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计议
王默行立刻想起法医陈凯的尸检结论：他通过对尸体的解剖分析，以及腐败的情况，最后确定死者宋茜的躯干背后缺失了一块皮肤。
眼下这里就有一块皮肤，人身上皮肤如果展开的话面积很大，但由于关节的原因，绝大多数皮肤剥离后会留下褶皱，像这种一大块平整并且没有褶皱的部位在身上屈指可数，只有后背符合条件。
这与死者缺失的部位一样。
但眼前的究竟是不是宋茜身上的皮肤呢？王默行回忆当时法医说的话，可却想不起来他有没有介绍过缺失皮肤的具体细节，于是便向姜胜问道：
“你还记得陈凯说死者丢失的那块皮肤有多大吗？”
“我记得陈凯没说过缺失皮肤尺寸的事，因为尸体躯干在水里泡了那么就早就变形了，咱们不如用宋茜的身高体重来推断一下。”
“那你知道她的身高体重吗？”王默行问。
“不知道。”姜胜摇摇头说。
面对问题时姜胜能想出办法，这个办法也是解决问题的途径之一，可他在用这个办法解决问题时总会遇到新的问题。
宋茜的尸体已经不能作为参照物，只有拿她半年前的身体参数来推断了，可半年前她的身高体重又是多少呢？
看着手中这块已经变得乌黑的人皮，王默行不禁哑然失笑，现成的物件在手中，自己却骑驴找马。
“咱们把这块皮拿回去做个DNA检测，这不就知道是不是死者了吗？”王默行说。
“咱们带不走，现在这个情况凭咱俩能收拾得了吗？”姜胜对王默行说道。
王默行与姜胜的目标是来找郭佳的，而郭佳是他们侦办案件的一名相关人员，所以他俩对郭佳有采取侦查的权利。
但现在面对着屋子里有散落一地的纸人，被撕开的皮箱，还有一块黝黑的石头，加上一块纹着各种图案的人皮，这些东西是在西海县老寺，如果这些东西涉及到犯罪行为的话，应该由当地公安机关来管辖侦办。
北连市莲阳分局刑侦大队没有管辖权。
况且现在老寺的情况复杂，充满疑团，常住在这里的人都跑掉了，说明之前很有可能从事一些违法犯罪行为，这些事都应归属于西海县公安局负责。
王默行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四十分，再过一会天就快亮了。
应该向当地公安机关上报了，虽然现场没什么东西，骨灰和石头代表不了什么，但只凭那块人皮就能让西海县公安局震三震。
深山，老寺，景区，之前又有一群人在这活动，几个要素叠加在一起犹如组合成了一个炸药，人皮就是一个火儿，一下子把炸药引燃爆炸。
手机握在手里，王默行低头反复看了几遍，一直显示有一格信号，打电话没问题，可手机界面停在110三个数字，他始终没有拨出去。
王默行犹豫了。
他清楚电话打出去意味着什么，但此时他把不打这个电话的局面也想过一遍。
权衡一下，各有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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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默行心中挂念的是尽快把案件查清楚，他在和时间赛跑，而这个电话打出去就变成了拦路虎。
手机都快攥出汗来了，王默行看着屏幕上的110还是没能按下拨出键。
姜胜看在眼里，似笑非笑，见王默行举棋不定，他知道关键时刻需要自己上去推一把。
这就是重案队老大哥的作用。
遇到困难想办法，发现问题扛起来，举棋不定拿主意，进退维谷推一把，无论是往前还是往后……
王默行心里想什么，姜胜早就透亮了，两人相处这么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现在就上报吗？”姜胜开了个头。
“发现这么多东西，现场也查的差不多了，该上报了呀，都是兄弟单位，还能把这件事拖下去么。王默行答道。
“报了咱就得守在这，一直坚持到当地派人来，这是现场，人来了咱们还不一定能走，交接问询什么的不得半天时间呀？”
王默行听完默不作声，他担心的就是这个，被姜胜一句话说到心坎里。
见起作用了，姜胜开始进行下一步，假设现状。
其实王默行犹豫不决的原因很简单，如果放着现场不等交接便擅自离开，一旦出现证物缺失就麻烦了，都是一个战线的战友，对他人负责就是对自己负责。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如果不是咱们来了，估计十天半个月都没人路过，对不对？你就是把一块金条放院子中间隔半个月再来肯定没人动。”姜胜说。
“也是，咱们这一路确实也没看见别人。”王默行点头回应。
王默行知道姜胜在给他洗脑，但他现在恰恰需要这个来麻痹自己。
“我刚才说十天半个月也许夸张了，但如果放在这里一天两天肯定没事，没人会来这里，咱们走了顶多到今天中午，当地公安就能赶到，到时候现场连一根毫毛都不能缺，一点问题都没有。”
王默行没说话，他已经动摇了，心理的天平开始倾斜，就差临门一脚。
“这里面有价值的东西也不多，一罐子骨灰，一块大石头，一堆彩色纸人还有这张人皮，如果你不放心，咱们可以把这些东西找个地方藏一下，我觉得刚才藏皮箱子的那个位置就挺好，咱们把纸人挡在上面，就算有人来也不会打开看，，退一万步说，这人手欠儿把纸人扒开了，看见一罐骨灰和一块石头还能给拿走吗？”
“对，谁能没事干把这俩玩意拿走。”王默行一边应和一边点头。
姜胜说的有理有据，几句话让王默行的体验已经超过下台阶了，简直像乘电动扶梯一样往下滑。
“走，咱们把东西藏起来，然后打个电话就下山，等当地公安来收拾残局吧。”
“好。”
两人一拍即合，王默行抱起罐子，正准备往墙角放，想了想又把罐子放下了。
姜胜一看以为他又变卦了，眉头皱了起来，直呼其名说：“王默行你干什么，别浪费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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