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三牲血祭
见两人都沐浴更衣完毕，两个小道士随即带着他们走出房间，让他们登上了一辆马车。
从带他们出牢房，到沐浴更衣完毕登上马车，两个小道士都并未捆绑禁锢苏牙他们，似乎胸有成竹。
看来的确像童女说的那样，这两个小道士也是有道行的，苏牙很可能真的不是对手。
马车上，童女与苏牙对面而坐。
她两腿盘膝双眼微闭，睫毛低垂在脸颊上，现出一抹黯淡的阴影，看起来显得极为动人。
苏牙看着她，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忍不住问：
“你到底有什么办法，最好现在就告诉我，不然我可忍不住！”
马车很可能载着他们去祭祀的地点，如果再不想办法逃走，等下很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童女朝车外看了一眼。
两个小道士骑在马上，一个走在马车前方，一个跟在马车后面，彼此都有丈余的距离。
她压低了声音道：
“你放心，死不了！”
苏牙不禁冷笑。
在大牢里，你一个对付狱神都费劲。
这个谷神看起来应该比狱神还要可怕，不然就不可能会出现一个崇拜谷神的谷神道！
到时候你真的有办法？
面对苏牙质疑的眼神，童女淡然一笑：
“灵州那边的谷神，就是我们斩杀的！”
我们？
斩杀谷神！
苏牙听到这儿，顿时有些吃惊。
她说的是“我们”，也就是说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而且，他们已经斩杀了灵州的谷神，那么淄川的谷神应该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也就是说，他们是一群“人”，而且是专门对付谷神的！
之所以会成为被祭祀的童女，是为了深入敌后，探听虚实？
苏牙还想再问，但童女却已经又闭上了眼睛，似乎根本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
心中虽然还有问号，但苏牙此时却已经放松了一些。
既然童女如此笃定，那自己就不必轻举妄动。
这个世界有太多诡异的东西，而自己不过是初入炼气境门槛，那就暂时先不要冒险的好！
马车沿着大道很快出了淄川县城，又沿着官道向前走了许久，便来到一处宽阔平坦的荒野之中。
荒野上，搭着一座巨大的祭祀台，台子四周绑着许多巨大的火把，将四周照耀的亮如白昼！
祭祀台前方，一座巨大的青铜香炉中，插着三根长达数尺的香火。
夜风吹起，香烟直冲天空，惨白的弯月在香烟中忽隐忽现，犹如濒死者一抹空洞的眼眸！
月光下，那个老道士站在香炉前面，整个身体被缭绕的香烟包围，看起来虽看似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但却总让人觉得有几分诡异！
台下，跪拜着许多百姓。
最前方的跪拜者衣着光鲜，看起来像是附近的乡绅。
而后面的百姓却大部分身材瘦削，衣服褴褛，一看就都是贫苦农户。
跪拜的队伍很长，从祭祀台下面一直延伸到一里之外，大致一眼看上去也有数万人！
崔正福走到台上，亲手点燃了三根香火，恭恭敬敬的插在香炉里之后，转身走到台下，跪拜在了所有百姓的前面。
旁边，李捕头看着县令跪倒，犹豫了一下后，便也跪在了他身旁。
两个小道士带着苏牙和童女走到祭祀台前，一左一右将他们夹在了香炉后面。
这时，又有几个道士走了出来，年龄却比这两个小道士都大，而且有男有女。
这几个道士身后还跟着几个壮汉，用木棍抬着猪牛羊三头捆绑好了的牲畜，走到了祭祀台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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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有一群壮汉，抬着一座巨大的石臼走了过来。
石臼宽足有近丈，一人多高，二十几个壮汉用十余根木杠捆住边沿方能抬起，一路哼哼哧哧的走过来，将石臼放在了香炉前。
然后，三男两女五个道士，分别将手中的布袋解开，将袋子里的五谷倒入石臼之中。
老道士向天空举起双手，用嘶哑的声音大声念道：
“哺育万民，唯我谷神！集地之灵，五谷丰登！生民得养，庶物群生……“
念诵声中，夜风陡然加大了风势。
远处的麦浪在风中海浪般翻涌了起来，一阵沙沙响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似乎这神秘谷神听到了老道士的念诵，催动麦浪做出了回应。
无数跪拜的百姓纷纷将身体伏的更低，口中喃喃念诵：
“哺育万民，唯我谷神……”
老道士忽然身体一晃，竟膝盖不弯的直接从祭祀台跳到了石臼上，踩着石臼的边沿游走一圈，口中念诵不停：
“谷神积郁，迁怒生灵，旱涝蝗虫，民不聊生。惜我生民，衣食无着……”
游走一圈后，老道士又回到原点，双臂向旁展开。
两个道士随即扛着一根巨大的石杵走了过来。
这根石杵足有一丈多高，下方的杵头竟是直径达数尺的圆石，上方的木柄也有一尺余宽。
看起来，连柄带头，至少也有上千斤。
两个道士抬起来看着都有些吃力，到了石臼前将石杵举起后，老道士却双手一抱，就将上千斤的石杵直接举起。
砰！
一声巨响。
巨大的石杵捣在石臼之中，将里面的五谷瞬间碾压粉碎！
老道士站在石臼边沿，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的大呼：
“三牲！”
几个壮汉闻声赶紧将捆住了四蹄的猪牛羊三牲抬过来，然后也不解开，直接放到了石臼内。
老道士两手抓住石杵，向上奋力一举。
猪牛羊三牲顿时从边沿滑落石臼中间。
一阵凄惨哀鸣从石臼内传出。
老道士却狰狞一笑，口中大呼：
“五谷三牲，血祭谷神，祈愿神邸，庇佑子民，饥荒散去，五谷丰登，万民得养，生生不息……”
念诵未完，手中的石杵便已落下。
轰！
一片血水从石臼中飞溅！
猪牛羊三牲在上千斤的巨大石杵捣击之下，瞬间筋骨碎裂血肉模糊，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老道士手下却不停歇，举起石杵继续用力捣击，将石臼内的五谷与三牲血肉全都捣的一片模糊。
“五谷三牲，血祭谷神……”
两个小道士在石臼旁举起巨大的铁铲，从臼中直接铲除混合着血肉和五谷的残渣，朝远处的麦浪间泼洒而去。
哗哗哗……
麦浪在风中摆动的更加猛烈，发出连绵不绝的响声。
远处的杨柳也在风中狂舞着巨大的树冠，如同一群歇斯底里的疯子。
一股殷红的气息，从麦浪深处涌动，如万千血色长蛇，游走于金黄色的麦浪之间！
沙沙，沙沙……
犹如邪魔的低语，回荡在祭祀台的周围！
苏牙的耳畔也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这恐怖的低语声，不断刺激着耳膜。
天色愈发昏沉，弯月也似逐渐变得猩红，犹如邪异的妖瞳！
远处，麦浪间出现一圈又一圈的低伏，形似巨大的脚印！
犹如一个看不见的巨人，正从远方向祭祀台方向缓慢的踏着麦浪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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