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尾声
“不！你根本不懂得我在做什么！”
康涅的头颅嘶吼着，表情扭曲。
他不甘，他懊悔。
他已经蛰伏了接近千年的岁月，眼看距离达到那个目的已是咫尺之遥，却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所以，你在做什么？”罗恩饶有兴致地问。
康涅眼中露出愤恨，能看出来，这愤恨之中夹杂着某种坚定的信仰：
“伪神窃取了上帝的名字，他将人类看作羔羊放牧，我必须阻止他，哪怕是以最异端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所以，他确实是一个非法灵能者。”罗恩点了点头，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他想要的消息已经得到，现在，眼前这个几乎已经变成伺服颅骨的老人已经没用了。
而他所犯下的异端行径，将得到光荣的审判。
“不，你不能这样。”康涅求饶着，“只有我能消灭那肮脏的伪神，只有信仰......”
说到这，这个枯槁老人的话突然停下了。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罗恩，突然叹了口气。
“我错了。”康涅说。
这并不是求饶的手段，而是他确实觉得，自己做错了。
自中世纪以来，他就一直在收集信仰之力，通过将人类的头颅砍下来的方式。
这种行为对于虔诚者而言，是莫大的亵渎。
而支撑他这么做的，是对于窃取主之名字的伪神的痛恨。
他本以为，自己的卑劣行径是将人类从信仰枷锁中拯救的唯一办法。
但现在，他看到了一条更好的路。
所以，他再一次感到了懊悔，为自己的行为。
“能帮我个忙吗？”康涅问。
罗恩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位可悲的老人。
“如果有机会的话，请替我去将那肮脏的家伙扯下神座，解开套在虔诚者脖子上的枷锁。”康涅近乎是恳求地开口，眉眼低垂。
罗恩点点头，这和他的目的并不冲突。
非法灵能者是一個很大的威胁，而操纵人类的虔诚信仰，更是对帝皇本人的亵渎。
所以，不管那位‘主’在哪里，他都会予以清除！
“谢了先生，然后，再也不见。”
康涅没等罗恩动手，他自己就散去了旧约之书的力量，化作流沙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
【狰狞的血与火，带不走帝国的荣耀。】
【异端已扫清，世界修正指数0.000000023%】
【M35银河式激光枪制造权限已开放，一款好用的小功率激光武器。】
唱诗声和祷祝声响起了，圣洁之音在耳畔回荡。
罗恩虔诚而愉悦地享受着忠诚的奖赏，神色宁静。
当靡靡之音散去，多层嵌套的空间也随着康涅的死亡而崩塌。
一阵恍惚过后，众人回到了马克西姆疯人院的第五层。
这儿荒凉破败，并没有先前那教堂中的华丽。
但康斯坦丁和扎坦娜依然显然很高兴，他们的脑袋再次回到了身体上，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令人着迷。
至于主教先生，则是哭丧着脸，蹲坐在角落里，不知心中在想着些什么。
“您相信那个怪物说的话吗？”
这个对自己信仰无比虔诚的老人发问。
罗恩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拍了拍主教的肩膀：“按照约定，纽斯尔教堂现在归我了。”
主教显得很失落，他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眼前这位圣人先生，从来就不是‘主’的信徒。
他所信仰的，是一位更伟大也更光明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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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名字是什么来着......
主教依稀记得维尔神父提过，但他却有些不记得了。
沉思许久，他才最终找到了答案。
帝皇！
抱有着最后一丝期望，主教提出了心中的疑问：“阁下，您能告诉我，帝皇和主......”
话到嘴边，他却问不出来了，只剩下一声叹息。
罗恩知道主教想问什么，他简短而有力地回答：“他们不是一个人，帝皇可从未想过成为所谓的神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全人类，不参杂半点私欲。”
主教低下了头颅，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
事实上，他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甚至，主教敢肯定，维尔神父那家伙也有了自己的判断。
只是，这个来自纽斯尔教堂的神父并不知道‘主’的真相，所以，他才仍旧保持着对所谓‘上帝’的虔诚信仰。
“罗恩先生。”主教轻声开口。
“你说。”
“很感谢您的帮助，来生再见。”主教声音颤抖着，他身上的灵能力量开始暴走。
很久以前，在主教还是青年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什么信仰。
他和绝大多数美利坚人一样，在经过放荡的人生之后，拥有了一个不太美满但还算是幸福的家庭。
一个有些小市民气息的妻子，一对年幼的儿女，一份报酬不算太高的工作。
他本以为，一切都会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
直到某一天，因为他的疏忽，大火烧毁了整栋房子。
他失去了一切，妻子、儿子、女儿，所有的所有都在燃烧的烈火中付之一炬。
年轻的主教先生崩溃了，他陷入了无尽的自责与悔恨。
酗酒，药物，自残......
他几乎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五年的时间。
紧接着，噩耗再次传来了。
他的母亲，那个慈祥和蔼的老太太死了，是心梗。
主教先生再次陷入到了懊悔，他本有五年的时间，去陪伴那个最爱自己的女人。
可他荒废了光阴，一切都已太晚太晚。
亲人的离世，不是海啸般袭来的痛苦，而是像阴雨连绵的悲伤。
当你看到某些熟悉的物件，令人难过的心情就会充斥整个心灵。
他开始尝试改变，起码，让自己忙起来，不要再胡思乱想。
但每当夜深人静，他总是在床榻辗转反侧，泪流满面。
这样的煎熬持续了好些年，直到我们的主教先生遇到了一个老人，那是圣托马斯大教堂的上一任主教。
在上一任主教的引导下，他加入了教会，并终于在虔诚的信仰中获得了片刻安宁。
自那时起，对主的信仰就是他活着的唯一信念。
他相信，只要虔诚地侍奉主，就能够洗清自己的罪孽，在死后去往天堂，与亲人们团聚。
可是啊，今天，他所坚信的一切都崩塌了。
所以，是时候做出那个选择了。
是时候，结束这荒唐而痛苦的一生了.......
主教在心里想着，体内波动愈发剧烈。
“等等。”
一只大手放在了他的肩头，抚平那即将开始自毁的灵能。
主教抬起头，神色还是那么绝望：“让我去死吧，圣人先生。”
罗恩摇摇头，淡淡道：
“那个肮脏的伪神只能给你虚假的安宁，而帝皇，能赐你真正的荣耀。”
“难道，你不想将那位‘主’的屁股打进他脑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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