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药方越来越抽象
净念师太听完剿匪计划,得知陈宁的担忧,同意再去保护陈宁几天。
一行人回到阳谷县已是戌时,安排净念师太在客房休息后,沈达使了个眼色,似是有话要说。
陈宁带他来到书房,点亮烛灯后,沈达说道:“大官人,午间在清霜庵用过斋饭,我便四处观赏,发现一位涉世未深的小师太,便与其攀谈几句。”
沈达曾走南闯北,卖艺为生,虽说武功平平,但在交谈、处世方面却是一把好手,陈宁有些惊讶:“怎么,问出了什么情报?”
“清霜庵本没有武功流传,净念师太带艺入门,据说曾是一位有名的侠女,后来不知为何削发为尼。”
如果净念师太生于世家,自幼习武,多年苦练不辍,能有如今的身手便解释得通。
不过,陈宁并不想深究她的身份,如果布局全部顺利,再过不久就能完成任务,只要这段时间净念师太保护他的安全即可。
“好了,师太身份不必再查。明日你去聚福楼,问问那些好汉可愿随军剿匪,为民除害。”
沈达当即摇头:“大官人,他们多半会说家中有事,借故离开。”
“那便由他们去。”
沈达不说,陈宁也能猜到那些‘好汉’的说辞,无非是老母病重、兄弟救急之类,而陈宁本来目的就是让他们跑路,好借着他们口口相传,名扬四海……
次日。
不出所料的,众‘好汉’纷纷找到陈宁。
“大官人,在下家中来信,老母染上风寒一病不起,今日特来向大官人辞别。”
“大官人,在下本想为剿匪尽一份力,奈何老母病重,不得不回。”
“大官人,俺娘突发恶疾……”
十三位‘好汉’中,有九个以老娘为借口,陈宁不仅给他们盘缠,还送上对他们老母深切的祝福……
……………………
这一日。
廖猛穿着崭新的绸缎长衫,迈着八字步走在街道中央,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就是人模狗样。
五天前,他拿到一百两银子,随后便活跃于赌坊、青楼,好不快活,旁人口中一声声的‘猛爷’,更让他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此时,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准备去赌坊试试手气,忽然发现路边有一穿着朴素的女子,在贩卖干菜。
此女不是旁人,正是马来福的妹子,马玉兰。
这两个月,是马玉兰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兄长在西门府找到轻松活计,主家还帮忙清偿赌债,日子越来越好。
这天,马玉兰拿着家中干菜出来售卖,谁成想竟碰到廖泼皮!
廖泼皮前几日被马来福暴打,正琢磨如何复仇,没想到竟碰上马玉兰,真是苍天开眼!
廖泼皮一脚踢翻簸箕,干菜如天女散花般凌空飞舞,落了满地。然后,廖泼皮用鞋底不停踩着,将质地清脆的干菜全部踩得粉碎!
当街欺负柔弱女子,有人看不过去,仗义出声,差点挨了廖泼皮的拳头。
马玉兰又惊又怕,看着被踩碎的干菜,低声啜泣,就在她倍感无助时,忽听一道威武低沉的声音响起:“你的腿骨接好了?”
来者正是武松。
前几日,廖泼皮在公堂上说腿骨被马来福打断,这么快就能欺凌乡里,要么是腿骨接好了,要么就是在公堂之上说谎!
廖泼皮连忙赔笑:“嘿嘿,小的还有事,就不碍着都头的眼了。”
廖泼皮走后,武松看向马玉兰,只见她满脸泪痕,一身布衣虽然破旧,但洗得十分干净,虽不见得有多漂亮,但身上有股邻家妹子的气质,双眼红肿,着实让人心疼。
看着她,武松有股莫名的心动,原本还有差事在身,却一路护送马玉兰回家。
马玉兰搓着衣角,害羞道:“小女马玉兰,谢谢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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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门口,武松看了眼干净整洁的院子,回道:“姑娘不必客气,武松还有公事在身,告辞。”
看着武松离去的背影,马玉兰少女怀春,她喜欢武都头刚正不阿,又是打虎英雄,更重要的,也是她的英雄。
只可惜,自己高攀不起……
……………………
西门生药铺。
这几日,净念师太发现陈宁开的药方越来越抽象。
此时,陈宁将两根黄瓜交给身穿绸缎的妇人:“此乃黄瓜,可治心慌心悸,每日生啖一根,服后病症可除。”
净念师太见怪不怪,她的药理知识不是第一次受到挑衅,虽说陈宁开的药方颠覆她的认知,但效果却出奇的好。
例如昨日,便有一名染了金疮痉的病人,哪怕御医来了,也得通知他准备后事,但陈宁随便开了些板蓝根,让病人回去泡水喝,听说今日病情已大有好转!
金疮痉,又名破伤风,昨天被人抬过来的老者已经口眼歪斜,全身强直、痉挛,明显的重症破伤风症状,陈宁随便开了点八竿子打不着的板蓝根,竟能将其治好,所以净念师太已是见怪不怪。
此时,贵妇带着黄瓜起身离去,净念师太忍不住问道:“贫尼有一事请教,西门施主的医术师承何人?”
陈宁笑了笑:“我以为师太不会问。”
“此乃仙人赐法。”
清霜庵供奉菩萨,净念师太自然相信神佛存在,了然道:“神佛所钟者,皆为福运之人。”
“福运之人?也许吧……”
三日后。
这天傍晚,武松散值后买了些点心,提着油纸包来到马玉兰家门外,叩门道:“马姑娘,武松带了些糕点给你。”
不多时,一个脑袋伸了出来,却不是让武松难以忘怀的马玉兰,而是长着一张苦脸的马来福,武松脑中顿时闪过无数想法,难道马玉兰已经嫁人?看着马来福,武松假装随意问道:“你怎会在此处?”
马来福回过头,看了眼身后羞涩的妹子,回道:“此乃小人的家,都头认得我妹子玉兰?”
原来是兄妹,武松暗暗松了口气。
马来福将门打开,侧身说道:“都头进来坐吧。”
武松本是不想进的,来看人家妹子,却被其兄长堵住,多少有些尴尬。不过看了看满眼期盼的马玉兰,以及热情好客的马来福,武松还是点点头:“那便叨扰了。”
进了院子,武松将糕点递给马来福,马来福又递给妹妹:“拿着,武都头给你买的。”
“谢谢都头。”马玉兰眼中既有羞涩,又有欢喜,满是化不开的少女情意
“玉兰,再去炒两个小菜,我跟都头喝上几杯。”说完,马来福将武松引到屋里。
桌上放着一整匹紫色布料,见武松观看,马来福回道:“大官人今日送的,让我给妹子做几身新衣裳。”
上次衙门的事,武松对马来福也有些好感,护主心切,倒也当得起忠义二字。
闲聊中,武松有意了解马来福家世。
这倒不是什么秘密,马来福缓缓讲述起来:“我爹年轻时便嗜赌成性,终日游手好闲,全靠我娘在大户人家做粗工才能有一口饭吃。春夏好些,可每到秋冬,娘要帮大户人家浆洗衣物,手上冻得皮开肉绽。为了我和玉兰,娘还是要忍痛上工!”
说到这里,马来福锤了下桌子,眼中含着泪水:“只恨我当时年幼,不能帮娘分担!后来我十一岁,玉兰九岁那年,娘终是得场大病,去了。就连草席钱,都是左右街坊帮忙凑的!”
这三言两语中,武松便能听出其父究竟有多么混账!
马来福继续讲述:“从那时起,我便四处帮工,挣着微薄的铜钱,至少能给玉兰一口饭吃,可爹却变本加厉,要将玉兰卖去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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