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嘴替什么的真是这个时代最杰出的发明啊
“去踏马的熔渣镇,去踏马的老乔,去踏马的终焉庆典!老子不干了,想让老子死?呵呵,老子宁愿死在魔物嘴里,也不让你们这群王八蛋如愿。”
瘸着腿在努力奔跑的“斗士三号”顶着夜里吹起的寒冷风沙向戈壁逃窜。
他等了一整天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趁着那些商队伙计吃完饭消食的功夫,把自己仅有的一点东西卷起来然后一头扎进戈壁里。
放在平时,这样的举动无异于送死,人家商队里的护卫有摩托车能轻易的抓回他,但今晚的风沙给了他机会。
这种风沙天气会有魔物出没,为了保护商队和乔雅小姐,那些护卫不会孤身犯险,只要自己有一点点运气在身,明天一早自己就能到达曾经待过的城镇。
作为一个失败的恶土行商,老白不见得赚过多少钱见过多少大世面,但他走南闯北对于地形和道路的熟知此时成为了他最大的依仗。
这地方他来过,他知道该怎么避开危险的地方。
只要不惹得那位欧姆老大亲自动手,他有很大的几率可以跑出去。
和初来乍到的周柯不同,老白很清楚这几十年里所有去参加终焉祭典的斗士们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
他才不会去虎邦的地盘送死呢!
虽然自己的大半辈子都过得失败至极,但只要命还在就有发迹的机会,保住小命永远是第一要务。
他艰难的翻过了一道沟,踩着沟里那些被半掩埋的只剩下框架的汽车残骸试图跳到另一边,结果早点瘸掉的腿很不给力,尝试了几次根本上不去,而风沙这会越来越大,老白心急不已,他隐约间听到了呼呼的风声中传来的某种让人不安的嚎叫。
他知道自己必须加快速度了,于是从背后的包里抽出一根手杖一样的东西向前一甩,让粗糙的爪钩扣住上面的残骸,拉着自己向上攀爬。
“砰”
就在接近上方的时候,一声枪响打碎了老白所有的希望,旁边土堆上溅起的土块打在了他脸上,一松手就掉回了沟里。
胆怯的商人回过头,就看到一个身影正以站姿在后方端着枪在瞄准。
“别跑了。”
周柯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一股调侃和不屑,他说:
“我奶奶出去跳广场舞的准备都比你充分的多,这要是都能让你逃出去,乔雅小姐的商队也就不用继续营业了。
回来!
否则我就开枪了!”
“你踏马的...”
老白认出了周柯。
一股被“背叛”的愤怒充盈心间,他破防的在原地跳着脚大骂道:
“其他人也就算了,你踏马怎么也要阻止我逃走?你也是斗士!你这蠢货,你以为去了终焉堡你能活下来?
傻逼!
赶紧下来跟我一起跑,跑出去才能活!
我认识周围的路,我知道往哪跑能去安全的地方,你信我!
我在蛇邦有门路!
我们一起去蛇邦的地盘苟着,没人会来抓我们的,赶紧走!惊动了欧姆大家都走不了了。”
“我信你个鬼,你个王八蛋坏得很。”
周柯不屑的骂道:
“你要是真在蛇邦有门路,能混到被人架出来当斗士去送死的地步?你们这种满嘴谎话的蠢蛋最坏了,就你这个拉胯的表现,我要是真跟着你一起跑才是昏了头。
你要理解,我现在是在救你!
最后警告,回来!
不然我真的开枪了。”
“去尼玛的。”
这是老白给周可最后的回答。
显然他认为个人的命运一定要抓在自己手里,这个想法一点问题都没有,唯一的问题在于,老白的手腕显然不够坚定,手段也不够硬。
在他重新攀爬到沟上方的时候,一声枪响从背后响起,让老白眼一闭心里悲鸣“吾命休矣”,但等了一秒还没有痛苦传来,让他疑惑的睁开眼睛,就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头黑乎乎的像是狗一样的东西正躺在地上抽搐。
那鬼东西的半个脑袋都被子弹掀开了。
但要命的是,更多类似的鬼东西正在风沙中嗷嗷叫着朝着这地方扑过来。
越来越大的风沙里隐约只能看到那些幽绿的眼睛,而风沙之上妖艳的紫色光芒映照着影影绰绰之间让道道鬼影拉长,张牙舞爪如废土鬼蜮。
“卧槽!”
寒毛倒起的老白一个机灵松开钩锁,让自己摔回沟里,转身就跑像是瘸腿的兔子一样窜回了周柯身旁。
这会的周柯已经开始了“猎杀”。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恶土上的“魔物”,说实话有点失望,他还期待着见到一头拍打着翅膀在胎动之月的光中落下的魔龙呢,没想到就是一群长得吓人点的野狗而已。
看那样子比普通的野狗大一些,狰狞一些,很像是生化改造的“丧尸犬”,不过在它们于寒冷的风沙中奔跑的时候,肉眼可见这些东西身上缠绕的黑色烟雾,就像是某种“光环”一样让它们很难被扫射打中。
自带远程闪避的野狗确实有点难对付,周柯用蓄能模式开了五枪才干掉了两个,这让他皱起眉头。
不过这种精准落在老白眼里已经很不得了了。
他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对周柯喊道:
“打头领!它们中块头最大的那个,幽冥犬是群居的,头领死了剩下的就会跑。”
“你好歹说点有用的,或者做点有用的。”
周柯继续瞄准,冷冷的说了句。
老白一阵羞愧,但转身拉开自己破旧的背包,从里面抓起两个烟雾弹一样的罐子,在这些被叫做“幽冥犬”的野狗在风沙的掩护下越过那条深沟的时候,老白吆喝一声将两个罐子一前一后扔了出去。
那玩意落地之后爆开满地的火光,就像是大号烟花。
这动静把幽冥犬吓了一跳,但它们显然并不怕火,绕过那些燃烧的火光就继续冲过来,不过周柯也理解了老白的用意。
这些魔物犬在靠近火焰的时候,它们身上那该死的“闪避烟雾”会暂时消退露出牛犊子一样的本体,在光影中成为了相当不错的靶子,于是在狼獾的半自动模式下,0.5秒充能自动击发的子弹很快让周柯的击杀数突破了十只。
但剩下的那些却突破了“火光区”,已经逼近了两人所在的地方。
老白吓死了但没有跑,他很清楚面对幽冥犬的时候转身逃跑就是送死,这会再不情愿也只能颤巍巍的抓起一把锋利的狗腿刀准备近战,结果下一秒他手里的刀就被周柯劈手抢了过去。
后者伸手往自己脸上一抹,然后左手抓出腰间的猎刀。
他扑出去的时候瓮声瓮气的对老白说:
“继续扔火罐子掩护我,我要试试‘新模式’。”
“啥?”
老白还懵着呢,就看到周柯挥舞着两把短刀冲了出去。
他一个激灵当即把自己包里所有的生火罐都丢了出去,洋洋洒洒在周围弄出了一个大火圈,把幽冥犬的闪避烟雾尽数清退,随后抓起自己包里的短管猎枪指向前方。
他现在只希望周柯能给力一点,把剩下的几头幽冥犬干掉,不然两人就真的交代了。
周柯这边,来自阿杰的“面具”一戴上,那感觉立刻就大不相同,和废物老王给他的生化战士技能完全不同,阿杰的面具真的称得上“强而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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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面具蒙住脸的那一瞬间,就有源源不断的愤怒从心中滋生,让人恨不得一拳打爆这个不要脸的傻逼世界。
最重要的不只是情绪的爆发,来自阿杰那样出类拔萃的生化战士赋予的力量强化和肾上腺素爆发更是肉眼可见,周柯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气球一样被吹起来,双臂双腿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
他隔着面具看到的世界似乎也被蒙上了一层血气,而阿杰那破碎混沌的记忆在他脑海里一闪而逝,让周柯隐约看到了一间被血水充盈恍若屠杀地狱一样的实验室,以及站在残尸断臂中如野兽咆哮的阿杰本人。
这画面没停留多久。
在周柯回过神的时候,手中的刀已经劈碎了冲的最快的幽冥犬的爪子。
在后者吃痛蹦跳的瞬间,另一手挥起如圆月弯刀,干脆利落的切断对方的半个脖子。
阿杰那兽性的战斗本能也在充盈周柯的脑海,让他不愿意再去思考那些复杂的事情,想让整个世界的一切事物运行逻辑都变的简单一些。
饿了就吃,累了就睡,遇到傻逼就战斗。
不需要给谁面子,也不需要考虑什么伦理道德。
像是野兽一样活着,像是野兽一样战斗,像是野兽一样死去,但在临死前也要暴起爪牙,给对方狠狠来上一口,让鲜血涂绘死亡作为自己的墓志铭。
唔,这种归于原始的感觉真踏马上头啊!
周柯沉浸在这种原始而纯粹的暴力中,任由本能挥洒自己的力量,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真的变成了狂暴的阿杰,但生而为人的那一根底线却死死绷紧,不允许周柯真正越过抛弃人格的底线。
但这不妨碍他真的很享受这种原始杀戮,就像是把这几天的糟糕经历积郁的怨气一股脑的全发出去。
于是他就那么不断的挥着刀,不断的劈砍,不断的发出战吼,不断的突破,不断的撕扯,直到一声尖叫在周柯耳边响起,被鲜血染红的心智清明一瞬看到的是老白惊恐万分的眼睛,以及自己砍向他脑袋的狗腿刀。
焯!
刀已经砍下去了,收不住了...算了,一会给他穿上敌军的衣服厚葬吧。
“砰”
就在老白要殒命的那一刻,一声熟悉的爆鸣撕裂了风沙窜过来,给周柯吓的一个激灵,充斥心智的兽性一下子退潮,让他摇着脑袋后退几步,又看了一眼自己手里只剩下半截的狗腿刀,还有插在自己脚下还在高速震动的断刃。
在他眼前,手持黑色直刃刀的欧姆老大如沙漠行者一样用头巾包着脸,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在他身后,老白已经被吓到快晕厥了,而在三人周围那还在风沙中燃烧的火圈里到处都是被撕碎的幽冥犬的残肢断臂。
“抱歉,刚才有点上头...我们这些生化战士就这逼样子,欧姆老大,上了头就收不住了,你知道的。”
周柯干笑了几声,丢掉了手里的断刀又拿出破布擦了擦脸上的血,顺便把只有自己能看到的面具取下来揣进怀里。
这鬼东西还真是神奇。
刚才疯成那样子,结果一取下来立刻就心思清明,一点情绪残留都没有了。
即插即用,安全无污染,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的必备佳品啊。
“你不是生化战士!”
欧姆用微妙的眼神看了周柯一眼,在周柯疯狂思索着谎话骗人的时候,却发现欧姆根本没有深究的意思,而是收刀入鞘转身抓起瘫软的老白,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老脸上。
他呵斥道:
“我知道你不想死,但你知道你逃了之后会有什么结果吗?虎邦若拿不到足够的祭品,吴擒虎麾下的生化疯子绝对会来人骚扰熔渣镇。你一个人的命能换掉七百多人的命,你是不是觉得很自豪?”
“我...我...”
老白很畏惧欧姆,但都到这时候了,藏着掖着还有什么意思,在那冰冷的风沙中,在一地残肢断臂里,他一脸悲愤的尖叫道:
“所以,为了你们的命,老子的命就要白白给出去吗?抽尼玛的签!别以为我不知道,老乔根本没打算让自己镇子里的人出去送死,那些签是做过手脚的!
为的就是让我和阿杰还有周柯这样的外来人替你们去死!
别以为我不知道老塔夫那狗东西买通了老李管家,本该是他去送死结果换了老王那个没人关心的废物,你以为老王为什么要在塔夫的酒馆里给自己打针?
他难道不知道打了针他也会死吗?你觉得老王那根针是谁给他的?你们真以为我们是傻子?!”
“这都是命!”
欧姆抓着老白的脖子呵斥道:
“你得认命!”
“我不认!谁踏马爱认谁认。”
老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嚎着,大骂着:
“你欧姆清高,你欧姆了不起,你是升华态的强者你什么都不怕,这恶土上能害你的人屈指可数,老乔还有其他人都巴结你捧你臭脚,我要有你的本事早踏马杀进虎邦,把那些草菅人命的疯子全踏马突突了。
那鬼月亮出现快四十年了,你知道虎邦那些人每三年搞一次祭典已经死了多少人了吗?那些人难道没有父母没有家人吗?
我们就活该去死?
操尼玛的!
操你们所有人的马!”
“欧姆老叔,怎么了?找到他们了吗?这...这么怎么多魔物?谁杀的?”
就在老白的惨叫转化为绝望的抽泣时,乔雅小姐的身影和脚步声从风沙之外传来,几秒之后,被枪手护卫的商人小姐提着一盏煤油灯跑了过来,结果被这厮杀的现场吓了一跳。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瘫软在那哭泣的老白,一名护卫立刻抓起枪骂道:
“狗日的想跑?焯,你跑了整个镇子就完了!看老子打死你!”
“够了!”
欧姆挥手制止了护卫的打骂。
他看了一眼老白,又看了看周柯,随后回头对其他人说:
“两个警惕的斗士察觉到了幽冥犬的靠近,他们在这里打了个埋伏干掉了这些魔物,反倒是你们,镇子出钱养你们就是让你们在这时候睡大觉的?
还有脸在这喊?
去!
把那些皮剥下来,收集好骨头和心脏,今晚休息一晚,明早出发。”
说完,欧姆走向乔雅,商人小姐本还想在这里看看,却被欧姆抓着手腕强行拽走了。
以欧姆老大在镇子里的威望,他发了话自然没人再敢饶舌,一群护卫和伙计顶着寒风去处理魔物的尸体,而周柯走到老白身旁,打了个哈欠,伸出手说:
“走吧,闹了半晚上该回去休息了。”
“你去吧,我留在这静一静。”
发泄了心中激愤,这会就如泄气皮球一样的老白哑声说了句。
周柯弯下腰,伸手将手上的血渍在老白的衣服上擦干净,他低声说:
“你不会在怒骂欧姆之后发泄了怨气就打算在这自杀吧?刚才那股勇气去哪了?我都不敢骂欧姆呢,你这个恶土嘴替可是替我喊出了心里的不爽。
你不想死,对吧?”
“嗯?”
老白抬起头看着周柯,后者摇头说:
“不是现在,不是这里,耐心等着,别多问...乖乖听我吩咐,懂?”
“我...好吧,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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