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张昌荣崩溃了
“卢总。你就别开玩笑了,九鼎现在发展正好,正适合一股做气将二期工程开动,拿下全国所有市场。这可是你上次的原话啊。”
九鼎集团绿豆种植园。
康定远哈哈大笑掩盖着自己心里的尴尬,像是复读机一样把卢树曾经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虽然他明知道,卢树肯定是有别的原因才突然得了健忘症。
但.......不试试,哪里有机会啊。
这就挺不带劲的了。
卢树只好一脸懵逼表情问道:“我真说过?”
“真说过!”
努力做出回忆的样子,回忆了半年,卢树也不嫌自己尴尬,哈哈大笑了几声做出恍然大悟状。
“哎。我想起来,这话好像我还真说过。”
“可是。康局长,你也知道,我在九鼎也就是个不大不小的股东,就我一人说了他不算啊。”
“前两天。沈总的母亲差点就被人绑架了,三个人,拿着枪,直接就到了村里,如果不是附近的保安和村民工人们反映及时,恐怕就麻烦了。”
“......”
“鉴于诸葛市在社会治安方面的考虑,董事会决定,无限期延期二期工程的投资。”
“......”
一番弯弯绕绕的旁敲侧击,康定远和钱坤终于弄清楚九鼎集团上下高层,绝口不提二期项目的投资了。
同卢树分开后,钱坤的脸色早已经阴沉如水,九鼎项目,他注入了极大的心血,在他的任期内如果九鼎的投资可以持续壮大甚至成为全国示范性农产品加工中心,到时候,凭着这份政绩,他接替原来的书记成为一把手也不是不可能。
可现在,九鼎后续的投资却被无限期延滞了。
“持枪进村绑架九鼎集团董事的家属,这简直是胆大包天。”
康定远对此深表赞同,接过话说道:“那位沈总,心里有怨气啊。”
“为了造福家乡百姓投入大量资金却招来不法分子觊觎之心,令家人的安全受到威胁,换谁心里都有怨气。”
“这事不好办了啊!”
“定远啊。发生这种事,你我都有很大的责任。这样,你去和沈总再谈谈,我回去,和书记商量下。这些违法犯罪行为和黑恶势力,必须早打全面打击,它们就像是毒瘤破坏经济的发展,一定要完全清楚。”
“......”
社会环境稳定有序,是经济发展的先决条件之一。
当天,诸葛市就做出的强力反应。
为了打击治下的不法犯罪活动,诸葛市联合各区县成立了扫黑专项整理活动,严厉打击以黑涩会背景的各种不法犯罪行为,坚决铲除一切毒瘤。
“沈总。在诸葛发生这种事情,江某感到非常惭愧,我代表诸葛市全体领导班子,向你表示歉意。”
“江书记你小题大做了,发生这种事情,只是偶然的一次意外,就这点事还惊动到您,沈某才感觉惭愧啊。”
“沈总这话就见外了。江某有幸在诸葛任职管理一方,职责不就是保一方经济和百姓平安。幸好沈总您和您母亲安然无恙,否则江某哪还有脸打这个电话。”
“......”
“......”
看着沈建南镇定自若潇洒自如和诸葛市最高领导通话,卢树心里感觉很是复杂。
虽然昨天他和沈建南来了一番无拘无束的打屁调侃,但心里那种无影无形却又无处不在的压抑感,却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卢树能够清晰感觉到并不是沈建南有意要制造什么隔膜,而是彼此之间的层次差距越来越远。
再想到曾经刚遇到沈建南时自己心里动过的那些小想法,一时之间,卢树苦笑了下,如果那时候他但凡表现出来一点不轨之心,恐怕现在就跟从申城来的三个家伙一样下场了。
终于,沈建南笑着挂断了电话,卢树赶紧说道:
“县局刚才来电话,下午在桑庄高中执行枪决,你要不要去看看。”
“你当我吃饱想吐么?我最讨厌血腥了。”
沈建南说着,从抽屉里拿出雪茄丢给了卢树一根,脸上的笑容显然很满意诸葛市做出的反应。
卢树就很腻歪了。
狗日的在曰本,不知道逼的多少人家破人亡;在欧洲,更是间接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那个数字,卢树都不敢去想,按照国际经组织和各国统计出来的数字,反正,万肯定是打不住的。
这么一个人渣屠夫,居然好意思说讨厌血腥。
再血腥,这次严打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简直是无耻!
砰砰——
“卢总,沈总。钱市长和康局长到了。”
沈建南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站起来,看到康定远和钱坤进了门,笑着招呼起来。
“康局。钱市长,来的真巧。尝尝我这从东南带回来的茶叶,味道挺正的。”
终于见到沈建南,康定远和钱坤对视一眼心里轻松了很多,打这步揣测果然是走对了。
“沈总的茶叶那肯定是好茶叶。我们可是有口福了。”
“......”
火奴鲁鲁国际机场。
张昌荣放下电话从附近自动售货机里买了一瓶饮料,又买了一份报纸,找了个地方坐下看了起来。
报纸上,都是英文内容,各种花边新闻和时政消息令人眼花缭乱,夸张的描述和消息令人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看着看着,张昌荣眼神渐渐变得有些茫然。
这虽然是逃出来了,可为什么心里总是空荡荡的,如果是以前,等候自己的汽车应该早就到了,鞍前马后的后勤也一定会非常体贴,如果是去机场,也许,还会让人来给自己按个摩缓解一下自己的疲劳。
可现在,却得在这里等候别人的安排。
“请问,你是张书记么?”
发着呆的张昌荣猛然听到一个声音,他抬起头,就看到一张感觉很是亲切的华人面孔。
“你是?”
“有人派我来给张书记帮忙拿下行李。张书记,请。”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明知道眼前这人是来安排他后续落脚的,张昌荣哪里敢再摆以前的官架子,在这异国他乡之地,不懂做人可是会出大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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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一个三分讨好、三分感激和四分谦虚的笑容,张昌荣微微佝偻着身体道了谢,才跟着来人一起出了机场。
机场外,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停在道路旁。
上了车后,张昌荣忍不住捂着鼻子皱起了眉头,车里空间不算大,后面摆着几框子咸鱼,一股子闻之欲呕的鱼肉腐烂腥臭味直冲脑门,如果不是还没吃饭,直接都能把人肚子里的饭给呛出来。
老子好歹是个书记,就这种破车接我,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给我等着。
张昌荣心里暗暗骂着娘,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就这这时,面包车猛的轰了一声,直接冲了出去。
因为没有心理准备,张昌荣被惯性带的一个摆子,掉到了咸鱼框里,僵硬的咸鱼飞跃起来,刺和尾骨把他屁股扎的隐隐作疼。
“你会不会开车?你领导是谁?”
气急败坏下,张昌荣忍不住朝开车的林耀东吼了起来。
可惜,林耀东鸟都不鸟张昌荣,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讥讽之色。
“还尼玛真以为你现在还是书记啊?告诉你,像你这种货色,我见得多了。国内混不下去逃到这里,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么?我告诉你,这里是美国。有种你现在下去,信不信,你活不过这个月月底。”
张昌荣肝都要气爆了。
他堂堂黄江区书记,到哪里不是前呼后拥有人鞍前马后伺候着,现在,居然有人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领导是谁?一会我看了孙老板,让他弄死你你信不信?”
“沙比。”
“你骂谁呢?你再给我说一遍?”
“张书记?张大书记,你好好睁开眼看看外面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檀香山,不是华夏,更不是申城。”
“看见这里的华人没有?知道他们为什么来檀香山么?”
“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贪官剥削,他们才背井离乡不得不漂洋过海来找一口饭吃。”
“那个擦鞋子的残废,你看到没有?”
“他家里就是被你这样的贪官压榨剥削活不下去,才不得不来这里的。”
“我劝你最好把你的官威给收起来,如果让人知道,你自己想想会是什么后果?”
“......”
张昌荣像是车上的咸鱼,瞬间瘫在了车里。
“还愣着干什么,到了。下车啊。”
汽车在一个看起来显得很是破旧的巷道里停了下来,张昌荣还没回味过来这是哪,开车的林耀东就朝他吼了起来。
四周散发着馊水的恶臭,苍蝇和蚊虫密密麻麻到处乱飞着,不时有围着围裙的人走到外面丢着垃圾,脏兮兮的血沫子和人们探究的眼神令张昌荣整个人都懵了。
难道,这就是我要呆的地方?
“看什么呢?给我把这些货都搬进去。”
搬运工?
张昌荣就被这一句话给刺激的炸了毛,他堂堂黄江书记,居然让他干这种杂活。
又臭又重,这是人干的活么。
但接着,张昌荣心里就涌起一种世态炎凉的绝望。
以前有人人前人后簇拥着他,那是因为他是黄江区书记,但离开了黄江,离开了申城,离开了华夏,他连个屁都不是了。
不。
我还有五十万美元,等我找到桂枝和凯利,完全可以买一套豪华公寓颐养天年。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看你一辈子都赚不到五十万美元。
怨毒看了一眼开车的林耀东,没有一点谦逊,甚至没有一点尊重,冷漠的眼神和讥讽的表情,令人恨不得去将那张脸给砸烂。张昌荣在心里发誓,等找到老婆孩子,他一定把今天受到的耻辱找回来。
还好,林耀东倒不是只让张昌荣一个人干活,两人一起忙活了会,车里的咸鱼总算是搬完了。
也趁着干活的功夫,张昌荣也大概搞明白了自己是在什么地方,看起来,是一家餐馆的后厨,都是华人,应该是华人餐馆。
就在这时,一名围着白色水裙抽着卷烟的大胖子从里面走了过来,看到张昌荣在闲着,立马就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就会偷懒。前面厕所堵了,赶紧去弄下。”
通厕所?
让我通厕所?
本来就累的气喘吁吁,连气都没有匀过来呢,居然又有人让自己去通厕所。
张昌荣压抑在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就爆了。
“你让我干这种活?你居然敢让我干这种活?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把你们领导给我叫过来,把孙老板给我找来。”
到底是做过大官的人,发起火来,张昌荣一身官威,林耀东被他的气场压制,一时之间居然不敢反驳了,但不知道是不是胖就底气足,让张昌荣去通厕所的胖子脸上肥肉颤,甩手就给了张昌荣一个大大的耳光。
“干不干?不干马上给我滚。”
响亮的耳光和脸上火辣辣的热度,刺激到了张昌荣的尊严,从未受过的羞辱让他眼睛顿时血红一片,苍老的脸上也露出了一种可怕的狰狞之色。
“你敢打我?你他妈的居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从后厨的厨具上摸了一把不锈钢的水果刀,张昌荣像是发怒的狮子,愤怒望着大胖子厨师,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刺过去的疯狂之色。
他堂堂黄江书记,绝不受这种羞辱。
看着张昌荣疯狂的深色和手里的水果刀,胖子厨师一点畏惧之色都没有,随着他挥挥手,有人从兜里摸出了两把黑色的手枪。
“来。来扎我,找这扎。我看看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
就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张昌荣好不容易才鼓起来的勇气,他将手里的刀扔在地上,一时之间老泪纵横。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孙老板呢,你们把孙老板找来。”
“.......”
张昌荣万念俱灰老泪纵横坐在地上哭着,整个人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而孙老板三个字,则喊得格外清晰,充满了他心里最后的希望。
不过,张昌荣要找的孙老板没有来,一个穿着白色唐装的中年人从前厅走了进来。
“张书记,你好。我是宋君。刚才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请多多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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