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整装
当卡鲁日回到雄狮堡垒之内时，李锡尼正在车库中等待着他。在踏进车库之前，卡鲁日在注意到萨班·勒尔的侦察兵小队被撤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穿着福波斯铠甲的面孔。而他们所在堡垒的头顶，两架雷鹰呼啸着悬挂在穹顶之下。一个长宽超过数十米的巨大黑箱用钢索悬挂于运输机之下。它们的引擎仿佛咆哮的暴风。两个穿着福波斯铠甲的歼灭者走上前，检查他的出入文件。
“卡鲁日。”一个歼灭者嘟哝道，另一个点点头。卡鲁日没有回答，他知道这句话不是给他听的，那两个歼灭者必定是新血，并不是因为他们太紧张，多恩之子在任何时候都紧绷如同坚石，而是因为他们太生疏，这两个阿斯塔特太认真，太严肃，他们迈不开步子，动作像是僵硬的机械。这不是一个阿斯塔特老兵的方式，每一个阿斯塔特老兵都可以统率星球，而他们的威严和气势来自于松弛和肃穆之间的截然对比。
两个歼灭者一左一右让开大门，在后退前，他们居高临下的看了跟在后面的安东尼一眼，让代理总督打了个寒战。堡垒的大门打开，他带着几个凡人鱼贯而入。在经过那两个新任歼灭者时，那个叫莉娅的女秘书带着挑战的表情和他们对视。他们走进车库，孤独的战车引擎声在空旷而高远的室内呼啸。卡鲁日好奇那是一样怎样的战车，即使阿斯特赖厄斯也无法发出那样愤怒的咆哮，几乎与雷鹰引擎的轰鸣相当。他们在庞然的封闭空间中成千上百辆装甲车之中穿行。这里保存着作为装甲预备队的541辆黎曼·鲁斯和215辆罗格·多恩坦克，占据着整座巢都装甲力量的50%，剩余的力量都已经作为装甲矛头，部署在超过一千公里的圆石之墙后。
那不是罗格·多恩。卡鲁日听着那个尖叫的引擎，也不是黎曼·鲁斯，那属于一辆更大的坦克，刻耳柏洛斯，或者提丰。他不好说，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启动这样一台巨型战车，现在并非进行一次装甲突击的好时间。
走过两排罗格·多恩，在尽头转弯，下到更低一层。于是他看到了引擎呼啸的来源：不是一辆战车，而是八辆：战团的兰德掠袭者，装备着车前双联激光炮和两挺六联装的暴风爆矢阵列，正在仆从的忙碌下刷上土黄的掩蔽涂装，他们在涂装时刻意避开了车身上的圣堂十字。四台旋风导弹车，凡人们清点着弹药库存，将数十公斤的炮弹填入弹舱。圣物掠食者埃俄勒斯之风与新锐的角斗士战车“天鹰灭绝”。而在这群战车的中心。是一辆来自星界军的坦克，那咆哮噪音的最终来源：一辆十三米长，高度超过无畏的庞然大物，令身旁任何一辆战车都显得如同袖珍玩具。车身上十一门枪炮在光下散发着可怖的力量和威严。
帝皇毒刃，帝国装甲力量的王冠。
远征军的牧师自兰德掠袭者之中跳下，李锡尼向他走来，随意地瞟了一眼安东尼和他的仆从。
“人没来齐？”李锡尼随口问道。
“斯凯伊今天不在。”安东尼干巴巴地答道。
“真是不巧。”李锡尼不动声色说，“情报泄露了，巢都里很危险，我刚刚向星界军系统和巢都行政系统发文，最高机密文件，我们准备把你和你的仆从们送出去，你那个仆从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安东尼狐疑地看着李锡尼，不敢相信突然而来的消息，那可是黑色圣堂，即使拉着一个星区陪葬也不会眨一下眼的疯子。
“我知道的事情，我的仆从们都知道。”安东尼说，“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份文件，我相信她看得见。”
“而她不能来？”
“我想不能。”莉娅·瑞雯插嘴道，安东尼扭头看了她一眼，让这个女人保持安静。
“我不知道，但我想，她应该跟我们一起走。”安东尼干巴巴地说，“我可以现在问问她——”
“——来不及了。”李锡尼打断了代理总督的话，“车队已经准备好了。你和你的仆从坐那里——”他对着那辆帝皇毒刃挥了挥手，“黑色圣堂的战车将为你护航，我们计划从西南方向走，敌人的阵线在北方，他们不会阻拦我们。我们要穿越三百二十公里，地图显示比斯纪念碑旁有一座废弃的发射场，我已经派斥候去那里看看，有一条船在那里等你们，“星之少女”号，行商浪人海兹·格兰特的船，她会把你带出这个星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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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危险了。”安东尼咬牙小声说，“这个星系全是异端的船！而且，为什么是送走我，而不是我们真正的总督？”
“里尔克总督是个懦夫。”李锡尼说，“他把职责甩给了你，那么，当然，逃出生天的机会也属于你。不用害怕，海兹·格兰特曾经从卡迪亚逃出生天，那里的混沌力量是这里的上百倍。”
安东尼还想说些什么，一切都如此蹊跷。但是李锡尼已经转头，对卡鲁日点了点头，算是寒暄。
“在堡垒的前厅，我看见了赫拉多·阿尔迪尼。”卡鲁日说，通过小队的私密频道，“如果你在准备一场装甲突击，你至少应该让车库里的黎曼·鲁斯动起来。”
“全面装甲突击就是找死。”李锡尼轻声说，“我要一次精巧的，突然的行动。巢都里有叛徒，正在向钢铁勇士提供我们侦查队的位置，我要暴露出他。能接触到我们侦察信息的就那么几个人，安东尼，还有参谋部和炮兵部队的头头。萨班·勒尔已经调查了他们的通讯记录。猜猜看是谁？”
卡鲁日陷入沉思，他和莫瑞甘军方的火炮总长施穆埃尔·斯特法诺维奇开过会，那是一个硬汉，八十二岁，消瘦而硬朗，性格和黑色圣堂某种意义上意味相投——这位老将军在此前的叛乱中，拉出一百三十二门撼地炮，用燃烧弹把巢都边缘叛乱最严重的海格城区炸成了一千两百平方公里的废土，将上百万异端和上千万无辜凡人一起烧成灰。他也认识参谋长哈特·克鲁克，他用最严谨的战术思维审查过这位参谋长提出的作战方案，即使是阿斯塔特的脑子也提不出太多问题。不，这两位将军不可能是叛徒。他开始思考安东尼，软弱，肥胖，贪图享乐，意志远非坚韧，看起来他最有可能叛变。可他图什么呢？他已经位极人臣，钢铁勇士不可能给他什么。
或许这个总督也用过兴奋剂。卡鲁日想，他贪图享乐，接触到这些也无可厚非。
“安东尼。”他说。
“勒尔查过了，安东尼没问题。”李锡尼说，“他没那个本事瞒过我们最好的侦察兵的监视，不是他。叛徒是那个斯凯伊，安东尼的女仆。在你出发前往此顶巢时，那个出生和轨道进行了两次联系。”
“难怪她拒绝过来。”卡鲁日轻声说，“我可以立刻去处理她。”
“不，太早了。等我们回来。”李锡尼说，“钢铁勇士收到了信息，他们不会放过安东尼这样的猎物。他们必定做好了准备，我要狠狠给他们点颜色。东科尔小队被埋伏让我们有点挂不住。”
“你需要一次装甲突击。”卡鲁日明白了过来，“不能用星界军的力量，等他们完成整备，钢铁勇士早就发现不对劲跑了。但即使你需要一个诱饵，你也没必要真的带上安东尼。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大敌会死盯着那辆毒刃，无论其中有没有人。”
“如果一切正常，你说的没错。”李锡尼点点头，抬起目光，不远处，安东尼和他的仆从们已经在星际战士的催促下登上毒刃，他们即将整装待发，李锡尼到提着自己的斩首剑走向兰德掠袭者，在装甲坡道口站住，意味深长地看着那个叫莉娅的前修女登上毒刃，“但是事情有变。”
“你怀疑莉娅·瑞雯？”卡鲁日恍然大悟。
李锡尼发出一声低笑。
“让我们看看这位前医疗修女会不会拼死保护她的代理总督。”李锡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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