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狼人都喜欢吸血鬼
一听罗雯提到大狗的名字，瓦尔夫颓然抹了把毛绒绒的脸，下巴左边露出两道罗雯之前没见过的伤疤：
“说来话长啊。”
伤疤是黑褐色的，一直延伸到老狼人的肩膀上，看起来简直像是被劈开过，刚刚结痂不久。
罗雯如今也很难只凭两条疤痕的色泽估计出别人受伤已经有多久。毕竟她自己告别伤疤这个概念已经有十一年了。
但她能确定的是：那天她与老狼人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分别时，后者脸上还没有这样的伤痕。
“你的下颌。”罗雯问，“是被别人打的？”
“一个希腊来的鬼佬。”瓦尔夫嗓音沉痛的说，“他转一圈魔杖就变出一百多把飞刀来砍我。要不是我跳船快，今天就见不到你了。”
“跳船？”
“我和路德维西是从海上过来苏格兰的。船就要开到地方时，那个希腊鬼佬盯上路德维西。你知道的，路德维西是一只三头犬，在黑市上价格很高。”
“所以他打算杀掉你，然后大摇大摆的牵走三头犬？”
“没有。”
瓦尔夫愤恨的一掌拍在树上，惊得一窝鸟儿叽叽喳喳的飞上天去：
“他伙同船长一起设计陷害我，说蒙脸的乘客都是阿兹卡班的通缉犯！我当然不能承认我被傲罗通缉！他们让我脱掉面具，所以我就承认……”
“承认你是个皮肤病患者？”
罗雯两只手爪无聊的抱在一起磨来磨去：“魔法界差不多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未知或是违禁的魔法试验。你坚持称你脸上那些毛来自一次惨无人道的黑魔法虐待，起码能撑到下船为止。”
瓦尔夫嘿嘿一笑：
“我当时没想这么多。我承认我是个狼人，并要求带着我的狗下船。”
“……”
罗雯抱头叹息：“然后呢？”
狼人在英国魔法界能得到的法律保障甚至还不如巫师们养的宠物多。瓦尔夫开局就自爆身份，他的悲惨结局丝毫不让人意外。
“然后我就被那个希腊佬给撵下船。他们成功霸占了路德维西。”
老狼人欲哭无泪的挤挤脸蛋。
“要是实在难过就哭吧。”罗雯懒洋洋的劝道：“科学研究表明流泪对改善情绪有一点帮助。”
“不，我不难过！”瓦尔夫抽了两下鼻子，满怀希望的说：
“路德维西是一条好狗，它绝对不会抛下主人不管的！我相信这功夫它已经在计划怎么逃跑，说不定已经逃脱了！我想总有一天我们会再碰面的！我是这样想的！”
罗雯现在倒不太忍心继续打击他。
“另一个问题，是关于你的。”她问，“你年轻时在霍格沃茨读到几年级？”
“六年级。”瓦尔夫闷闷的说，“希望你能比我多念一年。”
“好吧，那么……”罗雯思量着问：
“离开学校时，他们撅断了你的魔杖，因此你才不能施魔法？”
“一点都不错。”老狼人咧开嘴“笑”道：“谢谢你让我回忆起真****的往日。”
据罗雯所知，魔杖的购买渠道远远不止对角巷受官方认证的奥利凡德商店那一点。
比如她的同学莱拉，莱拉说她的魔杖是在翻倒巷淘的二手货。”
罗雯想起一次闲聊时，莱拉告诉她很多接受家庭教育，或者在私人手工作坊长大的巫师是不会去奥利凡德那买魔杖的。七个加隆的统一售价对他们来说太过奢侈。
“就算魔法部禁止你们购买并使用魔杖，你们难道没法用不太能见得光的手段搞来一支吗？”
“说得轻巧。”瓦尔夫长叹一声：“这么做的话，就会遭受傲罗的通缉。我猜他们撅断我魔杖时，强迫我签了一个从此不使用魔杖的契约。”
老狼人的猜测似乎不太准确。罗雯记得由于密室事件被折断魔杖的海格还能偷偷用雨伞给哈利的表哥变个猪后丘，她可没听说海格有被傲罗通缉过。
“假如我在你身边，用我自己的魔杖施法，魔法部会认为你在施法么？”
“假如魔杖上有踪丝，他们就会发现附近有个被吊销使用魔杖资格的家伙。”
似乎怕罗雯不了解踪丝，老狼人又解释道：
“踪丝来自你们每年夏天放假时要签的离校承诺书，那是一份伪装成表格的契约，有检测周围魔法的作用。这秘密可是我们那时候的一位学姐研究出来的，她叫什么来着……赛提斯。对，赛提斯布莱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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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的布莱克家族？
罗雯眨眨眼睛。
布莱克家能出这么一个脑子活泛的人还真不容易。
两人接下来都没再说话，只是在密林中不断奔行。
慢慢的，罗雯发现，瓦尔夫似乎是在带着她往某个明确的目的地赶。
因为老狼人有几次停在大树前面，仔细辨别方向。
“你打算带我去哪？”她问。
“去找我的族群。”谈及这个话题，瓦尔夫明显兴奋了不少：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距离霍格沃茨城堡几十英里外的地方就有我的族群生活。大前天我刚踏入禁林不久，他们就找到我，他们的头领还是我的一个老朋友……”
“那么恭喜你找到属于你的家园。”罗雯很疏离的说，“我不打算去你们那儿做客。”
她转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走。
瓦尔夫连忙叫住她：
“别呀！狼人们都喜欢吸血鬼。当然，不是那种喜欢！我说的是尊敬、爱戴的意思。他们听说我这十多年一直在追随一位吸血鬼，简直羡慕得像要发疯！他们的头领还说要是我能把你请过去，他就把族群首领让给你当。虽然你和别的吸血鬼不太一样，但总归……”
罗雯现在很是头痛。
她转过身，然后就看见瓦尔夫脸上还维持着那副僵硬的，但确实也很真诚的笑容。
这个老狼人的头脑似乎跟他的学历一起，永远停留在上六年级的时候。
“你无法确保他们没在骗你。”罗雯耐心的跟老狼人解释，就像十年来她一直做的那样：“也许他们出于排外的意图打算谋害你，只是听说你还有个吸血鬼朋友，这才计划着借助你把我们俩一网打尽。”
但这次和往常不一样。
瓦尔夫依然在坚持他的看法。
“我愿用我的生命发誓。我们中的每个人都愿用生命发誓。”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
“我们或许有时会像你说的那样相互残杀，但那只是为了划分猎物。面对高贵的吸血鬼则是另外一回事！”
他顿了顿，就好像他想尝试说出一些很难以启齿的话。但他还是把它们说出来了：
“不止是狼人，在每一种黑暗生物眼中，吸血鬼都代表最纯粹、最完美的生命形态，就好像吸血鬼天生就要做黑暗中的王，而我们……天生就是它们的臣民。理应如此。”
越是听他说下去，罗雯的眉头皱得越紧。
她之前看过题材是血族与狼人间发生战争的电影剪辑，但如今这种吸血鬼凌驾于所有黑暗生物种族之上的设定，还是头一回听说。
或多或少有点扯淡。
“拜托对我说实话。”罗雯慎重的问，“你也能从我身上感受到那种……暂且称之为天生的血脉压制的感觉？”
“不然呢？”瓦尔夫很不自然的硬着头皮骂道：“不然当初我会跟在一个普通的两岁小孩屁股后面到处跑？不然你之前为什么能轻易号令蝙蝠和虫子？”
这下，一直缠绕在罗雯心间足足十年的疑惑终于被解开。
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有多么洞察人性、擅长在争斗中获利的人。一个阅历想来也远远比她丰富的老人一直唯她马首是瞻的原因，终于有了答案。
瓦尔夫是货真价实的狼人，她是如假包换的吸血鬼。所有的一切，都能从刚刚老狼人所说中得到佐证。
但即使禁林中的狼人们每一个都像瓦尔夫那样真诚的盼她过去，罗雯还是不打算与这群狼人有任何接触。
在霍格沃茨安安稳稳的学魔法，不比领着一帮狼人在树林里躲躲藏藏有前途多了？
“我更希望回城堡里上学。”罗雯坦然说道，“你回去以后可以向你的同族实话实说，就说我已经被霍格沃茨抢先一步收走。”
“唉。”瓦尔夫很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晚了。太晚了。”
“什么晚了？”罗雯突然感觉有些不妙。
这时，在他们周围，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声势浩大的奔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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