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造反的想法,大婚之日
夜，相府。
凌说披星戴月回到京城，他没有第一时间入宫，而是趁着夜色，出现在胡惟庸的书房里。
不过此时的凌大人，再无以前对胡惟庸感激涕零的模样。
他脸上满是怨气。
“胡大人，这次手尾我可是替你处理完了，你应该庆幸，这次是我出去办案。
那些知情者的信息，都指向地方的卫所军，您可真是手眼通天，居然能拉军方那边的人下水？”
胡惟庸能感受到，凌说扑面而来的怨气。
他只是微微一笑。
策动军方的人，不通过朝廷。
哪怕是地方的卫所军，这也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信号。
张正常也认可张异的选择：
只是老朱这时候因为江郎案，正在掀起新一轮的调查。
不过，你准备什么时候……”
可他并不在乎，徐家丫头也不在乎。
看着许多认识的人从自己眼前拖走，他也不免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当熟悉的容颜被盖住，张异此时才真正升起一丝属于新人的紧张。
“进去吧！”
可是，位极人臣，难道只是为了当狗？
这一切，终归还是因为自己贪心，拿了对方的银子。
等从陛下那里把天师位拿回来……
张异这场婚礼，朱元璋早就说过，要给他大办特办。
见到朱橚，徐达自然不敢失了礼数，赶紧见礼。
老张第一次听说张异有离开的想法，不由好奇。
凌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执掌锦衣卫多年，也一直负责追捕官员。
结婚时一件繁琐的事，何况是张异这次大婚，还有许多不同于以往的细节。
周通离开之后，老张从屋子背后走出来。
“有意思！”
徐家丫头略施粉黛，少了一份稚气，却多了几分明媚。
外边响起鞭炮的声音，张异的迎请队伍终于来了。
胡惟庸两眼通红，他不想当狗，他想当皇帝……
徐达一个面对千军万马面不改色的将军，此时却激动得说不出话。
胡惟庸笑了：
“凌大人，想退出？”
凌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说吧，事情处理得如何？”
这件事，自然有位礼制，也是被人诟病的地方。
这阵子陛下和群臣的关系实在太过紧张，陛下在这个关口，也不好大开杀戒……
在张异大喜之日，他越发觉得自己的情绪稳定不住了，想要杀了那个家伙。
不说其他，只要是他出现在自己的书房里，在朱元璋眼中就是死罪。
这种情况下，急流勇退，是最好的选择……
张异深吸一口气，带着徐家丫头，离开徐府。
张异这些日子，都在忙着准备自己的婚事。
周通提起这件事，也是有所忧虑，张异嗤笑。
有人笑，有人哭。
随着朱元璋审计出来的问题越多，牵连的官员已经不止一个小小的户部。
“你说，户部尚书死了？”
悔恨的情绪，在凌说心中反复，但不久之后，似乎又指向宫里的那位。
听到迎亲队伍前来，徐达微微惊喜。
皇帝尝到改革的甜头，他自己会把改革推行下去！
反而是我，如果在他身边，拿不出新东西也是不好！
还不如，让距离产生美！”
这场婚礼，热闹非凡。
张异看到了老张眼中泛起的泪光，在主婚的引领下，朝着父母拜下。
借助锦衣卫的光环，连他都高估了凌说。
皇帝也是看中张异，他的闺女，自然也吃不了亏。
“修道之人，锐意进取固然是好，懂得退一步，才是真的敬畏无常……也好……也好……
没有各种条条框框，上来就能做事。
他起身要走，胡惟庸将早就准备好的银票，交给对方。
老张看着他的模样，激动不已。
一路上，他们回到属于自己的国公府，在门口，另外有两个花轿，也在等着徐家丫头。
胡惟庸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这就是锦衣卫最凶残的人？
他脸上，带着一丝忧虑之色。
凌说算是明白了，胡惟庸让他来的目的。
自己的人生，似乎也没了多少遗憾。
陛下震怒，已经然我们开始彻查，如今朝中人人自危！
好不容易训导两位新人之后，徐家丫头给了张异一个明媚的笑容，紧接着，她的容颜，在主婚引礼的帮助下，被封印在出阁的的红盖头里边。
张异摇头道：
“只要出现一个大势，这改革的趋势就如从山顶推下来的车轮，势不可挡！
张异按照礼仪的指点，进入徐府，此时的她，也见到了自己心中的姑娘。
身有重任，他只能以自己的方式，给张异一点微不足道的礼物。
所以大人何必千里迢迢回来，指责本相？”
春秋学院一直专注于培养技术性的人才，对于之乎者也之类的儒家学说不感兴趣。
出了门，看着浩大的队伍，徐达倒是不吃惊。
徐达脸上满是欣慰，却没有上前迎接。
如果当年不是因为那个小道士，他的儿子此时应该也是结婚生子，说不定他已经抱上了孙子。
江郎案带来的影响，远远超出其他人的想象。
“然后呢？”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凌说也不犹豫了。
人性犯贱，满人杀得那些人怕了，他们就成了奴才。
胡惟庸站在书房前，笑得玩味。
外边的人，本相能处理，可是京城的一些人，就需要麻烦凌大人了。”
但架不住，老朱发现这些人
好用。
“自古以来，只有祸乱宫廷的妖道，哪来的青衣宰相？
爹您放心，儿子我知道分寸，肯定不会蹚政治这趟浑水……
用春秋学院的人，去控制户部的基层。
妻子和妾，有本质上的区别。
朱元璋身边不好待，哪怕他对自己很好。
家，在华夏人眼中，就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朱橚是一个白皙文静的少年，倒是和他几位哥哥不同。
周通忍不住感慨：
难怪皇帝会看不上他，这样的人，只是因为运气好，资历老，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不过他也理解老朱的顾虑，毕竟最近君臣之间因为改革闹出来的矛盾有自己很大一部分原因……
那些高高在上的士大夫，在他面前苦苦求饶，是何等威风？
可如今，胡惟庸训斥自己，自己却只能听着。
“然后我们在他们家，还有于大人的老家那边，抄出大量的财物！
在书房里，听着国公府那边的喧闹，逐渐平息。
参考亲王的标准降级，规格自然是大。
“这些年来，咱们在户部抓的人最多，经历过这次血洗，恐怕更没有敢去户部当官了……”
徐家丫头轻笑：
胡惟庸摇头道：
但他终归是汉人，对自己人还是留着一些底线。
除了跟着自己一条路走到黑，他其实已经没有退路。
仆人面面相觑，胡惟庸这个动作，将他整的莫名其妙。
再杀，天下根基就要不稳了！”
凌说道：
“胡相一口气交出这么多人，应该能平息皇帝的怒火了！
只是您就不怕，他们将您供出来？”
胡惟庸心想，也许那位小真人，正在享受着洞房花烛夜。
他现在也算看开，反正自己已经是死罪一条，还不如跟着胡惟庸继续干。
如果这次被皇帝顺藤摸瓜，摸到京城来，这条链路上的人，百分之百要满门抄斩。
可天才这种东西，又有几个？
唯有徐家丫头一脸平静。
有些礼仪，自然就不用去在乎。
不管是功勋也好，相国也罢，无一例外。
被她这么一说，徐家丫头也跟着紧张起来。
“左右不是走个程序，有什么好紧张的？
前边，也是天天见面……”
“凌大人，贪腐，就不杀头吗？”
就像本相的其他下属，并不知道你存在一样……
而老朱留了一丝余地，到头来却被后世的文人黑来黑去。
张异跟在朱橚身后行来，和徐达远远对上一眼。
“能不牵连到咱们身上，就已经是万幸……”
徐达愕然，旋即大笑起来。
“徐伯伯！”
这消息估计也是某些有心人放出来的。
“确定，这个案子是到户部为止？”
婚礼自有一套规制，哪怕张异特意改了许多，但基本的流程，该走还是要走。
从朱樉到朱棣，马皇后生下来的几个皇子，个个都是英勇无比。
谢氏闻言，微微点头，她也是认同徐达这句话的。
“青衣宰相，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呀！”
将三位红颜一起娶进门，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多。
老张对张异的状态，有些担心。
哪怕张异心中并没有这种分别，但也要注意世俗的影响。
“凌大人，您现在走出去，去告发本相，不知道陛下会不会放过你？”
他不轻不重，敲打凌说，让他明白他跟自己是在一条船上。
周通回道：
“如果再往上，就是中书省的两位宰相了，或者，朝中的勋贵？
至少到目前为止，胡惟庸和汪广洋，咱们没有抓到过他们的把柄！
随着时间流逝，原定的婚期，逐渐到来。
不过这是自己人生中第一场婚礼，总要办得好一些。
老朱手中的权柄，大抵是可以跟满清入关的时候那些皇帝相比。
“胡相放心，这件事不难解决！
等明日我见过皇上，再跟您汇报……”
只有一步步，让他逐渐沉沦。
这场别出心裁的婚礼，就算是张异的师兄弟们，也愣住。
他见儿子满是深思熟虑，心里估摸着他这件事应该也想了很久。
他在京城这段时间，也听到了不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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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相，凌大人来了！”
“只听新人笑，谁见旧人哭！
凌说再后悔，他也上了自己的船，想要下船，谈何容易？
凌说身为锦衣卫副统领自然懂得，胡惟庸这个宰相，也是懂的。
胡惟庸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安慰凌说：
“所以，咱们要将事情处理好，不然的话，大家可都要翻船……”
胡惟庸一句话，说得凌说一愣。
“是吴王殿下！”
说是呼风唤雨，也不为过。
所以就算大家怀疑，也要讲究证据！
京城之中，人人自危，也没有人再去关注张异的婚事。
“新郎官来了……”
哪怕在宏观战略上，他们比不上儒家出身的天才。
他发现随着自己的堕落，他对于眼前这位胡相的看法，也越来越危险。
锦衣卫是皇帝的禁脔，操控军队皇帝都不能容忍，何况是锦衣卫。
只是他却不能说出来，因为这会激起凌说的逆反心理。
凌说不明就里，等进入的时候，发现是胡仲文的灵位，登时心头发毛。
不过很快，祝福声和欢呼声，传遍街头巷尾。
于他这个穿越者而言，家的意义更为重要。
随着改革的深入，
自己利用穿越者带来的便利，会逐渐变少。
按照古人的婚礼制度，徐家丫头是明媒正娶的正妻，观音奴和孟瑶本质上是妾室。
“这件事牵连起来，谁都好不了！
只能说，以后大明的贪腐成本会越来越高，让许多人不敢越雷池一步。
他眼前，是胡仲文的排位。
在主婚的引领下，双方一起走到徐达和谢氏面前，听从父母教诲。
凌说看着上边的几个名字，头冒青筋。
张异相信，既然周通能暗示自己，老朱应该已经有了一套改革的方案。
他知道答案，朱元璋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他可以放过任何人，却绝不会放过一个背叛他的锦衣卫。
许多线索都断了！
于大人在家里畏罪自杀，我们的人去慢了一步……”
国公府周围的街区，也被喜庆的氛围感染。
丫鬟在一边抱怨：
“这可是您一辈子才有一次的大日子呀……”
“你想去哪？”
当年那个怒怼自己的孩子，终于成家立业。
自己目前能维持着皇帝对他的倚重，是因为他能丢出来的东西，依然不少。
这里是他从未让人进入的地方，就算是自己的小儿子，也不过是最近才来过。
“小姐，您不紧张吗？”
凌说粗暴地打断胡惟庸的话，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张异带着自己的三位妻子，来到父母面前。
“可是，这样的话，陛下迟早会发现的……”
张异闻言笑了，户部这些年确实倒霉。
徐府。
张异询问：
“道士怎么了？咱们这女婿乃是天上人，闺女能嫁给他，已经是的她福分……”
“陛下准备改革一下户部的制度，恐怕您的春秋学院，要成为最大的赢家了……”
旋即，他脸色一变，对着手下说：
“带走……”
张异闻言，笑而不语，老张突然领悟到他离开的时间。
凌说感受到他手中厚重的安全感，总算觉得自己卖命值得。
……
只是，引入春秋学院的人才，就能杜绝贪腐？
张异自己都不看好。
张异道：
“哪里不是去？去日本瞧瞧海外的风光？
去琼州体会后人体会不到的阳光海滩？”
“这些人并不知道本相的存在，他们只会跟户部有牵连！
凌大人，这次你做得很好，咱们的危机也解除了！
接下来……”
他们本来就打算，去改变这个世道。
这户部，估计又要血洗一次了！”
仆人汇报，胡惟庸让凌说进来。
自己家女婿这等本事，古之未有，不是天上人是什么？
夫妻二人轻声耳语，徐达将谢夫人拉着回到里边。
“胡相，接下来，您接下来还想干什么？
咱们这次是运气好，下一次，可就没有这种好运气了……”
外边人声鼎沸，大家伙都在忙碌，
真人，我还有公务要忙，先走！”
徐家丫头，孟瑶和观音奴，同时娶三门媳妇，有些不合礼仪。
而且张异对于婚礼的程序，改动了一些。
他冒着寒气，询问胡惟庸，胡惟庸微微一笑，在纸上写上几个人的名字。
张正常闻言笑起来：
“可是你就不想推动这世道改变？”
在朱元璋为他准备的国师府，他收到了来自周通的消息。
我也该离开了！”
张异一个“距离产生美”，让老张思索许久。
越是想到这，胡惟庸的心就越痛。
徐达紧张徘徊，第一次嫁女儿，他显得十分焦虑。
也等于，老朱对他的依赖也越来越少。
尤其是，他看到迎亲队伍里，还有朱橚的时候，更加明白张异在皇帝心中的砝码。
他虽然没有给张异亲王之位，却也用这种方法跟别人宣布，自己对张异的看中。
张异一开始也没打算让这些人成为官僚，在他的理想中，春秋学院的学生能入基层，成为事务官就不错了。
“今日不见血！”
胡惟庸一句话，让凌说直接沉默。
胡惟庸压下心中的情绪，走进相府。
各种繁杂的礼节，让他头疼不已。
该舍掉一些人，就必须舍掉！
这其中涉及大量与传统对立的东西。
让他不断替自己做事，一步步突破自己的底线。
想要混得平平安安，除了安心给皇帝当狗，还要保证自己不犯错误。
到了朱橚这里，他倒是独爱医术。
“这孩子不穿道袍，就是一个翩翩少年郎，若他不是道士便好了……”
其实他猜得没错，从青衣宰相这个名词出现在张异脑海中的时候，张异就明白了自己的归宿。
上辈子他虽然身经百战，却从未有过属于自己的家庭。
但只要人性还在，这些春秋学院出去的学子，也未必能顶得住诱惑。
但张异依然准备按照简化版本的娶妻的模式，给她们走上一遍仪式。
“坊间传国师您是青衣宰相，看来，您距离这一天也不远了……
跟着老朱卖命，俸禄微薄，胡惟庸这边总算能给他一点金钱上的安危。
不对，如果没有他，似乎自己也已经死了。
张异询问周通，他总觉得，这件事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那还能到哪？”
他就是自己成大事的最好的助力。
户部这次大清查，老朱动用了许多有会计学基础的学员，这些学员的专业能力，大概率会被老朱看中。
丫鬟见她淡定，忍不住
询问。
只要不是皇帝，哪怕如他一般，已经位极人臣，倒台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
许夫人谢氏，也见到了张异，在徐达耳边嘟囔了一句。
他此时的笑容，疯狂且狰狞，搭配上背后的牌位，让凌说总有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在烟花凋零后的不远处，锦衣卫冲破一个个官员家的大门，开始抄家……
他望向国公府的方向，微微一笑。
不过他已经的心态已经转变，自然不会拒绝。
回头，他想起什么，说：
“给本相送一份贺礼去国公府……”
“如果本相不将那些人拉下水，到江郎的时候，大概就出大事了！
到时候，凌大人会不会被牵连，都是未知数。
凌说拿了钱，离开了胡府。
自己是看不到了。
他叹了一口气，父子二人就坐在那里，看着外边的纷纷扰扰。
“小姐，您不紧张，我可紧张死了！”
从他准备这场婚礼开始，张异的行为就让许多人诟病，甚至攻讦。
“胡相，你想我怎么做？”
徐府，徐家丫头一袭红衣，静静等待。
只是诺大的应天府，终归不止是欢乐。
掌管天下钱粮，这里是腐败滋生的温床。
胡惟庸没有说话，只是饶有兴趣的观察凌说。
胡惟庸的相府距离国公府其实不远，他能听得见国公府的喜庆，
也能看得到，从相府门口被锦衣卫带走的官员。
然后户部尚书，依然交给科举出生的官员。
只有当了皇帝，他才能真正脱离这种恐惧。
张异笑笑：
“没错，越查，这件事就越麻烦。
御史们的弹劾，早就铺满御书房的书桌。
不过也是这种人好，这样方便他控制。
只有接近皇帝，才会明白皇帝的可怕。
“今日，我只是国师的身边人，不是什么吴王！！”
不管如何，朱元璋确实给够了张异足够的待遇，连儿子都派过来给张异打下手。
他自己折磨死那么多的官员，如何不知道其中的道理？
想到自己可能有一天，也会出现在诏狱，然后昔日的同僚用自己对付别人的手段对付自己。
周通见手下动作粗鲁，特意提醒了一句。
胡惟庸神色不变，但他藏在袖口下颤抖的手，其实出卖了他。
是呀，贪腐就不杀头了吗？
反正都是杀头，为什么胡惟庸不能联系更多的人？
朱橚笑嘻嘻，给徐达送上一对大雁……
“大人，这次损失惨重呀！”
他身上，有太多关于皇帝的秘密，而且他出卖过这些秘密。
想到此处，凌说满是绝望。
此时，胡惟庸走过来，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凌大人，其实你不必紧张，你有没有想过，从根本上，解决你的恐惧？”
凌说一愣，旋即，他骇然地看着胡惟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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