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地府移民是个好项目

康斯坦丁的公寓处于布鲁克林区，比邻绿荫公墓和展望公园，这里也是整个纽约最乱的地方，这里到处充斥着瘾君子、应召女郎、流浪汉、黑帮分子以及怪物。

走在街头，到处都是穿着暴露，涂着信感红唇和廉价粉底，抽着劣质香烟的女人，特别是红灯区亨滋庞特，这种景象更比比皆是。

到处都是酒吧，醉汉，鬼鬼祟祟的交易，暗巷的低声吮吸，打开门的酒吧闪烁着耀眼的闪光，激昂的重金属音乐，嘶吼的歌手和围着钢管扭动的脱伊舞女郎，荷尔蒙在肆意飞溅，将这个时代的颓废展现得淋漓尽致。

康斯坦丁的公寓位于这一切的角落，紧挨着公墓的边缘。

尽可能便宜的房租和稀少的住客，使他拿下了一间还算宽敞的住所。

两人抵达之后，康斯坦丁在自己那混乱而有序的房间中迅速找出了需要带走的东西，逐一塞进皮箱。

约旦河的圣水、银匕首、十字虎指、圣十字架、新约和旧约、圣灵十字弩……

各式各样的物品好大一堆，都是借助上帝力量驱赶魔鬼所用的武器。

最后，他从床下的地板中抽出薄薄的一叠钞票，数了2000递给张讪。

看着他手头为数不多的几张，张讪下定决心，自己要当的一定是天师，而不是这种比流浪汉好不了多少的驱魔人。

正在这个时候，公寓的大门被人敲响。

门外站着个白人美女，胸大屁股大，脸盘也不小，但是深蓝色的眼睛配着淡褐色的半长发，却让她有种独特的韵味。

张讪第一眼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而那美女的目光从张讪身上滑过，直接锁定了帅大叔。

“约翰.康斯坦丁？”

“是我，你是？”也许是解决了最大的问题，康斯坦丁的表现礼貌而富有风度。

“我叫安吉拉，安吉拉-道森，是名警探，”

美女安吉拉亮出手上的警徽：“我们今天见过面。”

康斯坦丁点头：“教堂？我记得你。”

“我需要你的帮助，康斯坦丁先生，”安吉拉眼中有着淡淡的哀怨：

“我妹妹昨天被人谋杀了，她是瑞文斯坎精神病院的病人，就在昨天，她从楼顶跳了下来……”

“等等，”康斯坦丁打断了安吉拉的叙述，皱了下眉，重复道：

“我似乎听见你说，她是被人谋杀？”

“是的，我这样认为的，因为我妹妹绝对不会自杀的，我确定！”

安吉拉深深的吸了口气，说：“她是虔诚的天主教徒，如果自杀是无法上天堂的！”

康斯坦丁看了一眼张讪，安吉利立刻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点，她随之将目光放在了张讪身上：“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有问题，主要是我们都不信教。”

张讪抢在康斯坦丁之前做了个回答，因为他已经认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不错，安吉拉确实是个警探，但重要的是，现在警察学院的副校长之一，似乎和她的关系很好，张讪不止一次看见她送副校长到学校。

康斯坦丁自然不会揭破张讪的借口，点点头道：“那么，请继续。”

“我在我的辖区内听说过你的名字，康斯坦丁先生，你出入的圈子包括了超自然现象，鬼神学，驱魔人等等，所以我想得到你的帮助，理清我的思路，”

安吉利似乎在回忆，眼神有些失聚：

“在我妹妹出事之前，她变得非常怪异，开始不停的说着什么天使，恶魔之类的，我觉得她是被人控制了，有人给她洗脑，让她跳下来，就像是祭祀或者献祭之类的。”

“有些道理，但是我不这么认为，”康斯坦丁很直截了当的问道：

“你只是想知道我的判断，还是需要的出手帮你找出真正的凶手？”

“只是你的判断，毕竟……”安吉拉沉吟道：“这些事应该由警察来做。”

“那么，收费1000，”

康斯坦丁为了死后的幸福生活，对于金钱的欲望看起来强烈了很多：

“不过，我觉得结果可能和你想的未必一样。”

“你的意思是说……”安吉拉迟疑了一下。

“超自然的力量，对，我是这个意思，”康斯坦丁道：

“最近纽约的情况很不对劲，我正在追查，你妹妹的死亡也许和它有关。”

安吉拉盯着康斯坦丁看了片刻，突然面颊抽动一下，长长的吐出口气：

“好吧，我可能是疯了，居然觉得能找个神棍来帮我寻找线索，对不起先生们，你们的建议我不需要了，再见！”

说完，安吉拉摆了摆手从公寓出门，康斯坦丁看着张讪，耸了耸肩：

“好吧，我知道你刚才什么感觉了，我似乎应该向你道个歉。”

“道歉就不用了，你可以加钱，”张讪无所谓的笑了：

“诚意是可以用金钱来表达的……”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一股黑色的影子呼啸着从窗外掠过。

同时两人都闻到了浓郁的硫磺味，这也是恶魔出现最显著的特征，几乎同时，两人全都跳了起来，朝着楼下快速的冲去。

两人前后脚冲出公寓大门，却只看见一股黑色的旋风正把安吉拉裹在当中，踉踉跄跄的拖着她朝绿荫公募的树林中钻。

两人急忙追出，张讪抽出了桃木剑，康斯坦丁也拿出一块不知什么布缠在了手上。

两人冲到街口的时候惊喜的发现安吉拉居然抓住了一棵树的树干，虽然身体都被拖得横了起来，但却始终没有松手。

“雕虫小技，竟敢……”张讪快步冲上，口中念念有词。

不过还没等他冲到，身后侧一股强烈的火焰已经吹了出来，宛如火焰喷射器般涌到了安吉拉的身上。

安吉拉此刻的尖叫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甚至超越了恶魔的尖啸！

那火焰之中的黑色旋风开始纷纷洒洒的掉落，同样有着硫磺味，但是还有种腥臭混杂其中，就像是烧了只腐烂的老鼠。

只是片刻，那黑色旋风竟然被烧了个干净，几只较大的掉在地上。

张讪低头看去，发现是几只肥大的蜈蚣，不过已经外脆里也脆，刚掉在地上就被落下来的安吉拉压成了渣。

火焰只是片刻，等到火焰消散，康斯坦丁甩手熄灭了拳头上的余烬，将手上那个圆柱形的铜管揣进口袋，走上前扶起惊魂未定满脸恐惧的安吉拉。

如此强烈的火焰，安吉拉居然毫发无损，就连头发都没有一丝卷曲。

“龙之吐息，恶魔Kan-Gore的液体火焰，对付劣等魔有用，高级恶魔就不行了。”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康斯坦丁居然主动给张讪做了下说明。

不过，张讪似乎没有听，而是先面对了正准备说话的安吉拉：“承惠500，从救命的角度来看，真不贵。”

“给，我给你们！”似乎，给钱这个接地气的词语，立刻将安吉拉从刚才的离奇恐惧中拖回了现实。

她身体有些颤抖，但还是扶着康斯坦丁站直了身体，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定了神。

然后，她郑重而严肃的对康斯坦丁道：“如果杀死我妹妹的真是恶魔，那么把这个杂碎找出来干掉，需要多少？”

“2000。”

“5000。”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然后，张讪和康斯坦丁对视一眼，康斯坦丁解释道：“2000是一个人的价格，5000是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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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吉拉的脸颊拧了一下，她有些不确定的道：

“我记得外面卖东西的情况是，一个热狗3美金，两个五美金这种，你们是？”

“我们不一样，”这次解释换成了张讪，他直白道：

“卖东西和猎杀魔鬼不同，他们是薄利多销所以可以便宜，我们两个人合作，比两个人分别行动所做的事情要多得多！”

“……比如？”

“意见不统一的时候，总需要说服对方吧？你说，一个人有这些麻烦吗？”张讪仔细的进行说明：“还有什么，内讧，彼此攻击，都说不定。”

安吉拉看着张讪那张认真的脸，突然笑了：

“我觉得你说得好有道理，就这样，5000！”

“刚才那500不计入内。”

三人重新回到康斯坦丁的公寓，看着拿出威士忌倒酒的帅大叔，张讪突然感到了种莫名的喜感。

就在两个小时以前，这一幕才在奇鹤堂上演过，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就能让康斯坦丁体验一回。

那句话怎么说的？一只南美亚马逊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后抽自己一个耳光？！

看懂张讪笑容的康斯坦丁，也只能故作镇定，试图用阐述事件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其实这件事在几天之前，我已经有了发现，那是一场很普通的驱魔，但是降临在女孩身上的居然是一只纯种的食腐魔，还是真身，要知道，天堂和地狱的所有纯血生物都禁止进入人间，所以，我认为地狱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你知道为什么吗？”安吉拉急忙问道：“我妹妹可能就在地狱。”

康斯坦丁摇了摇头，他看了眼张讪：

“去奇鹤堂以前，我去了午夜酒吧，你知道这个地方吧，想要借用那把椅子追查真相，但是可惜，午夜并没有答应。”

康斯坦丁望向张讪的目光中有所希望，安吉拉也随着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似乎都想他拿出个办法来。

但是可惜，张讪眼中并没有两人希望见到的那种睿智和沉着，反而有些茫然，很显然对刚才康斯坦丁的描述完全没听过。

安吉拉疑惑的转向康斯坦丁，摊了摊手。

“不，你不用看他，我承认，他说的关于天堂地狱的东西我完全不知道，但是——”

张讪的脸上浮现出了自信的笑容，嘴角上翘：

“这并不影响我除掉恶魔，或者说拯救你的妹妹。”

“讪，是中国的天师，不是驱魔人，我们的理解方式不太一样。”康斯坦丁也帮忙说。

“OK，OK！”安吉拉点头表示同意：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两个人价格会更贵了，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她若有所思道：“如果，我们去查他的酒牌，能找到机会吗？”

“不用这么麻烦，我们请她妹妹上来一趟怎么样？”张讪直接道：“只需要知道她的出生日期，加上一根头发就能办到。”

“上来的意思是……”安吉拉不太明白。

“他想把你妹妹的灵魂从地狱带出来，不过我觉得可能不行，”

康斯坦丁分析道：

“如果这件事真的和她有关，那么现在她在地狱也应该被囚禁了，上来根本做不到，除非——我们下去？”

“下去，我可以，”张讪拍着胸脯保证：

“地狱我虽然不熟悉，但应该差别不大，去一趟应该不难。”

“我的意思是，我下去，”康斯坦丁掏出香烟，点燃：“你在上面帮我看着。”

“NO，NO，NO，”张讪坚持自己的意见：

“别忘了，你也是撒旦的目标，我不放心看你去冒险。”

康斯坦丁吐出一口烟，盯着张讪半响，无奈道：

“你不会是想下去找到她妹妹，然后回来以后，让安吉利出钱也帮她去酆都鬼城吧？”

“钱不钱的都是小事，主打一个助人为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帮灵魂至少也要算一半，我这是积德行善好吗。”

“但是，现在我们主要任务还是对付恶魔，不是帮忙超度……”

“这有冲突吗？她要真是恶魔的目标，我送去酆都鬼城等于釜底抽薪，都抽薪了你还要怎样，搁战争年代就等同于断粮道了知道不？”

“重点不是断粮道，她和这次地狱的事件未必就有关联……”

“等等！”两人正在激烈的争论，旁边的安吉拉似乎从中间领悟了什么，匆忙出声打断。

她有些迟疑的望向张讪：“你刚刚说，可以把我妹妹从地狱带出来，换到……换到……什么地方那是？”

“酆都鬼城！”张讪在旁边补充。

“这是那里？”

“这是属于中国人死后的所在，你可以理解为移民，”

张讪话语中充满了诱惑，

“简单来说，地狱好比战乱的利比亚，酆都鬼城等于和平的华夏，你自己说，你妹妹愿意呆哪儿吧！”

“真的吗？”听完张讪的解释，安吉拉眼中立刻有了光，她一直担心着妹妹在地狱受苦受罪，没想到居然还能移民。

她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刻又期盼的看向了康斯坦丁——

毕竟刚刚是康斯坦丁出手相救，让她从某种意义上认为这才是人道至尊，比张讪的小市民嘴脸可靠的多。

康斯坦丁也只能点头：“茅山天师的本领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想象，我相信他有这个能力，只不过费用可能高一点点。”

“我愿意出钱！”安吉拉斩钉截铁道：“多少都出。”

“这样，主要移民费用是5000，但是你想你妹妹在酆都鬼城过得好，房子车子肯定要吧，还得有钱花，这些东西——等一下，我想想……”

正在介绍消费的张讪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连续康斯坦丁和伊莎贝尔两件事，让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别的不用做，光是从地狱捞人这点就能让他赚得盆满钵满，看样子是时候推出个套餐出来了！

至于捞人的风险——去你大爷的，都要收房子了还说什么风险，实在不行了直接去龙虎山抱着祖师爷的像哭，就说西洋鬼杀过来抢地盘了，保家卫国啊我看你管不管。

张讪心里美滋滋的盘算，旁边的安吉拉可吓得不轻，生怕有了什么变故。

但跟着就看张讪露出一张和蔼可亲的脸，笑着道：

“这样，说起来还是太麻烦了，回头我给你个价目表，都是套餐，性价比超高的那种！”

“行行行，你真是个好人！”安吉拉满脸感激。

康斯坦丁无助的看着张讪推销自己的地府移民，但是没办法，他自己也正在走这条路，但就在这个时候张讪转过了脸：

“呃，我刚刚想清楚了，下地狱还是你去吧，你更专业。”

这和专业有个狗屎的关系，明明是生意谈好了不用去了吧！康斯坦丁心里疯狂吐槽，但是面上却平静如水，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

“好，我需要准备一下，”他对安吉拉道：“时间紧迫，我们去你妹妹的住所一趟。”

从公寓出来，路上的两辆车让人犯了难，不过安吉拉还是非常大度，直接把自己这辆车的钥匙扔给了张讪：“你开我车回去，回头我们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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