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府兵设想,公孙抵容
黄巢毕竟是当过皇帝的人，上辈子走一步看一步，当了半辈子流寇，等他醒悟时已经晚了，最终什么也剩不下。
到了汉末，他吸取前世败亡的教训，走一步看十步。
他在容城县这伙黄巾降卒们身上做的事情，其实就是在实验唐朝的均田制加府兵制。
一种新的制度要推行，必然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
黄巢以后有了自己的地盘，也不会马上就全盘铺开，而是先小规模尝试，再慢慢推行。
如今容城县这个局面，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人是现成的，地也是现成的，官府暂时瘫痪了，他正好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做。
等到后面的官府来了，大概率也只能捏着头皮认下这些自耕农。
如果官府不认，想要搞事，那对黄巢反而更好，这些曾经被他分过田的人将会彻底被逼成他的死忠。
就大汉目前的形势，以及黄巢本身的社会地位，在汉灵帝死之前他都不会有什么机会去大规模收买民心。
唯有黄巾叛贼这个群体能被他稍微收服。
也许这群黄巾降卒和他们的家人没有意识到，但从事实上来讲，经过黄巢的一套动作，他们已经越过大汉朝廷，接受了黄巢的秩序。
光分田还觉得不够，于是黄巢就筛选了六个为自己杀人的百户去基层管理。
这六个人的权力和地位，根子上来源于黄巢，直接原因是杀了以前黄巾军中的上官。
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对上他们只能求于黄巢，对下他们会去培植自己的亲信，打压仇视黄巢的人群。
只要他们的地位稳固，黄巢的在这群人里的地位也就稳固。
可千万不要瞧不起这群几天前还是乌合之众的人，等到黄巢给他们分完田以后，他们就成了打过仗，见过血，还能自己带着粮食武器参战的“良家府兵”。
黄巾府兵代表着未来，黄巢现在的根基还是来源于这些跟随自己的义从。
义从们不只是为义而聚，还隐藏了一个看不见的“忠”，这个忠当然不是对黄巢，而是对四百年的大汉。
若是黄巢的所作所为违背了忠义二字，那这些义从绝大部分会弃他而去。
这些义从看似属于他，但实际上属于大汉，只不过黄巢是话事人罢了。
只有等到哪一天真正属于黄巢自己的势力到了一定程度，他才能慢慢摊牌。
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
这句话自古以来都是通用的。
...
到了晚上，在先选田还是后选田的压力下，黄巾降卒们已经全部有了自己的百户长。
第一个找高览去报道的，仍然是那个叫许鹏的年轻人。
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被黄巢拍了肩膀的人，大部分黄巾降卒都想跟着他，他选完了以后，其它人才能慢慢凑到人，然后几乎同时赶到。
黄巢把严庆经营多年凑起来的土地分为八个部分，让许鹏先选，然后剩余五个人用武力来竞争名次。
对，你没有听错，就是用武力来争！
为了不让他们太过安逸，也不让他们这些人和和气气抱作一团，黄巢采取了这样原始直接的方式。
顺序选完后，黄巢说出了自己制定的规则。
第一、原则上每户分二十五亩地，但百户长可根据每户人家的人口和劳动力进行上下分配，底线是自己下面决不能有人被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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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黄巢不找他们收税，他们按正常税率交给官府即可。
但是六个百户必须合力想办法把剩下两部分没被选的土地耕种起来，不管是自己派人耕种，还是去管着不在分配范围的那些黄巾家庭耕种都可以。
这是为黄巢做事，没做好六个百户长全部撤职。
这些土地上产出的粮食交由黄巢派出的人进行管理，主要用来供养那些没分地的黄巾家庭，剩余的囤积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黄巢留下来管理的人是谁呢？
不是高览，而是褚燕。
黄巢也是最近听到有人叫他褚飞燕才想起来的，这家伙不就是未来的黑山贼王张燕吗？
历史上这个人黄巾之乱前在中山当强盗，黄巾之乱发生后就带着强盗朋友们回了老家常山，和其它趁乱的盗贼合在一起，实力越来越大。
这伙盗贼以张牛角为首领，张牛角死后就让褚燕继承首领之位，褚燕也由此改姓叫张燕。
张燕势力最强的时候人达到了百万人之多，朝廷无力围剿，袁绍和吕布一起率大军讨伐都只打了个平手。
这样的人黄巢当然得重用才行。
张燕心中有野性，对大汉朝廷没有太多好感，能居人下。对黄巢本人非常认可，让他来管着这这几千黄巾军民再合适不过。
...
黄巢在挖大汉墙角的时候，公孙瓒从涿县赶了一天路，终于在天黑前进到了容城县里头。
县令、县丞、县尉都消失了，城中的小吏们虽然没有宣扬，但内部早已人心惶惶。
公孙瓒出示了郡守府给的凭证后，非常顺利的接掌了县中的所有权力。
他下的第一道命令是把城门彻底关闭，把县里所有相关的小吏全部叫过来，一个个询问他们关于黄巾贼严庆的事情。
由于县令都不见了，这些个小吏怕自己成了替罪羊，一个个开始还打算狡辩。
公孙瓒也是个急性子狠人，先是亮出了黄巢给他送去的证据，然后当场杀了一个敢骗他的小吏。
在证据和鲜血的双重压力下，这些小吏彻底死了心，乖乖地把自己知道的以及参与的事情全部交代。
送钱？送粮食？帮忙隐瞒？杀人灭口？和县里的豪族一起吞没百姓的土地，让他们信太平道？
一件件的事情被挖出来，饶是公孙瓒也被气得彻底没了脾气。
怎么办？要不全部杀了？
看着跪了一地的小吏，公孙瓒想了很久。
县令、县丞、县尉都没了，底下的小吏要是全砍了，那这容城县的秩序立马就得爆炸。
这些小吏可不仅仅只是一个人，他们有的世代为霸占一个小位置，要是砍了，短时间还不好填上。
还有的人更是代表容城本地的那些大家族。
为了大局着想，公孙瓒只能妥协。
他对这些跪着的小吏说道：“此事我已大概明晰，罪责主要在于你们的主官，面对他们的命令和胁迫，你们这群小吏自然只能照做。你们的事情我暂且不追究，继续好好当差。”
小吏们捡回一条命，自然对公孙瓒疯狂拜谢。
“多谢公孙使君活命！多谢...”
“都滚吧！”
人都赶走后，公孙瓒揉了揉脑袋，让人把黄巢的信使带来。
“明日一早就去找你家统领，让他即刻来见我，我有要事相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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