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凶手现身
此时此刻。
二十家官窑的风火仙师,反应殊异,恰似百态人生现于一瞬。
晋级第二轮者,大多眉飞色舞,与身旁弟子相庆。
落败淘汰之人,则如丧考妣,面若死灰,一脸茫然无措。
不过,有几家官窑虽得晋级,却是面沉似水,毫无喜色。
此中以定窑、宣窑、柴窑、哥窑等几家金丹境风火仙师为最。
他们自持金丹修士之尊,自家瓷器又久负盛名,平日里都以瓷道翘楚自居。
岂料首轮头名,竟为一炼气境小辈宋行所夺,令他们顿觉颜面扫地。
自家官窑所制瓷器,传承多年,工艺精湛,声名远扬,岂料出世才几个月不到的汝窑天青瓷,竟凌驾于他们几家之上。
这第一轮比试之名次,其实非比寻常,可谓直接是为吴国二十大官窑,排定座次,关乎声誉威望,影响深远。
“不意我等烧瓷累年,竟败于一小小炼气修士之手!”
定窑窑主白尧臣目光凝滞,仿若木雕泥塑,俄而深吸一气,呐呐自语。
他声音虽轻,却似饱含无尽的不甘。
身旁一众定窑弟子也脸上不服,然而尊师在前,唯有垂首默立,紧握双拳。
“哼,风火仙师大会,共有三轮,非独一轮定胜负。
后两轮比较法宝之瓷,我不信宋行于烧制法宝之上,尚能力压我等金丹修士。”
哥窑章生一脸色阴郁,仍对先前当众出丑之事耿耿于怀。
言毕,甩袖而去,意似不屑久留,然而背影却略显仓皇。
宣窑窑主赵宣德若有所思,喃喃而言:“宋行年纪轻轻瓷道天赋委实惊人,我等虽为前辈,也当勤勉精进啊!”
柴窑之主柴东篱摇了摇头,不以为意道:“第二轮比试,乃是法宝之瓷,还是看我等几家,谁能拔得头筹吧!”
此语既出,数位金丹风火仙师皆神色凛然,相视一眼,各怀戒心,一时间将宋行全然忘怀。
至于遭淘汰的五家官窑风火仙师,皆垂首丧气,满面怅然,意态消沉。
宋行目光游移,留意到一个淘汰的风火仙师,此人面庞消瘦而苍白,犹如一张毫无血色的纸张,透着一种病态的灰暗。
宋行奇怪的是,其所烧之瓷,精美固精美矣,然形制颇为厚重,观之竟似陶器而非瓷器。
而且此人神色阴沉,对于被淘汰之事,似乎并不太放在心上,宋行心中疑惑更盛。
......
此时此刻。
宋氏族人与汝镇百姓雀跃欢腾,蜂拥而上,合力将宋行托起,继而奋力抛向高空,呼声雷动,“三叔公”之名不绝于耳。
宋行于众人盛情之中,费尽周折,方得落地。
然而他心忧第二轮比试,无暇他顾,遂径往宋千山处而去。
第二轮比试仅剩两日,若宋千山不能烧制出更为精妙,有利民生之瓷,届时只有以太平缸或天雷惊蛰瓶参赛。
这两件瓷器,若以严苛的标准评判,都无法直接惠泽民生,若想在第二轮比试之中取得佳绩,怕是十分困难。
宋行来到宋千山平日烧窑之处,但见窑门紧闭,而窑内火势汹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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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顶之上,竟有丝丝缕缕的稀薄灵力,悠悠然飘荡向远方,往汝镇郊外之广袤庄稼田地而去。
宋行心下明了,宋千山正全神贯注于烧瓷之中。
自己若贸然闯入,恐会扰其心神,坏其火候,只好止步于窑外。
不过以宋行的眼力,自是可以看出,出窑之时已不远,想来宋千山定然可以在第二轮比试前,烧出参赛之瓷。
暮色四合,小镇渐为墨色所掩。
宋行看了眼天色,想到日前数位风火仙师离奇殒命之事,不禁有几分脊背发凉,寒意顿生,故而匆匆折返回碗山小院。
方入小院。
便有三名筑基境的风火仙师,欣然前来,向宋行恭贺其荣膺风火仙师大会首轮第一。
为首之人便是那章如许,这三人皆非等闲之辈,修为都高了宋行一个大境界。
“宋兄,我等原以为此次首轮头名,定是那几家老牌官窑,未料竟被宋兄以炼气之境斩获,实乃令人惊叹!”
章如许率先开口,口中赞美不已,只是由于其父章生二之死,他此刻脸上并无多少笑意。
“是啊!宋仙师今日风火仙师大会,可谓是一鸣惊人,宋兄真乃瓷道奇才!”
“宋仙师你是不知道啊,其他各家还以为你晴天烧不出天青瓷,等着看笑话呢!”
“宋兄今日那一出人力催雨之妙法,到现在还令在下回味不已。”
另外两位筑基境的风火仙师,也纷纷点头称是。
他们虽然比宋行修为更高,但是对于宋行的瓷道造诣,目光中却满是钦佩。
“今日能烧出瓷来实在侥幸,三位太过誉了。”
宋行面对三位修为远高于自己的风火仙师,自然也不敢稍有疏慢,赶忙抱拳回礼,言辞满是谦逊。
之前由于几位风火仙师惨遭不测,汝镇一众风火仙师们,皆如惊弓之鸟,为求自保,纷纷结伴而行,同吃同住。
宋行只有炼气之境,自然更不敢例外,这三人便是章如许招呼而来。
宋行的碗山小院,环境又比寻常客栈酒家好了太多,几人自然也是乐意。
而这三家技艺倒也非凡,全部顺利晋级了第二轮比试。
正言谈间。
其中一人道:“今日有一同道陶兄,欲来宋兄小院借宿。陶兄修为已臻筑基后期,若遇险厄,必可为我等强力臂助。”
“自是欢迎之至。”
宋行笑了笑道,心中不以为意。
然而待那陶姓修士,从几人身后走出,他略有几分愕然。
这位筑基后期的陶姓修士,竟是今日那烧的瓷器像陶器的落败之人。
“宋兄,有礼了。”
陶姓修士面色冷峻,语调平淡无波。
宋行亦匆忙还礼,他心中忽有一缕莫名警兆涌起。
“我给各位变个戏法。”
陶姓修士忽尔古怪一笑,但见其探手入怀,取出一陶罐,冲天上一抛。
陶罐脱手,迎风而长,须臾间,化为七八丈巨物。
几人正疑惑,他为何好端端变什么戏法。
巨大陶罐已轰然坠地,将宋行几人全部罩住,恰似困于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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