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义从再度北上
到了和公孙瓒约定的日子，一大早，黄巢就命冠军义从全部集结训练，不多时，有人来报，县令一行人快到了。
黄巢带着义从在院外的空地上去迎接他们。
公孙瓒几人是骑马过来的，刘备也跟在队伍里。
下马后，公孙瓒先认真看了看义从们的情况，而后对黄巢赞叹道：“黄义士率领的这支义从果然不凡呀，依我看，就算和郡兵相比，也是丝毫不差的。”
黄巢回道：“使君谬赞了，我等只是民间义从，哪里能和天子的兵相比。”
公孙瓒拍了拍他的肩膀，对其说道：“若是武器装备，和作战经验这些，自然无法相提并论。可若是以精气神相比，你们可超出太多。”
带着公孙瓒在院子里四下转了转，一行人又回到了门口。
临别之际，公孙瓒从袖中掏出一卷文书，对黄巢说道：“我今日前来，除了亲眼看看你们以外，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给你们送上这个。”
黄巢问道：“敢问使君，这是何物？”
公孙瓒道：“这是盖了我官印的文书，凭此书各级官府就会认为你是我涿县派去的兵卒。你们所部在外，若是需要休整，也可凭此书去就近的县城里休息。”
这是公孙瓒用自己的官名作担保呀，黄巢不敢怠慢，双手接过文书。
公孙瓒又叹道：“我出身辽西，常年在幽州各州郡做官，最恨的就是鲜卑。此番若不是需要坐镇县里，我还真想和你们一起去杀几个鲜卑蛮子。”
黄巢恭维道：“使君何须感叹，鲜卑年年都来，还怕没有机会打吗？待您日后成为两千石，必能威震我大汉边疆！”
公孙瓒闻言，诧异地看了看黄巢，这小子竟然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千石的县令还是太小了，还会被郡守管辖。若是两千石的郡守自主权就大了，真正的封疆大吏，只有刺史能稍微监管，集合一郡的资源，能做到事情就太多了。
走之前，公孙瓒特意提醒了黄巢一句话。
“贤弟呀，我听闻你得了离魂之症，忘了许多事。可大丈夫既已加冠，怎么能没有表字呢？”
...
待公孙瓒走了后，他还为此思索了几分钟。
给自己取个表字，在汉朝是很有必要的。既然要取的话，就产生了两个问题。第一是找谁来取？第二是取什么寓意好呢？
暂时想不好，就先放一边。
正当黄巢要返回整队的时候，本该跟着公孙瓒一起离开的刘备又骑马折返回来。
“玄德兄怎么回来了？”
刘备下马说道：“走了以后，我兄伯珪有一言未寻得合适时机说出，便让我回来相告。”
黄巢问：“公孙县令还有何言？”
刘备拉着黄巢远离了周围人，附耳说道：“如若有余力，也可越过本郡，去邻郡杀些鲜卑人。”
黄巢点点头道：“请他放心，我已知晓，若有余力，必多杀鲜卑！”
刘备这才放心离去。
黄巢不得不暗暗在心中感叹，公孙瓒还真是一个胆大又意气用事的官。汉朝各郡，太守的权力只限于本郡之内，没有中央的调令派兵去别的郡，不管是做什么，那都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然而这样的规定舒服了皇帝和中央，却害苦了边郡百姓。
外敌入侵，本郡难以抵挡，相邻的几个郡明明有实力，却不能越线去帮忙抵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胡人在邻郡肆意烧杀抢掠。
郡与郡之间各自完全独立，这也是为什么东汉完整的时候边患不断，而到了诸侯割据的时候却能压着胡人打的重要原因。
收起了发散的念头，黄巢回到院内，带着义从们饱餐一顿。
吃完以后，所有冠军义从一人双马，一匹载人，一匹驮甲，向北朝着涿郡与燕国的边界出发。
涿郡最靠北的县是良乡，此次义从出征，就是因为在良乡县靠北的地方发现了鲜卑人的踪迹。
按理来说，涿郡这地方是不应该出现鲜卑人的，代郡和上谷郡的胡人南下都会被山脉所挡，而渔阳郡和涿郡之又间隔着一个广阳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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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涿郡竟然出现了，这就不得不感谢两个人，一个是桓帝，一个是灵帝。这两个皇帝在位期间，边郡的防线几乎成了摆设，鲜卑人入境就和在自家马场玩一样。
自从鲜卑大汗檀石槐统一鲜卑后，汉灵帝想主动和亲，结果被檀石槐拒绝。东汉的这一行为无疑暴露了自身的软弱，自此，鲜卑人南下的胆子也越来越大。
虽然草原骑兵难以攻破大城，可在乡野之处，那就无人可挡了。从渔阳郡到广阳郡，地势几乎一马平川。胆子大的鲜卑骑兵，自然也就能顺路到涿郡来逛逛。
黄巢带着义从们赶到了良乡县城以南的圣水河畔驻扎，向良乡县周围放出哨骑打探消息。
哨骑过河朝北放出十几里，当日就有人回来报告，在良乡以北的一个小村子里鲜卑人的踪迹。
怕村内百姓遭鲜卑人劫掠，黄巢连忙引军赶去。两个时辰后，黄巢在村口看见了一阵黑烟。
黄巢和所有义从心中一沉，知道他们大概是来晚了。
进村后，果不其然，这里已经遭了鲜卑人的劫掠。大量的房屋门口乱七八糟的散落着生活物品，有的房子被点着了，正在燃着大火。
村子里时不时能看到一些老人小孩的尸体，还有一些衣不蔽体的女性尸体。
可以想象得到，这里在不久前发生过什么样的人间惨案。
张飞看不得这种场面，忍不住怒喊：“这该死的鲜卑畜生，我一定要把他们都杀完！”
黄巢一路上没有多说话，而是在仔细观察鲜卑人在村落内留下的痕迹。
根据他的观察，进入到这个村子的鲜卑骑兵不是很多，也就几十骑的数量，在义从们的应对范围之内。
领军打仗，作为主帅必须时刻保持冷静，分析敌我情况，不能盲目行事。战争，不管是为了什么目的，最重要的事情，一定是赢！
只有赢了才有未来，而仗打输了，那所有想要在意的一切，都会被敌人无情地碾碎。
鲜卑只有几十人，不可能把村子内的上百人全部杀光，地上也没这么多尸体，一定有不少人趁机逃了出去，或者躲了起来。
黄巢命令义从们在村子里搜寻起来，村外围骑马绕一遍，村子里的房屋，全部下马进去查看。
为了防止幸存的百姓误会，冠军义从们走到哪都在用汉话大喊。
半个时辰的搜寻，陆续有人被发现，集中在了黄巢面前。
由于此时天色不早，黄巢先是向他们询问情况，派义从们帮助村里的人收敛尸体，又把队伍里带的粮食分给这些人吃。当晚就驻扎在这个被鲜卑扫荡过的村子里。
经过一晚的缓冲，幸存者们的状况已经好了很多，黄巢本意是想送他们去良乡县城避难，却被村里一个幸存的老人拒绝了。
“多谢将军好意，村里死了这么多人，总得有人把他们埋进土里。我等祖祖辈辈都在这里，还能去哪呢？”
张飞问道：“留在这里你们不怕鲜卑人再回来吗？”
那老者道：“我们去县城也没有钱财，官府不会管我们的死活，要么饿死，要么沦为大族的奴仆。留在村子里至少那些田地还属于我们，不然就让豪族趁机白占了。”
张飞又问道：“那你们这个冬天吃什么？”
老者道：“鲜卑人哪能把村里所有粮食都搜干净？我们剩下的十几人多找找，总能找出一些。”
黄巢选择尊重他们的意愿，留下了一点食物，就带着众人去追击那伙作孽的鲜卑人了。
离开之时，村里的幸存者面色麻木的站在一起目送他们。
没有挥手，也没有祝福，只留下一句话。
“只愿将军多杀鲜卑，为我们村里死去的冤魂报仇！”
老者说完，所有的幸存者全都双膝下跪，额头撞地，直至再也看不到义从们的身影，也不愿抬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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