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力挽狂澜
“21号没体力，东升档次掉两级。”失败者联盟这边，都在幸灾乐祸。
“但你们忘了，中场有15分钟休息。”薛易不爽的反驳，他是被东升淘汰，但他不觉得就可以这样瞧不起其他球员。
“那第四节怎么说？崩盘？哈哈哈！”有人又笑道。
“说那么多干嘛，直接赌！我赌东升赢，谁来？”薛易的性格就这样，一言不合就要刚。
“赌啊，我赌附中赢！”有人不服，马上应战。
大家图个乐，纷纷加入赌局。
“不赌钱，就赌口气，输了以后在球场碰到喊一声义父，一年有限期！！”薛易道。
“玩这么狠？好，来就来！”都是少年，意气冲天。
居然也有好几个押东升赢的，薛易挥手：“赌附中的去旁边，别混在一起。”
“哈哈，有道理！”
十几个人，于是分开坐下，中间隔了几个座位。
上面的理美看着他们，也不做声。
“队长，你觉得谁会赢？”方志觉忍不住问道。
雷辰想了想：“有点难，21号很猛，但如果没体力的话，东升确实要输。我也难判断，如果非要选，我还是考虑押东升。”
“为什么啊，队长？”
“感觉吧，有强者的球队，运气总是稍微好一点的。”
这是哪门道理啊！
方志觉暗自嘀咕，小声道：“不过我也是选东升的。”
雷辰假装没听到，只是嘴角微微上扬。
廖辉去检查自己的摄像装备有没有关闭，一场完整的比赛录像，才是有说服力的。
潘安吉寻了过来，左右看了下，小声道：“是不是21号？”
“对。”
“确实可以，我能要一份录像吗？”
廖辉愣住：“老弟，啥意思？”
潘安吉道：“明人不做暗事，我们体育局也是有指标任务的，而且这联赛本身就是体育局组织的，我又戴了个头衔，到时候领导问起来，我难道装糊涂？”
“这不是让我领导面前丢分？”潘安吉道出缘由。
廖辉又气又急，早知道是这样，就压根不会喊他来，现在好了，还没接触，就有了竞争对手。
“拿吧。”廖辉也没办法，暗自打算今天就回去，连夜给主任去说。
“我就知道老哥格局大，你也别怪我，我就是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交上去就算补了纰漏，以后有锅我也背不上。”
“那就这样吧。”廖辉没了说话兴致，到底是各为其主，不能多怪。
“多谢了。”
回到座位，廖辉笑脸问道：“能比赛结束后，允许我跟陈放聊下吗？”
“没问题，肯定的。”王远一口替陈放先答应下，职业的路，谁会拒绝？
这个时候，双方的球员已经开始回到球场，尤其是替补球员，还需要利用短暂的时间，去投篮热身找手感。
寇锋接到了韩诺的传球，也看到了他的笑脸。
其实当听到寇锋愿意上场，最喜悦的是韩诺。
只有他知道，寇锋有多强。
拍球，投篮，寇锋没有一丝紧张。
他打过的比赛，应该是在场里面，最多的。
十年，除了训练就比赛。
比赛，就是他的氧气。
他已经窒息了三个月，现在，他要大口大口的呼吸。
嘟！
第三节的提醒铃，已经响起了。
热身投篮的球员开始退场，孙乐贤来公布最新的上场名单。
在短暂的了解寇锋口述的能力和特点后，孙乐贤马上做出了调整。
“岳纲，薛冲，寇锋，胡飞，杨杉。”
“这个阵容有速度，能跟上节奏，胡飞薛冲，你们挂底角，相互溜底线，接球放开投。”
“岳纲，你站弧顶，杨杉和寇锋你们三个在高位打无球掩护和挡拆，有空位投，如果吸引了补防，给底角。”
“先这样打。”
“看你的了。”陈放拍了下寇锋，然后对大家道：“都给下新来的兄弟一点鼓励哈。”
大家纷纷围了上去。
“加油啊，多得几分！”
“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加油啊，兄弟！”
最后是韩诺，他伸出拳头，寇锋笑了，也伸出了拳头。
两个拳头碰在一起，这是他们约定的比赛加油手势。
一切尽在不言中，寇锋踏上了球场。
“咦！”上了个新人。
“30号，这哥们看上去是打后卫？不高啊。”
很多人议论，但对于附中来说，陈放没上场，就意味着优势在我。
随着比赛开始，东升先攻，寇锋就用一次进攻，刷新了大家对他的认知。
寇锋侧翼三分线内一步侧身要球，接球后顺势转身，防守他的是孙翼，他贴身去给身体对抗，但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
寇锋转身一个炸球，不仅顶开了他，还往里面跳了一步，接着稳稳跳投命中。
两人身高差距接近十厘米，但寇锋轻松撞开，跳投丝毫不变形。
陈放眼睛一亮，去看旁边的孙乐贤。
四目一对视，就看出彼此的惊喜。
这是有背打技术的。
之前寇锋说他更喜欢在内线去得分，原来是这个意思。
孙翼仔细的打量寇锋，但寇锋没有正眼去瞧，往自己后场去退。
附中的进攻，依旧是以孙翼为内，颜振主外的打法，岳纲被孙翼连续拱退两步，被迫用犯规制止了孙翼的投篮。
“我来吧。”寇锋跟岳纲道。
“你？”
“嗯，我力量不差。”
岳纲也没什么好办法，继续下去，自己就要五犯了。
罚球全中，对于这个强度，孙翼并不觉得有压力。
东升继续进攻，现在两边又开始了阵地战，这是因为陈放没上场，附中想要的是命中率。
寇锋还是老样子，侧翼卡住位置，就伸手要球。
这个侧翼三分线内一步，是小前锋专属技术，这个区域是最难包夹的。
因为无论是底线还是弧顶的对手一动，他就分球造成空位投篮。
孙翼想挤寇锋出去，但感觉自己在跟一块巨石在较劲，对手纹丝不动，自己反而有酸楚感。
杨杉把球传了过去，然后去了底角，接着又溜底线，摆明要把这边拉空。
而对面底角的薛冲同步移动，来到弧顶，随时接应。
岳纲也拉到肘区，把中锋吸引过去，尽可能给寇锋施展的空间。
一眨眼，就形成了左侧翼就剩孙翼跟寇锋。
“这是对上了？”路云站了起来。
寇锋下球，同时身体靠住了孙翼。
就一下，孙翼就倒退出半步，脚已经撑在了禁区里。
第二下如期而来，孙翼鼓起全身力量去扛，但他失算了，寇锋跟他接触后，借力就转身，然后起身就投。
打了多少年的小前锋，比赛中有一半的得分，就是这样靠着背靠一下，转身跳投而得来的。
朴素无华，但契合了一句至理名言——大道至简。
寇锋的打球风格就是这样。
你要是扛不住我的力量，那就意味我将对你随心所欲。
看到标杆一样的跳投姿势，孙翼阴沉下脸。
走了个21号，怎么又来了一个30号。
打比赛最怕什么？
就怕稳定得分点，无论刮什么风，他就是能得分。
一场篮球比赛，就是靠一个个稳定的得分来累加，化为胜利的基石。
“好球！”陈放大喜。
只要有人能得分，附中就甩不开比分，那他们就死定了。
孙翼要球背打，面对矮一个头的寇锋，他做了一个投篮假动作，但寇锋根本不吃晃，上手搭在他腰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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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强的力量就传导过来，孙翼下球侧身，当靠上后，就想转身抹进去。
但寇锋双臂一展开，这个转身，居然转不下。
被迫死球的孙翼，只能马上传球，否则这个进攻时间，就被他消耗大半。
“好防守！”一直看着的陈放站起身来，拍掌喝彩道。
寇锋的力量足以对抗孙翼，那现在孙翼的得分，就没那么容易。
同时看到孙翼单打失败的还有很多人。
肖明光呼吸有些急促，计划是趁21号没上场，多拿分。
但现在，30号的横空出现，让整个预想，化为泡影。
“附中要完！”武真忽然开口。
路云罕见没笑，只是沉闷的嗯了声。
比赛在继续，双方的比分在相互攀升，附中保持着微弱的比分优势，但每个人的表情，都看上去很慌。
因为，21号还没上。
嘟！
随着一次死球，东升申请了换人。
21号陈放，站在了球场边。
他跟下来的胡飞击下掌，然后蹦跳的进了球场，看着他满血复活的模样，肖明光眼皮不禁跳了跳。
“有陈放，东升已经很强，多了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30号，算是无解了。”武真居然开始代替了路云的角色，开始分析起来。
路云没吭声，只是坐在那发呆。
两人都是对比赛有洞悉力的人，很多结果，一个迹象就能马上预判到。
果然，接下来的三分钟，东升的进攻，就跟海啸，之前风平浪静，突然就排山倒海。
陈放在三分线外一米，接球就投，但可能因为休息太久，球砸在后框弹了起来。
可附中所有人的心，都剧烈的跳了下。
武姿就是捧着胸口，当她看到陈放上场，就觉得不妙。
“不许投，不许进！”武姿小声的诅咒道。
十几秒后，附中同样没进，抢下篮板的薛冲运了几步，传给最前面的陈放。
陈放接球，看了眼飞一样追过来的颜振，往前运了一步，看都没看已经退防到罚球线的于豪，自信出手。
这个距离，已经接近他之前那个超远三分，弧度很高，以至于全球馆的人，都伸出脖子眺望。
助威团的呼喊都吓的自动噤声。
“刷！”
应该是太远太高，给了篮球更大的动能，当刷网那刻，发出的响声，就连技术台都听到了。
技术台十几个工作人员，都不禁发出了惊呼。
“又蒙了一个？”有个中年人惊讶道。
“可能吗？我看就是这么准。”旁边的人反驳道。
场边的肖明光心在下沉。
没有拉开比分，没有消耗对方，反而自己的主力，开始出现体能问题。
可现在怎么换人，主力一下去，立刻就崩。
脑海几十个念头，没有一个感觉有用。
肖明光，直接卡壳了。
可接下来的局面，让他更加无助。
陈放吸引两人防守，横传给接应的杨杉，后者作为中转点，又传给侧翼的寇锋。
这一次寇锋用一个朴实的交叉步，即便爆发速度不够彻底甩开孙翼，但充沛的身体力量像渣土车一样，硬是挤开。
然后面对补防的附中中锋金昌海，直接怼了上去。
两人在空中相撞，居然是后跳起来的金昌海先落地，看着寇锋把球拨进篮筐。
啾！
边裁吹罚了打手犯规。
这是一个2+1。
挥拳虚空一捶，寇锋大吼一声，膨胀的肌肉线条立刻毕露。
吓得篮架后面的附中拉拉队，全部贴墙壁靠着。
沉默的熊！
路云忽然这样道。
“他比秦威如何？”
“相差无几。”武真面无表情道。
稳稳的罚中，很多人去看比分牌。
48：36。
东升反打一波大高潮。
失败者联盟，一片哀嚎。
“薛易，你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这个30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妈的，薛易，你什么时候这么阴？”
“你变了，我要跟你绝交！”
一群人在痛骂，都是打球人，谁看不出没有30号续命，东升根本咬不住比分，等不到21号回归。
更高处坐的理美也很错楞。
“没想到，东升还有底牌。”雷辰不敢置信。
“队长，这个30号力量好强。”方志觉想了半天，队里没人可以抗衡。
“这压根就是成年人的身体强度。”雷辰叹了口气：“附中完了，孙翼的梦，要醒了。”
“要输了吗？”孙翼甩了下头，汗珠在滚下。
这时候，第三节刚好结束。
附中替补席，气氛压抑。
“都振作起来，要输，也是输在冲锋的路上。”孙翼见主教练迟迟没动作，便主动接过指挥权。
“我知道你们每一个都很努力，但结果不会骗人。”
“赢我们的人，更努力！”
“要想得到尊重，不是靠你们现在哭丧着脸！”孙翼突然爆发，大声在替补席喊道。
“还有一节，附中的精神不能丢在我们手里。兄弟们，在未来，我们今天的所做的一切，都会鼓舞一届又一届的学弟们，去拼搏，去战斗。”
“作为队长，我将冲锋在前，请跟着我，一起拼到最后一秒。”
“来！都过来！”
附中所有的人，都聚集了在队长孙翼身边。
“南阳附中！有我无敌！”
“南阳附中！有我无敌！”跟着重复，一遍又一遍。
熊熊的斗志，在眼神燃烧。
“上！”孙翼踏进球场。
身后，是决心死战的兄弟们。
我们附中，绝不认输！
看台上，断续飘来孙翼的声音，路云一动不动，忽然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如此响亮，如此用力，以至于他俊俏的脸，立刻显露出血红的巴掌印来。
把自己的头深深埋在两腿自己，路云就这样蜷缩在座位上。
武真眼里的亮光闪动了下，他明白路云为什么情绪崩溃。
30号拯救了东升，可本来路云也能拯救附中。
当被驱逐出校队，路云做梦都在想今天30号的画面。
可终究不是他，这场戏，他只是个看客。
看着附中，越挣扎越痛苦的输掉比赛。
想起第一次与路云见面。
“嘿，你不如中考选我们附中，我们老大一定会喜欢你的。”
“你我合手，这天下哪里不能去？”
“哈哈，好啊，那我们赛场见，看我不打你喊哥认错。”
“武真，看到我今天比赛的表现吗？你要努力哦，否则明年被我打哭，别怪我啊！”
“我打算放弃篮球了。”
武真抿住了嘴唇，篮球的路上，无数追梦人掉队，或误入歧途，他们频频眺望，可越看越只能看见眼中涌出的泪花。
只有坚定信念，每时每刻准备着，才不负这场人生旅行。
“走吧，我们去找个球场，打他一百个球！”武真站起来，往外走。
走了几步，站在走廊上，侧着身，看着一动不动的路云。
他在默数十秒倒计时，时间一到，他就头也不回离开，从此他不会把路云当朋友。
弱者唯一的用途，就是污染强者。
倒计时到三的时间，路云站了起来，深深的看了眼球场已经开始的比赛，然后把抬手抹掉眼泪。
“好，要打就打三百个球！一百个，身子都没热开。”
他裂着嘴，狂妄的笑了，那个曾说过，哪怕死，也要靠墙毙命的怪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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