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阵前相见,互有谋划
黄巢在心里思量了几回，才回复程远志的亲兵。
“可，就在营前，最多两人。”
信使拍马回去复命。
张飞问道：“大哥，这黄巾贼帅应当恨你入骨，突然约见，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黄巢说道：“无妨，不管他想干嘛，该害怕的都是他，去会会。”
一刻钟后，黄巢带着张飞，两骑走出五十步。
程远志那边压制了麾下将领的反对，也带着一人上前。
两边接近，互相看清了对方的模样，黄巢心中无感，程远志心中则忍不住赞叹。
不愧是仅三百骑兵让他数万大军多次吃亏的人，长得那叫一个气势雄壮，威武不凡，自己麾下那么多将领，竟无一人能比，甚至就连他身后那个黑厮都比上。
作为主动邀见的一方，程远志主动先抱拳微微行礼。
“程某见过黄将军。多次听到将军的名字都会猜测将军是何模样，果然闻名不如一见，真乃英雄豪杰也。”
程远志从一个普通农家子弟爬到一方渠帅，统领数万军队，自然有其过人之处。这里面最重要的就是会说话，懂得结交人心。
“程将军谬赞，你我分属两方，突然约见，不知所为何事？”
相比较于程远志，黄巢的态度就比较平淡了。
在他眼中，程远志一定会被他斩下脑袋，区别只是什么时候合适罢了。
现在两方这么近的距离，只要他愿意，那程远志就必死无疑。
但现在杀程远志，会极大损害他的信誉，得不偿失。
司马懿指洛水为誓之前，为官者非常在乎自己的政治信誉。
尤其是汉朝，哪怕是地里的农民都把忠义二字看得极为重要，对于那些所谓的君子，忠义之名更是比生命还重要。
黄巢的冷淡在程远志的意料之中，他神色不变，开始说明来意。
“我闻黄将军举义从是为了杀胡卫国。可若是官府有力，何需义从杀胡？自有官兵去讨伐。当今天子昏聩，官吏腐败，像黄将军这样的英雄豪杰何不与我太平道一同推翻炎汉，再造天下，庇佑万民？若是黄将军肯来，程某立刻让你将兵过万，再亲自向天公将军举荐，日后居于我上也是未可知也。”
这是一番极有诚意的拉拢，程远志知道黄巢不是世家出身，更加偏向百姓，先许义再许利。
若是在唐末，黄巢说不定就加入了。但这是在汉末，他已坐过皇位，对方还是黄巾，起义剩余时间只有半年不到。
给黄巾军力挽狂澜他没什么兴趣，他只想接收黄巾军的遗产，并且已经为之布局。
“某对当蛾贼没什么兴趣，倒是程将军，你的粮草还剩几何？不若弃暗投明，天子有诏，可恕你之罪。”
程远志闻言心中大怒，自己以礼相待，这人却不识好歹。
更气的是他还真的点出了自己现在担忧的问题。
重建东门营地失败，他又损失了一批粮食，但吃饭的嘴巴没少几张。现在的粮食只够十日了。
“有劳黄将军操心了，我军粮草还能吃一月，足够我攻下此城，介时再看你家天子还能撑多久！”
话不投机半句多，程远志放下一句狠话就转身回营。
黄巢也领着张飞回去。
“大哥！我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你我兄弟二人，有什么话要藏着掖着？”
张飞压低声音说道：“俺似乎觉得那程远志说得有点道理，正是因为官府无能才有我们这些民间义从。”
想不到还能从张飞这个小土豪嘴里听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黄巢觉得颇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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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张飞道：“那你觉得该如何是好？”
这问题让张飞犯难，愣了两秒。
“额...换个贤明的天子？”
黄巢再问：“怎么换？”
问到这里，张飞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离谱。
“俺不知道，俺说错话了！大哥你就当没听过！”
天子还能怎么换？死了才能换！或者用刀逼着换。
回去的时候张飞再未发一言。
...
临阵策反失败，程远志回到营中也不沮丧。
这一面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其一，他一汉朝反贼约黄巢见面，消息传出后，会引起有心人怀疑，有这个污点，日后黄巢在汉朝那帮官员的排挤下肯定受挫。其二，他获悉了汉军已经知道它粮草无多的消息。
为此，他做出三个决策。
重新布置营防，专门为黄巢准备了三千人，一半持剑盾，一半持长矛。
东门那边，他决定放弃，全力从另外三个方向攻打，正好围三缺一。
在明日攻城时，他会悄悄派三千人去后方护送粮草。
黄巢这边也觉得自己收获不小，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和敌方的主帅见一面，他能察觉到对方的水平如何。
结论是，程远志不过中人之资，徒有数万人在手，却用兵无方，此人不足为虑。
此外，根据其反应来看，黄巢猜测程远志必定明日就会想办法从后方运粮草。
至于会不会去搜刮乡间的粮食？他觉得有自己这三百骑在，量黄巾也没这个胆子敢以几百人的数量散去乡野。
...
第二日一早，黄巢提前带着义从在粮道上埋伏着。
黄巾那边，四万人的分布如下：南门西门各七千人，各留两千守屁股，五千人攻城。
北门两万六千余人，三千人守屁股，三千人护粮，两万人攻城，其中一半人有过在东门被黄巢追杀的经历，心中仍有余悸。
这一日的攻城不比往日，程远志把自己的一千黄巾使徒亲军摆在攻城部队后面，严厉督军。
但有不听号令即退回者，斩！
以前黄巾攻城不利集体逃回，监军最多斩杀最开始的几人，后面逃的人多了控制不住，也就算了。
这回不一样，跑几人就斩几人，丝毫不留情面，哪怕全部死在自己人的刀下也在所不惜！
不敢攻城的人活着也是浪费其它人的粮食！
但程远志也不是逼着人一定死，他定下规矩，每次上一千人攻城，撑过半小时，则换另一千人攻城。若是哪一千人有人成功登上城墙，哪怕没有站住，一千人都赏赐吃肉。
若是在这一千人的回合下攻陷城池，则这一千人全部记功。
黄巾士卒完全没有退路，只好决心以死攻城，涿县守军压力倍增。
在他们眼里，黄巾士卒仿佛不要命似的爬梯子撞城门，他们好不容易将这股气势打回去。
结果半小时后，又新换一批不要命的上来。
不到一日时间，涿县守军储备的落石滚木消耗近一半，补充不及时的情况下，城墙上的士卒开始用短兵器去面对攻城黄巾。
伤亡比例从十比一达到四比一。
整天下来，在北门这里，黄巾军伤亡三千人，涿县守军伤亡八百人。
...
而黄巢那边，则悄无声息放了那三千护粮的黄巾军返回广阳。
空着手回去容易，带着粮想过来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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