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有名望
一群人喝酒聊天固然爽快,可总感觉缺了点意思。
刘备借着酒意说道:“贤弟,都说你箭术无双,我上回不在,未曾看到,今日可否让我见识见识?”
屋内有不少人上次没在,这时也都跟着起哄,让黄巢秀秀本事。
黄巢深知,他刚来此地,若要站稳脚跟,传播名声,那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多多人前显圣。可如果太过做刻意,难免有卖弄之嫌疑,刘备的请求算是一个很好的梯子,于是欣然起身。
“既是兄长相请,诸位兄弟又想看,那我今日就给大家伙露一手!”
带头走出屋内,到院中射靶子的地方站好,其余人等俱围在一旁观看。
张飞亲自为他递上弓,提着箭袋跟着。
只见黄巢张弓搭箭,随手一射,箭准确无误的命中靶心。
周围众人,无论是看过的还是没看过的,都一齐喝彩。
黄巢又射了一箭,虽命中靶心,可他却觉得不过瘾。
“区区五十步,太过无聊,奈何这院子只有这么大。”
张飞说道:“这有何难!外面有的是地方!兄长你能射多远,这靶子就能放多远。”
说完,叫了两人把靶子搬到外面。
黄巢一看,才六十步,大喊道:“太近了,再给我远上二十步。”
放靶子的人照做,这样一来,距离就变成了八十步。
这个距离可太远了,不少人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只觉得他有些狂妄,正好看他的笑话。
张飞有些担忧,劝道:“兄长,我知你射术精准,可一下到八十步,是否有些不妥?不如先六十步,再七十步,这样就算八十步不中也不算丢人?”
黄巢道:“贤弟的心意我已知晓。可你却不明白我的意思,倘若我只能射八十步,那我会依你提议,可我若能射一百步呢?”
说罢,放开弓弦,箭矢如流星般飞出,八十步外,正中靶心。
这时张飞才目瞪口呆地回答:“那就太墨迹了。”
八十步一箭即中,原本还有些不信的人,彻底服气,一起喝彩。
“再远十步!”
黄巢只是轻声说了一句,立马有人主动跑去八十步外传达。
九十步,黄巢深吸一口气站定,目光锐利,一箭发出,箭头便命中靶心。
无视周围人的喝彩,他决定一鼓作气。
“再远十步!”
又有一人主动跑去传达。
不过这回黄巢却先张弓,瞄了一会又放下。
刘备不解,问道:“贤弟为何不射?”
黄巢回答:“不知为何,射前两箭之时,摆靶的兄弟都离了二十步,而这一箭,他们却离靶子不过五步。”
“九十步与百步相差不过十步,他们这是信任贤弟的箭术。”
“我知他们所想,可射箭一道,关乎手感,风力,箭矢本身,还有运气。我亦相信自己的箭术,却就怕遇到万一,为此害了他们性命。”
刘备听到这话,心中有感道:“贤弟纵然有如此箭术,依旧如此谦谨,真仁义之人是也。”
黄巢灵机一动,接道:“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我心中一念之差,可却要他人以命来担,此事不可行也。”
在刘备面前说出昭烈帝遗训,黄巢纵使是个成熟的政客,也依旧心虚。好在众人都沉浸在他的那句话里,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其它人的反应各有大小,认真思索者有之,不屑一顾者亦有之。
唯有刘备听后极为正式地向他行了一礼。
“备,今日受教了。”
那郑重的样子让黄巢心中有些惭愧,连忙上前扶住刘备。
“黄兄稍等,我去叫他们站远些。”
此声是高览发出,说完就飞奔而去,也打断了黄巢收买人心的行径。
不过数息功夫,靶子周边二十步已不再有人。
黄巢重新站定,挽弓而射,箭再中!
周围人发出了更加大声的喝彩!
刘备也拍掌而笑道:“此欢呼声既为贤弟箭术之精妙,也为贤弟内心之仁德。”
...
直到大家将靶子搬进屋内,又重新坐在一起喝酒时,黄巢一直提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松懈下来。
吕布辕门射戟也才百步,就能使一方诸侯的刘备和袁术大将纪灵惊为天人。他挑战射一百步,虽然没吕布难度那么大,但也是冒险之举了。
好在前世的射箭功夫在关键时刻没有掉链子,好好的给涿郡这帮游侠开了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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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父母亲朋,亦无财货傍身,黄巢孤身一人来到汉末,所携唯有前世记忆和一柄黄王剑。人前显圣,收买人心,宣传名望,都是必由之路。每一步都有风险,每一步都不能走错。
他心中何尝不怕那日拿到一把差弓,被张飞狠打一顿?又何尝不怕今日在众人面前马失前蹄,成为笑柄?
怕的,不是个人荣辱,而是汉人之命运。历史已经证明,这天下已无人能救,眼前的刘备不行,曹操不行,其它人更不行!
今日一射,武与德皆显露在外,大事可期矣!
饮下一大口酒,平复心中的思绪,黄巢又重新和众人打成一片。
直到下午三点,见时候不早了,黄巢提出告辞。
这回张飞不偷偷摸摸跟着了,一定要送他回去,劝不了他,于是黄巢只好一起先送别了刘备等人,然后自己再走。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黄巢成了张飞这里的常客,他箭术过人,拿刀使枪功夫都极好,再加上远超常人的见识和风度,他慢慢地在当地游侠圈子里有了一点名望,当地的一些大族也开始听过他的名字。
有一日,回去的时候,黄巢与张飞已是酒足饭饱,二人舒服地坐在马背上,任由马慢悠悠的向前走。
张飞冷不丁说道:“兄长,我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黄巢未转头,淡淡说道:“你这粗人怎么还卖起关子了?但讲无妨!”
张飞这才说道:“兄长你得了离魂之症,那张振也不是你的亲人,为何不干脆搬到俺这儿来?俺家大,房子多,别说住得舒服,吃得也好很多。还能每天和兄弟们相聚,岂不快活?”
黄巢觉得他说得极有道理,有些意动,但嘴上还是说着婉拒的话。
“张振大哥虽然贫苦,但在我最危难之时收留照顾,这个恩情大于天,我怎能因为你家的房子大,吃食好就离他而去呢?此乃不义之举!”
张飞又劝道:“兄长你说的我都知道,可俺都打听过了,张振大哥独自带着幼子,家中田亩本就不多,多一张嘴就是多一个负担呀!”
“我又不是白白吃人家的!种地,捕鱼,砍柴这些我都在做,卖的钱也没留几个。”
“吃不是问题,可兄长你想过没有,你一个大男子长时间和他住在一起,周围人会传你们是不是有龙阳之好,这可就耽误以后张振大哥再续弦了呀!”
黄巢听闻此话,支棱起身子,无论是为了不耽误张振续弦,还是摆脱龙阳君的嫌疑,他都确实不适合再住下去了。
可张飞是他欲收服的部将,如此就答应去他家住下,岂不是寄人篱下,主次颠倒?
于是他让马靠近张飞,对其说道:“其实我心中早有离去的打算,我虽得了离魂之症,忘了家世,可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不去想着做出一番大事业,怎能甘于碌碌无为?”
张飞听得眼中异彩连连,他也正是二十岁年纪,空有一身力气,在家中迷茫,哪个好男儿又不想做出大事业呢?他连忙问道:“兄长有何打算?”
有何打算?如果我说带着你夺了这汉室的江山你敢想吗?
黄巢说出自己编好的理由:“我欲前往辽东参军报国,我时常听人讲,鲜卑人乌桓人几十年来多次犯边,南下掳掠,杀我汉家百姓。我自负有几分武艺,当效仿冠军侯,为国平边患,封候拜将,不负此生!”
一席话下来,给张飞听得热血沸腾。
“想不到兄长竟有如此大志向!若是旁人所说,我必认为他在痴人说梦,可若是兄长这等有本事的人说得,俺愿意信你!想俺张翼德,家境充实,无忧无虑,每日和人声色犬马。今日听闻兄长之志,愿洗心革面,追随兄长!”
“此言当真?”
“自是真的!”
黄巢大喜过望,激动得抓过张飞的手紧紧握住。
“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有贤弟一起,何愁壮志不酬?”
两人于是在马上畅聊心中想法,哪怕到了张振家附近,还未有停下的意思。
黄巢对张飞说道:“贤弟,今日暂且到这,你先回去,我明日便来!”
张飞则说:“兄长明日在此等候即可,我明日来接你,再带上十金赠与张振,也算兄长谢过他的恩情。”
黄巢略微思索,同意了他的话。
“好,那便明日再见!”
而后,张飞带着两匹马往回赶去,黄巢则弯腰又走进了张振家的茅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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