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衡山里子
岳灵珊顿时踟蹰原地。
她此前跟陈渊夸下海口,要让陈渊看看她华山岳女侠的面子。
来到白云庵前,她原以为是扬名立万的开始,没想到直接结局了。
陈渊道:“还是我来吧。”
他本就不会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因此倒没有多少失望。
岳灵珊认得来见性峰的路,省了他到处打听,已经是意外之喜。
他轻叩两下门扉,运了少许内力,“青城门下余大洋,为求铸剑谷所在,特来拜见定逸师太!”
他记得铸剑谷好像是在浙南水月庵附近,但原著中的描述如同个隐藏副本,连当地人都不知道所在。
哪怕是天命主角令狐冲,也是兜了许多圈子才找到。
若是去浙南慢慢打听,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倒不如趁着这趟来恒山的机会,直接问明铸剑谷位置。
若是能让几位师太给水月庵修书一封,能有当地的水月庵相助,找到把趁手的兵器,更是轻而易举。
以陈渊的实力,哪怕只动用一两成内力,声音也足以震得庵内瓦片嗡嗡直响。
“吱呀”一声,朱红门扇应声打开。
那个怯生生的小尼姑又探出头来,“师傅让我告诉你,她不在。”
她虽然没有秀发,但明眸善睐,唇红齿白,是一等一的美人胚子。
加以天然娇憨,毫无侵略性的气质,能让大部分男人,心生怜爱。
连岳灵珊都不由得对她有些好感,没有在意她刚刚把自己拒之门外。
“咳咳咳。”庵内传来剧烈的老人咳嗽声,还有几个年轻的嬉笑。
虽然有些尴尬,但庵内定逸师太的态度明显,不想见客。
若是换个面皮薄些的少侠,恐怕早已羞愤离去。
可惜陈渊不是,他直接对小尼姑道:“定逸师太好生诙谐,难怪能教出这么多天真活泼的弟子。”
说话间,他已经从门缝中一闪身,直戳戳朝里走去。
小尼姑道:“诶?”
不知该不该拦的时候,陈渊已经迈入院内,走到正堂前。
岳灵珊虽然不知道性如烈火,嫉恶如仇的定逸师太,何时能跟诙谐扯上名字。
但见陈渊硬闯庵中,里面的弟子们虽然有些戒备,却并未拔剑阻拦,心中有些了然。
“果然跟着余大叔能长见识。”岳灵珊暗暗道。
她心思玲珑,已经想明白了。
陈渊先用内力叩门,让恒山不敢轻侮,又巧言化解尴尬,还夸了一把恒山众人,给了恒山面子。
恒山虽然不想见客,但两次理亏,加上伸手不打笑脸人,也不好把陈渊赶出去。
“或许这就叫做人情世故。”岳灵珊心中闪过一丝明悟。
但人情世故的前提,是陈渊实力惊人。
好在面前的小尼姑已经把门闪开,岳灵珊也瞅准机会,紧随陈渊溜了进去。
“见过定逸师太。”陈渊朝堂内的老尼姑拱了拱手。
这老尼姑面相端正,但眉骨和颧骨微微隆起,让她显得有种不怒自威的凶气。
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人物。
定逸师太起身还礼,哪怕她再不愿沾染是非,也不想贸然得罪一个来历不明的高手。
“刚刚是贫尼的不是,怠慢了这位师兄,不过恒山与青城虽然都属侠义道,但过往并无往来,我也从未听过师兄的名号。”
定逸道:“不过日头晌午,我庵中也备了些斋饭,如果不嫌粗陋,倒可凭师兄需要取用。”
她身为白云庵庵主,又是恒山三巨头之一,话说的很是圆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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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表达的意思,却很坚决。
饭随便你吃,吃完饭赶紧滚蛋。
岳灵珊已经走到边上,跺脚道:“师太,这位大叔救过我的命,是個好人。”
她道:“我答应他,要帮他找一把趁手的武器,才能更好的打败左冷禅。”
听到左冷禅三个字,定逸师太瞳孔微微一缩,不动声色。
岳灵珊道:“我觉得,咱们五岳剑派亲如一家,尤其是华山和恒山,更是多加走动,咱们不能对他的遭遇置之不理。”
定逸沉默片刻,“你是?”
“师太,我是岳灵珊啊。”岳灵珊愣了愣,“我小时候,您还抱过我呢。”
“是珊儿啊,你都长这么大了。”
定逸师太满目慈祥,转头道:“给珊儿多添两碗素斋。”
岳灵珊终于急了,“师太,我不是来吃饭的。”
“那可以多留宿几天。”
定逸师太道:“倒是这位余师兄,佛道有异,男女有别,用完了素斋,我们庵中就不方便留客了。”
岳灵珊终于不说话了,她虽然江湖经验少,却并不代表情商低。
定逸师太一直给她打马虎眼,分明是告诉她,她做中人担保的分量还不够。
她看了陈渊一眼,“若是师太执意要赶余大叔走,那我也不呆了。”
定逸道:“你这又是何必,让岳师兄知道,还要责怪我招待不周。”
岳灵珊道:“我父亲向来说,不可以衣物识人,不可以外貌取人,不可仗势欺人。”
“师太今日在恒山,能不顾正道理念,闭门不见余大叔,无非是觉得自己在恒山本地,能仗势欺负余大叔一个外地人罢了。”
“你这样做,和南边那个衡山的陈渊,仗势欺负我华山中人,也没什么两样。”
陈渊正在旁边歪头看岳灵珊辩经,闻言忽然一愣,怎么带着面具妆容,都忽然被点名了。
他这副用草药糊在脸上的东西,既可以说是面具,又能说是妆容。岳灵珊一直怀疑他是人皮面具,却是想差了。
这法子源于古彩戏法,能完美贴合肌肉骨骼,很是神奇。
确定只是巧合后,陈渊见岳灵珊还在辩论,摇了摇头。
“别辩了,不顶用。”
他取出此前从魔教旗主手中得到的银票,放到桌上。
“师太,我见这白云庵虽然古朴雅致,但有许多地方也是失修严重。”
“加上如此多的丫头小辈,每天的吃食、练功用度,都是所需不菲。”
“我愿意奉献些香火钱,权当给恒山增添些砖瓦,聊表寸心。”
那魔教旗主可谓是求生欲拉满,当时留下的那叠银票,都是百两数额,足有二三十张。
江湖上的道理,在拳头,在钱袋,在人脉,唯独不在嘴上。
他取出一半,已经让整个庵内,布满了小尼姑们的惊呼。
这么多钱,别说打听个铸剑的地方,哪怕是买下水月庵那几柄宝剑,都足够了。
她们不像少林寺的和尚,能放印子钱,也有大量佛田,只能靠自己耕种、纺织,换些用度。
恒山的产业,也大多是各种佛庵,虽然有老妪上香,却也没多少香火钱。
一次性见这么多银票,连刚刚的小尼姑,都“诶”了出来。
定逸也霍然站起。
她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忠厚长者,但庵里的后辈、山脚下的济慈院,却终究是需要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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