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邓茂归降,舍弃广阳
随着南门的黄巾军投降，涿郡的战事就彻底结束。
这次大战双方死伤加起来超过万人，广阳黄巾军主力几乎倾巢而出，死伤一万多人，逃回一万多人，余者不是被俘就是彻底散落乡野，再无余力来攻打涿郡。
由于黄巾之乱仍在进行，对于俘获的黄巾士卒，候太守宽仁对待，没有事后追究，将一部分黄巾士卒编为乡勇，另一部分郡中各大豪族收去当了佃农或奴仆。
这是他能采取的最好的办法了，郡里的土地不少，但是几乎都是有主之物。直接放了这群人，没有生存的食物，大概率沦为匪盗或者再投黄巾。
不如让大族们收了去，既减少了隐患，又能让他们活下去。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大族们交出的海量钱财。
战后的论功行赏黄巢无疑是功劳最大之人，东门两次大战，北门一锤定音，决定了本次守城的结局。
候太守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诺，把今年本郡举孝廉的名额给黄巢，另外再上书向天子请功。
在东汉的这个政治体系下，黄巢一个得了失魂症的野人能被举为孝廉，那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若是平时，绝没有半点可能性，但这次黄巾围城战里，黄巢的功劳实在太大，郡里的其他世家没法反驳。
现在大家还是要一点脸面的，要是让黄巾把涿郡占领，他们这些世家的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广阳和冀州的情况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大族们原先以为太平道的目标就只是要去对付汉家的天子和官吏，采取漠视的态度，甚至有些大族在早期还给了太平道一些支持。
可谁知道太平道一起势，随着队伍里被裹挟的小民越来越多，就彻底控制不住，一批批的世家豪族被绑着黄色带子的蛾贼冲入家族，连杀带抢，上百年的家族基业一日间完蛋。
基于黄巾军这样的表现，现在全天下的世家大族都在拼死反击。
太平道的起义趋势也从二三四月份的顺势翻转成逆势。
从四月底开始，广阳黄巾于涿郡城下大败，只剩副将邓茂引残兵逃回。
五月初，洛阳的汉灵帝刘宏见到朱儁和皇甫嵩被波才围困，便派骑都尉曹操率兵前去救援。
五月流火，正是一年当中天气最炎热的时候，波才率领的黄巾军人数巨大，用干草制作密集的营帐，皇甫嵩在一个傍晚等到大风刮起，便暗暗派士兵出城放火。黄巾军的大营本就是一个巨大的柴堆，火势迅速弥漫，等到黄巾军反应过来时，已经无法扑灭。
皇甫嵩趁机派精锐汉军冲入敌阵，亲自擂鼓助威，黄巾军被杀得大乱，四处奔走。刚刚赶到的曹操顺势从背后杀出，与皇甫嵩朱儁一起三面夹击，一战就斩杀了数万人。
渠帅波才退走阳瞿，皇甫嵩等人追击，接连斩杀波才和彭脱，自此洛阳东面的黄巾势力彻底瓦解。
六月，南阳的神上使张曼才也被南阳太守秦颉斩杀，豫州黄巾被平。
冀州方面，中郎将卢植率领汉军打得黄巾军节节败退，张角只能带着大军退守广宗。
到了广宗后，张角病情加重，坚守不出，卢植采取稳扎稳打的方法，让大军建筑拦挡，挖掘壕沟，制造工程所用的云梯。
形势到了这个点，明眼人都能看出黄巾军大势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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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巢带着少数几人潜至广阳，派邓仓偷偷进城传信，在一个晚上又再次见到了邓茂。
邓茂此时已对黄巢心悦诚服，黄巢当初以少胜多，在乱军中把他擒下，对他说的话已经实现了一半。
前一半是斩杀程远志，等汉军反应过来黄巾军必然大败。
后一半是，黄巾虽灭但汉室将亡，他黄巢想当汉末的项羽刘邦。
前一半实现了，后一半呢？是继续负隅顽抗找死，还是跟着真正的能人拼一个青史留名呢？
这个问题在黄巢来之前就有了答案。
邓茂当然是选择了后者，一见到黄巢，他便恭敬地下拜。
“邓茂拜见主公！”
不得不说，邓茂还是有点胆识在身的。他现在是广阳黄巾军的首领，麾下有两万多的黄巾士卒，虽然战力不佳，但那也是两万多大军。
而黄巢呢？只是一个小小的代县尉，所率兵马仅仅只有三百人。
这样的对比之下，邓茂能够非常光棍地直接下拜认主，只能说他的心态非常平稳。拿得起，放得下。
黄巢欣然上前把邓茂扶了起来，请他一起就坐。
“邓将军就如此信我？”
邓茂答道：“我本广阳一贱农出身，既未读过诗书，也未有惊天之才。主公才智过人，虽身处低位却能预言天下大势，胸中亦有滔天之志。茂本就是主公剑下所留，安能不信？”
黄巢回道：“必不负邓将军之信！”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把君臣名分定下，邓茂便主动问黄巢下一步的打算。
“主公，中原黄巾军被平，冀州的大贤良师也被围困在广宗，病情日益加重，恐有崩死之迹。如今我孤军在广阳，亦不能长久，往下该如何行事，还望主公告知。”
黄巢回其道：“为今之计，未有放弃广阳，率心腹往冀州与并州边界的大山里，你方有活路。”
“可我在广阳仍有军民七八万人，若是率心腹逃走，等汉军一来，他们必死无葬身之地，实不忍如此。”
黄巢很满意邓茂表露出对底下军民的怜惜，说明此人不忘本，没有因为身居高位就丧了良心。
“此事易尔，杀一豪族可活数千百姓，此事你可愿否？”
邓茂回道：“豪族与我何干？只要能让我的人活下去，当然愿做！”
“好！那我便教你！你离去前，可选一大县，把县中豪族尽数诛杀，将田地和粮食分发。再把县里乡里的户籍田亩文书全部焚毁，新任长吏为维护安定，必然重新造册。只要他们不再生乱，自然性命无忧。”
“可豪族之中必有大量佃农奴仆，这些人也杀吗？”
“不必杀。让他们一并分田！虽每户所分田亩会少许多，但勉强亦可糊口，若是往后勤加开垦荒地，日子可慢慢改善。”
邓茂又问道：“若是这些佃户奴仆日后报官呢？”
黄巢回道：“可让你麾下军民和这些佃户聚居，若是举官，则玉石俱焚。佃户奴仆亦有分田，全家生死威胁之下，大都不会生事。”
这里黄巢还有一句话没有讲，要是实在有一些傻子去报官怎么办？那就各看各的命运了。
新上任的官府就算知道这样的情况，在苦主都死完的前提下，肯定不会大动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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