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府试
四月初二，府试开始。
一大清早。
准备参加府试的读书人，都已经挤在了东街的衙门前。
今日府试的地点，就在衙门右侧的大院。
本县知府徐松文，担任此次府试的主持者。
洛子君早早的起了床。
与姐姐姐夫一起吃完早饭后，便由两人护送着来到了府衙。
一路上姐姐都在劝他不要紧张。
“今年若是考不上，来年再考，你还年轻，不怕。毕竟这是第一次，你又是匆忙决定，没有太多时间读书准备……”
然后又说那邻居谁谁谁，考了十几年才考上。
主要是不想让他有心理负担。
姐夫李正山也在一旁道：“就当去见识一下，顺便也可以交几个读书人朋友。”
三人来到府衙，见这里已经围满了人。
除了考生以外，还有考生的亲朋好友，以及一些看热闹的人群。
洛娇容突然遇到了认识的人。
隔壁街道卖水果的王婶，今日一家老小来陪她侄子参加府试，看到洛娇容后，很是惊讶：“娇容啊，这不是你弟弟吗？他今日也要来参加府试吗？不是听说他去药店学医去了吗？”
洛娇容满面笑容道：“是去学医了，不过他也喜欢读书，所以来试试。”
这本是谦虚的说法，谁知对方竟当真。
王婶上下打量了洛子君一眼，点头道：“试试也好，没考上也没关系，跟那些读书人混在一起，没准也能混个读书人的名气。以后说媳妇，还能增加一些本钱。”
洛娇容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有些挂不住了。
王婶又指责指着前面的一个少年炫耀道：“娇容，你看，那就是我家侄儿。那孩子打小脑子就聪明，爱读书，爱写字，街坊邻居都说他是文曲星下凡。这次来参加府试，闭着眼睛都能过。”
洛娇容抬头看了一眼，见那少年身材瘦小，后背微驼，正一脸猥琐地偷瞄着前面一个小妇人的翘臀，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与自家弟弟相比，都差了十万八千里。
王婶又自吹自擂了一会儿，意气风发地离开。
“嘁！”
待她走远后，洛娇容撇了撇嘴：“得瑟什么！就她侄儿那模样，还文曲星下凡呢！我看是老鼠精出洞吧！”
李正山让她小声点，别让人家听见。
洛子君忍着笑，目光看向了其他考生。
大概三十多名考生，有十来岁的，也有二三十来岁的，甚至还有两名须发皆白的老者。
有些人甚至终其一生，都无法考得秀才之名。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
一名身穿儒袍的中年男子从府衙出来，宣布可以进入考场了。
考生们在右侧的大院前排起了队，开始一个个接受搜身，然后进入了院里。
“子君，千万别紧张啊。”
洛子君过去排队时，洛娇容拉了一下他的手，自己紧张的说话都颤抖。
洛子君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过去排队。
很快，搜身完毕。
三十多名考生都进了大院，凭着考生牌名，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知府徐松文在两名考官的陪同下，来到了大院前台。
他今日没有穿官服，而是穿着读书人的儒袍，身材颀长，面阔无须，保养的很好，看着四十来岁，身上并没有令人望而生畏的官威，反而给人一种文质彬彬很好相处的感觉。
他站在台上，简单地说了一下考试的规矩，又勉励了几句，然后宣布考试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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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生们早已研好了墨。
待考卷发下来后，便立刻认真看了起来。
院子里，除了翻看考卷的声音，静无声息。
外面的人群也已经被衙役们驱到了远处的空地，以免影响里面的考生。
府试分为两场考试。
每场考试有三张考卷，一为识字认句，最简单；二为基础算数；三为阅题写文，无需写的花团锦簇，字字珠玑，稍能达意，便能通过。
毕竟只是初级考试。
不过即便是这种等级的考试，也难倒了许多人。
看完考卷后，有几名考生已经开始答题了。
还有些考生，则在皱眉思考。
那两名头发花白的考生，虽然知晓答案，却不敢大意，又一字一句看了好几遍，方提笔蘸墨，一字一顿地答题。
答的小心翼翼，异常紧张。
洛子君看完题目后，就开始答题，三张考卷很快答完。
接着，他又仔细检查了几遍。
考卷上的题目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几乎没有任何难度。
那几道算术题，更是幼儿园水平。
此时，已有两人交卷。
两场考试限制的时间是下午未时之前，谁先交卷，谁就可以直接进入第二场考试。
那两人交卷后，就有考官来给他们发第二场考试的考卷了。
洛子君又检查了一遍，也起身去交卷。
考卷先是递给两名从书院请来的考官，待那两名考官看过打分之后，才递给主考官徐松文。
三人当场阅卷打分，所以成绩出来的很快。
洛子君交完考卷后，又迎来了第二场考试。
依旧是三张考卷，考卷上的内容与第一次的考卷大同小异，也是识字认句，基础算数，阅题写文。
不过这次的识字认句，显然复杂了一些，还需要写下其含义。
洛子君很快答完。
在三名考生交完卷走出考场后，他也起身交卷准备离开。
这时，右边一名颚下留着长须的考官看着他道：“你叫洛子君？”
洛子君看了一眼他身前放着的牌子，连忙拱手道：“正是学生。”
此人名叫杨开，是临风书院的一名老师。
通常只有主考官和另外两名考官阅完考卷，打完分之后，才能撕开封条看名字。
刚刚第一场考试，他是第三个交卷，这位杨考官应该是在阅卷打分后记住他的名字了。
“你这第一场考试的最后一题，答的很有意思。”
杨开打量着他，又问道：“有没有想过进入书院？”
通常读书人通过府试，考上初级秀才后，还需要经过院试，达到秀才二斗，然后才能进入好的书院读书。
那个时候不仅身份拔高了许多，还有诸多好处。
洛子君道：“学生自然想过。”
杨开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摆了摆手，让他离开。
洛子君离开时，听到知府徐松文笑道：“怎么，杨兄看上这位学子了？准备破格录取？”
杨开笑道：“只是觉得那一题他答的很有意思，若要录取，也需等他通过院试以后。今年书院破格录取两个的名额，已经给别人了，怎么可能再给他。”
另一名考官道：“我知道那两个人，是桐县来的两名才子。你们临风学院好本事，竟然抢在西湖学院前面了。”
洛子君出了门，便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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