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关于烧开水
“再后来，我和你爸爸就在一起啦。”弗里夫人望着阴暗的天花板，两眼迷离，一副沉浸在幸福的回忆里的模样：
“再后来就有了可爱的小珊迪。”
“哦，怎么有的？”珊度好奇的问，“用魔药就能造出小孩子吗？”
“……”罗雯在一边闷头吃水果。
这种事情小范围享受就可以了.jpg
“创造”生命的过程确实很有趣，但……好像也不适合在餐桌上，当着外人的面讨论吧？
“当然不能。”弗里夫人掏出魔杖，掰下一截烤鸡的鸡大腿，让它连根飞过来，又帮珊度剔掉骨头棒：
“两个人之间必须要有真正的爱情。只靠爱情魔药维系的骗局，结不出世界上最美好的果实。”
“那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呢？嗝儿--”珊度打了个饱嗝，然后又咽下妈妈给她剥的鸡腿肉。
“比如说，你发自内心的，深深的仰慕一个人，或者是欣赏那个人的某种品格。”
看女儿吃完鸡大腿，弗里夫人又召唤来一块油炸猪肉排，生怕女儿发胖得太少：
“当然，如果只是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也可以遵从你体内荷尔蒙做出的决定。这代表你已经爱上……”
“妈，我吃不下了。”珊度连连摇头，从嘴角都在往外流油。
“乖，再吃半块。”弗里夫人固执的坚持：“吃完就允许你去玩。”
幸亏弗里家请的治疗师今晚不在。否则看见这一幕，医生肯定会发出尖锐爆鸣声。
珊度嘴里含着半扇猪肉扒，小眼睛滴溜溜乱转，起身想往外走，找个地方偷偷吐掉。
见她不想往下咽，弗里夫人用魔杖在女儿脸上点了一下：“咧嘴笑哈哈。”
珊度立刻难以控制的咯咯大笑。只听阿姆一声，那块肉扒滑进她的嗓子眼里。
这下没法吐掉了。
“伊莎。”弗里先生无奈的劝道，“你再这样，珊迪恐怕还得见一次治疗师。”
“啊？那再吃个苹果派怎么样？”弗里夫人轻声细语的询问珊度，“常言道，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
“……”罗雯差点没绷住。
“伊莎，你带珊迪去厨房活动一下。”弗里先生捂着头说，“再坐着不动的话，她会消化不良的。”
弗里夫人点点头：“嗯，正好拿来当宵夜的点心还没烤呢。”
这个健硕到……稍微有一点点偏胖的妇人抱着珊度去准备宵夜。
偌大个餐厅里只剩下罗雯和弗里先生，显得空荡荡的。
弗里家的城堡里几乎找不到壁炉。几十支蜡烛承担着照亮餐厅的重任。
罗雯只要仰头就能看见挂在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但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没通电，吊灯没被点亮。
自从珊度母女俩离开后，弗里先生就盯住身旁的罗雯，眉头紧皱。
“方便再给我看看你的牙齿么？”他问。
没办法，罗雯只好向他咧了下嘴。
正常人类的尖牙就长在上下门牙的两侧。而吸血鬼则不太一样：在罗雯嘴里，上颌门牙与正常尖牙中间，还多出两颗锋利修长的牙齿，能像尖钉般刺穿猎物的皮肤。
只不过，她平时更喜欢用手爪划破猎物的动脉，把血放出来慢慢喝。
这对形状诡异的尖牙在她这儿并没太大用处，只会对认识吸血鬼的人暴露她的身份，却又不能拔掉。
拔掉以后用不了半小时，就会长出两颗新的。
想不长牙，都不行。
果然，弗里先生仔细看过罗雯的嘴以后，像是彻底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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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红瞳，还有修长得过分的尖牙。像，但又不完全一样。”
他好像在自言自语的说：“所以，你是……”
“血族。”罗雯平静的点点头。
早知道塔隆弗里见多识广，竟然懂得如何分辨吸血鬼的话，罗雯绝对不会选择来他家做客，然后把自己困在这座城堡里。
她微不可察的环顾周围。
假如餐厅另一端那面玻璃窗能轻易被打碎的话，那她今天成功逃脱的概率还挺大。
吸血鬼的反应速度大概是猫的七倍，别说躲几道魔咒，就算是滑铲躲子弹，也并非不可能做到。
但弗里先生并未像罗雯预想到最坏的结果中，立刻对她发难。
他又冷漠的问：
“你出生是在哪一年？”
“1978年。霍格沃茨的招生工作可是从不出错。”
罗雯对弗里先生没有直接动手，反而愿意多废话两句感到有些意外。
他总不会因为自己是他女儿的同学和朋友，就放弃对付一只危险的黑暗生物吧？
罗雯又将自己代入进眼前弗里先生的处境里。
假如她得知，自己的女儿三个月来，都跟非人的怪物吃住在同一间宿舍里，还跟怪物成为好朋友，罗雯给出的结论，肯定是怪物在蒙骗年幼无知的孩子，实际上另有图谋。
“七八年……看来你才刚出事没多久。”
弗里先生的态度不知不觉缓和了许多。
他叉起盘子里凉掉的烤牛肉，边往嘴里送，边问，话语中甚至带着点关切的意味：“还记得是谁，把你变成现在这样的么？”
罗雯摇头。
“不知道”和“不想说”都可以用摇头来表示。现在全凭弗里先生愿意怎样理解。
“听着。”弗里先生狼吞虎咽的吃了大半盘牛肉，这才放下餐叉扭头盯着罗雯：
“我对你跟珊度交朋友这事本身没意见，但只有两样。第一，吸血的时候别吓到珊度。”
他肃然的说，“第二，给我保护好她，别让她再受一点伤。”
“我从未想过伤害自己的朋友。”罗雯轻声说，“至于保护……”
“九月末她回家时，右手带着古卜莱仙火的余热。”弗里先生打断她：“珊度那次受伤，十有七八是因为你。”
罗雯没有反驳。事实上弗里先生猜的完全没有错。
至于古卜莱仙火这个词，罗雯感觉很熟悉，就好像她曾经在哪儿听到过一样。
原来霍格沃茨城堡走廊的火炬里，永远燃烧，不会熄灭的火焰名叫古卜莱仙。
自己之前翻开过的禁书没有一百，也有五六十本。那些介绍深奥魔法的书从来没提到过如何燃起古卜莱仙火，更不会讲怎样熄灭它。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种从概念上讲，非常高级的魔法。
永远燃烧，说明它很可能既不需要可燃物和氧气维持，也不产生常规火焰燃烧过后的废气，只是凭空放热。
从本质上讲，人类与能源打交道总是分成两个步骤：烧开水和扔石头。前一类都是在把能量转化得便于利用，后一类则包括各种利用能量的方式。
永远燃烧的火焰肯定能解决魔法界所有烧开水的问题。至于扔石头嘛……
罗雯和弗里先生俩人坐在一起，各想各的。
这时，只听餐厅门口传来响指声。
两人不约而同往爆裂声响起的方向望去，只见小精灵罐头急急忙忙的跑进来，脑袋上还顶着一个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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