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建村立像
“扛……稳……放！”
流民们赤着膊、光着膀子，几号人并在一起，抬头的抬头，抬脚的抬脚，硬生生地把根根圆实的断木扛到了河边。
黄锋此刻也狼狈不堪，他本以为建起聚地和村落的过程，就和其他游戏一样，手指点点就行了，没想到居然真的要从零开始搭建。
他刚开始还兴致勃勃地帮忙，没几下就累的有些受不了，去河边捧起把水洗脸，喘着粗气看这些流民们支起像模像样的木棚来。
随着吴钩立下天地誓言，那些流民们不再犹豫和躁动——救过他们性命的神仙，对着天地立誓，承诺要保护他治下的生民……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地方能比这里更安全呢？
黄锋看着那些流民，他们虽然瘦骨嶙峋，身上松垮的皮肉挂在骨架上，瞧着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干起活来却分外地熟练。
流民们沿着河畔搭起了暂时容身的木棚，又用根根粗实的圆木在外围扎起些栅栏，只半天时间，流民们扎起的营帐便像模像样起来。
猎户陆大带着几个身手矫健的流民往林子里去，要打些野味回来留作食物，又有几个孩童钻在水里，时不时便摁住个大鱼喜笑颜开。
这和谐又充满乡土气的一幕幕让黄锋有种说不上来的宁静感，他呆呆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发呆，突然听到了清脆的女声。
“你在想什么呢？”
浅梦走到他身边坐下，两个玩家看着热火朝天的流民百姓们，此刻都有些倦，又有些忙碌过后的安宁。
“我该下线了，但是又有点舍不得，”黄锋遗憾地说着，他突然想起自己没有找到录制视频的按钮，可能是游戏还在内测，还没有加载这个功能。
似乎不能打那些嘴硬老玩家的脸了，不过……不重要了。
“我也是，”浅梦发出了同样的感慨，“这是我这辈子玩过最有沉浸感的游戏。”
“那些流民，会让我觉得，他们真的是活生生的人，这个世界，真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世界……”
黄锋默然，他其实也有同样的感触，这些流民，每一个都有自己的故事和人生……或许这就是人工智能的最佳应用吧。
“你的任务完成了？”黄锋问这个女玩家。
“我让流民们帮我留一块好木料，等我下线画个草稿，上线以后可以尝试着把基本的雕塑线条勾出来，再在雕塑上作画……我是学美术雕塑的。”
两个玩家又发了一会呆，便陆陆续续选择了下线。
浅梦从沉浸中醒来，她怔怔地从自己的床上爬起身，摘下虚拟头盔，有些魂不守舍地举起自己的右手，仔细分辨。
真的分不清楚……
她又怔了半天，坐到了自己的工作台前，盯着自己面前的白纸，她的脑海中，那黑夜里静坐庙前的白衣道士、妖魔前口鼻喷火的守护神、为生民天地立誓的悲悯身影……
她大概知道，自己要创作怎样的一座神像了。
……
断头坳的中间是一马平川适宜耕种的平坦土地，两侧则是交错立地而起的奇峻险峰，形似铡刀，因此才得名断头坳。
吴钩此刻正端坐山间的洞府之中，专心炼化自那流民百姓处传来的香火气。
这处洞府乃是吴钩特意勘选，寻出整个断头坳地气汇聚所在后，将其精心布置成了供自己修行的洞府。
在吴钩尚未成就毛神之前，他便居于此处洞府修行。
此地虽略显简陋，但地气升腾，也是个蕴养神力的风水宝地，且离着那流民们建立的聚居地也不算远，作为洞府再合适不过。
香火毛神与治下土地息息相关，这断头坳作为吴钩的敕封之地，其地气汇聚于此，与吴钩修行交相辉映，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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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百姓处传来的香火气，比吴钩想象的还要多。
此刻吴钩的印堂穴之中，除了那十几粒细沙外，还漂浮着近四五十根似虚似实、还未炼化的香火气。
让吴钩没想到的是，自己有感而发，在治下百姓面前立下天地誓言，居然效果颇丰。瞬间便有三四十缕香火气飘渺而来，大大充盈了他的印堂穴。
那誓言可不是随意说着玩的，神道之路，香火修为皆系于天地规则之上，立下此誓便是同天地大道画了抵押。
履行誓言，自然修为猛进，但凡违誓，轻则修为大损，重则身死道消。
待到吴钩运起先前小吏所配给的基础神道功法《神道监察真诀》，尽数炼化那三四十缕香火气，化作三四十粒细沙，盘旋于印堂穴中，已然是半天以后了。
随着这三四十粒细沙收入印堂穴，加上之前积攒的一些，吴钩此刻印堂穴中已经有七八十粒细沙之多。
感知到那两个玩家已然下线，他们所附身的那缕香火归于沉寂，吴钩陷入了沉思。
这两个玩家虽然现在修为不高，类同凡人，但是吴钩已然从他们身上看到了潜力。
“得尽快提升到下个境界了。”
像吴钩这样的神道修士，受了大宋神道的敕封之后，选择一山一林一地为领地，自然而然便是最低级的毛神。
顾名思义，毛神之属，多如牛毛。
别看柳林庄土地拿着鸡毛当令箭，拿个毛神的名额吃拿卡要，实际上，虽然大宋近些年由于国事受挫、天灾不断，削减了每年下发至各州府城隍的毛神名额，但也绝不至于区区毛神也如此难求。
就吴钩所知，柳林庄下属便有好几个毛神，各辖一方山林。
而柳林庄也不过只是凉山州府治下边陲之地的偏僻村落。哪怕是凉山州府这样的庞然大物，也不过是西南诸道中香火信力垫底的地区罢了。
多如牛毛一词，绝非虚谈。
毛神受了敕封，管辖一方水土山林，若是发展的好，香火炼化的多了，印堂穴中神力细沙积攒的便多，积攒到一定程度，便能于印堂穴中化沙为石，升至下一境界游神。
游神相较于毛神而言，更有地位些，至少在柳林庄这样的地界，成就游神境界后，上书州府，考较香火水平，合格者自然升任一村土地，成为正儿八经的土地公。
简而言之，游神是境界，土地是职务。
不过吴钩记得，在神京、富庶州府此类地界，游神之属尚需激烈竞争，才能捞到土地的差事。
念及此处吴钩也只能感慨，还是人太多了，你也进步一点，我也进步一点，最后可不就卷起来了？
吴钩隐隐约约有种预感，等到自己修行到了游神之境，多半便能探究出，玩家究竟是如何附身香火，化为香火道兵的。
游神之后，便是阴神、阳神之境，到了这等境界，便能主持州府城隍之位，甚至可以接受大宋军队的征调，成为随军神道监察，好处受用不尽。
而阳神境界，便是没有背景、没有天资的普通神道修士能够到达的巅峰了。像段天官，便是阳神中修为精深的天官，已然可以主掌一道香火事务。
再往后……吴钩记得，便是天尊之境。
修至天尊境界，无一人不是大功德、大神通的天才之士，甚至绝大多数天尊都有着极为尊贵的出身——无他，出身不好，容易积攒功德香火的位置怎么可能留给你？
天尊既是境界，也是职务。
修至天尊之境，自然而然会被神道总司邀入天尊堂议事，一举一动，一决一策皆能动荡天下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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