸发、融化了一般,只在片刻内散射出了万花筒似的色彩光晕,随即消隐无踪。只余下了仍然微弱地保持着感知的魔力线,提醒着他们——与御主之间的契约仍然细若游丝地存在着。已经对这种感知十分熟悉的Saber,最快反应过来,不顾身旁慌乱的几人,闪身退回了门口。
所以说,至少御主们还活着。喜忧参半的心情,默契地缠绕在几名英灵的心头。
“诶——怎么办呢。难道是突然掉进了冥界之类的地方?雅各那样傻乎乎的家伙能从那里走出来吗……”像是要掩饰内心的不安,Rider故作轻松的语气显得很有些刻意,双手无意识地在身侧挥了挥。
而Caster只是蹙紧眉头思索着。他的御主比起魔术,是个更擅长以智力解决问题的女孩……但若是在魔术无法发挥作用的情形下,遇到了智力无法解决的难题呢?
譬如,成群结队的危险神话生物?像是不愿想象这种可能性,Caster的手用力在面前扇了扇,驱散这种不快的猜想。
“小蕾雅?”尝试着反向推开教堂大门的Saber,几度无果之后,正想着用剑劈开,却感到自己的动作奇异地慢了下来——身旁的景象都在变成流动的一团失去形状的色彩,唯独自己的身影还坚实地存在着。面前却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再眼熟不过的女孩。
“既然回来了,就快跟我回去——等等,你是……”
一开始说不上来什么不对劲,随着Saber晃了晃头的动作,面前的影像变得清晰起来。原先那模模糊糊的、犹在梦中的昏沉感消失了,面前女孩的面容也变得清楚。
是与蕾雅有着一模一样面容,神情、气息和装束却又全然迥异的人。
身高抽条拔高,如同树木幼苗已经长成,童稚气息淡去不少,甜美的眉眼五官多了几分成熟起来的气息。耳垂上的吊坠有些眼熟——Saber努力在记忆中翻找着,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踪迹。
是那时在珠宝柜台见到的昂贵珠宝——。小小的一柄剑的造型,艳丽的红宝石点缀其间。因为蕾雅垂头丧气的一句“很适合Saber”,她便多扫过了两眼。隐约有着那样的印象。
Saber从这耳坠推知,面前的女孩多半与御主的关系匪浅。但她身上的裁剪别致的罗马式衣裙,实在让Saber很难想象蕾雅将它上身的模样。
“蕾雅……”女孩歪着头,反复念了两遍,随后嘴角高高地翘了起来——连这顿悟时的表情都与蕾雅一致,Saber呆住了。
“原来她被起了这样的名字……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随后,女孩抬头正视着Saber,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是蕾雅,或者说,并不完全是。这不重要,眼下——”她举起手腕看了一眼,“我有最多五分钟的时间可以告诉你,关于她和其他几个人去了哪里,以及接下来你们会面对的是什么……这样那样的问题。”
她下意识地向着背后看了一眼,像是和空气中的隐形人在确认着什么,随后欣然点了点头:“Avenger会替我们争取时间。”
——手背抬起的瞬间,赫然露出了鲜红的印记。其形状,与蕾雅的令咒,几乎完全一致——除了几乎难以辨别的一丝微不可见的差异。
“你也是御主?”Saber皱起眉头,语气却缓和了一些,“Avenger的御主?”
“嗯,姑且称我为……琉克蕾西亚吧。我是Avenger的御主,这场‘仪式’中,最初的御主。但Avenger并非第一位英灵。”她眼神瞟着虚空,一气说着,并未有任何停顿。
不知为何,Saber仍然感到着不明来源的异样感。不错眼珠地观察着女孩琉克蕾西亚的每个细节,她终于反应过来——
——这女孩的脚下,没有影子。她仿佛只是片刻存在于此处的幻象,海市蜃楼一般虚浮着。连声音都有着“只是被传达到了意识中”,却并非真实地在空气中振荡着的印象。她轻轻晃动着头,耳垂上的那柄小剑却端然不动,似乎在努力提示着Saber,眼前只是一个幻影。
察觉到了她的神情,女孩琉克蕾西亚开始叹气:“很敏锐嘛,Saber。我也许并不是这场圣杯战争中,唯一不得不以这种形式存在的‘御主’——请你务必要知晓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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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是?”快速地做着排除法,Saber喃喃着,“Assassin的御主?”
“也许是。我并不知道他现在已经到了哪个‘阶段’了……”像是十分痛苦似的,琉克蕾西亚蹙起眉头,嘴唇微微翕动着,片刻后才快速地继续道,“而眼下,蕾雅,还有Caster、Rider、Lancer的御主,进入的都是Assassin的结界中——那是必然的事情,只有以这种形式战斗的家伙,才适合那个人的存在方式。只能是这样。”
也就是说——Saber的头脑也快速地运转起来。
这并非剑客之间的过招,思维却如在刀光之间一般冷澈敏锐起来。首先做出的判断便是相信这女孩——无论如何,生存的本能在暗示着她,这决定似乎会比相反的决定更有价值。
这意外得到的情报也有着能被论证的可能性——Assassin的御主是如面前的女孩一样,并不能长期保持以常人的形体活动的家伙。她重重吐出一口气,她对于那从圣杯战争前夕起开始流传的“在罗马的夜晚神出鬼没的吸血鬼”轶闻,隐约窥见了一丝端倪。
因此,他选择了能够单独行动的Assassin位阶,尽管那似乎总被认为是获胜机会渺茫的一席……但为何不是Archer?Saber细细咀嚼了那意有所指的话语片刻,反应过来。
如果是定向选择了某个确切的“人”,便能说通了。或许最初他看重的便是Assassin这将御主们的神识同时变得昏沉、随后捕获的结界能力。以宝具作为目标,切中要害的召唤方式。
“从结界里出来的办法呢?”她开门见山地向琉克蕾西亚发问。
“很简单,”琉克蕾西亚翘起嘴角一笑,“Assassin的宝具,是复现某段她的记忆、并迫使被邀请进入记忆的人们扮演某个‘角色’的能力。算是一种‘心象风景’吧。”
“Saber,我问你,如果你是Assassin,你会如何对待蕾雅他们呢?”
Saber沉下脸来。这几乎是不需要思考就能得出的答案。“让他们扮演一个必死无疑的角色,在结界中确实地将御主排除掉。对吧?”
……是在圣杯战争中比起英灵与英灵之间的战斗,更加经济实惠的做法。
她并不能因此指斥Assassin没有高风亮节,唯有想方设法把御主解救出来,再十倍地报复回去而已——不算什么过分的想法吧?Saber气呼呼地想着。
“我认可这个想法呢。那么,该怎么做,答案就很简单了吧,Saber?”她伸出手,覆盖到Saber的手掌上。
“现在可以了……Saber,想象一下你是蕾雅的视觉的一部分,尝试想象你正在作为她行动。”
视线只是昏沉了一秒、随后——
眼前出现了截然不同的,却又与真实的世界恰如其分地分割开的视野。
蕾雅的视角。Saber试探性地伸出手,视线中便同时交错着仍然保持不变的、蕾雅的视觉中的世界,以及自己的属于“当下”的抬起的手。
“看来可以了。”琉克蕾西亚的耳语带着轻微的笑意,她转身去看,却发现女孩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没关系,Saber,我只能像刚才这样片刻地保持形体……我并没有蕾雅那样的好运气,这样就好。”
“另外,这种观测的方法恐怕只能对你起效。那边的Caster、Rider和Lancer,缺乏像蕾雅那样联系了现世和另一个维度视角的楔子。”
“而蕾雅呢,应该也会比其他人更容易保持清醒一些……体质所致嘛。你应该多少也发现,她并不是正常的‘人类’了吧,Saber?”
“那,最后一个问题,”Saber急切地开口,唯恐琉克蕾西亚转瞬就会失去音讯,“蕾雅,究竟是——”
“……啊,我知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逐渐变得不清晰的叹息让Saber几乎焦躁起来。
最后一句回答总算还清晰,“她是我在现世的‘投影’,Saber·宫本武藏。不,或许叫‘接收器’还更合适些……”
话语慢慢如同信号不太良好的通讯一样中断了。
虽然并没有告别声……Saber默然片刻,她知道这是已经结束的对话。周围的其他景象在重新清晰起来,其他几名英灵的动作重新恢复了速度。
她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诶,让我看看你准备了什么样的剧本吧,想把小蕾雅骗进幻境去杀的坏女人。”活动了一下手腕,Saber转过身,低声自语。
……而恰在此时,属于“现实”的那一半视野中,陌生的西装男性英灵正文雅地向包括自己在内的其他几名英灵致意。
属于“幻境”的那半边呢——蕾雅的纤细手指间,正百无聊赖似地翻转着一枚凭空出现的欧元硬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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