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污染者
接下来的日子，疤脸一边让众人修养，一边贼心不死，想在这座城里凑够缺失的“货物”。
这就给了苏昼足够的时间沉心修炼。他仅往来于药铺和住所，很快修炼出了第二朵烛火，突破到了人烛境二阶。
修炼《柳息诀》后，每一个大境界有且只有达到三阶时能觉醒一种觉醒术，因为达到三阶时身体正好能适应本境界的强度。觉醒何种并不固定。
这和修者自身的资质、性情甚至服食的天材地宝都有关系。
使得纵然都是修行《柳息决》的弟子，实战起来天差地别。就好像柳树都是一颗主干，垂枝却能分出万千不同来一样。
苏昼记得自己身上的隐患：不知时间一到、失去诡手印记，是否还能继续修行？
为了预防最坏的结果，他决心尽快修炼到三阶，起码掌握一门觉醒术。
这日补药用完，苏昼又去了街上的药铺。
谁知一进门，诺大的药铺乱糟糟的。
“这什么情况？”
“客官你来的真不巧，先前……”
没想到药铺竟然发生了偷窃案。早上清点存货的时候，掌柜放在药铺仓库的一件珍品失踪了。
但仓库没有什么破坏痕迹，这让掌柜怀疑是不是内鬼作案。可在场的伙计又都有不在场证明，一直折腾到现在才开业。
苏昼只好留下清单和地址，让药铺备好后送过来。
回程的路上，苏昼正要越过一条阴暗的窄巷时，瞥见一个古怪的身影。
那人佝偻着身子，走姿僵硬，面对地面凹陷的水坑也不避开，任由恶臭的泥水溅了一身。
苏昼凝神看去，他头顶冒出了一排金灿灿的大字：
【你说这人鬼鬼祟祟？你的感觉没错，他刚偷了掌柜的收藏品。】
好家伙，这就遇到偷窃案的犯人了？
【你可以向掌柜举报，得到药铺丰厚的奖赏；也可以不惧危险跟上去，或许能找到离城通行证的线索。】
通行证！苏昼眼前一亮。连日来的打探都一无所获，现在终于又看到了转机。他毫不犹豫，决定先跟随再举报。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部都要。
那人七拐八拐，随着眼前的街景不断变化，他的目的地赫然是已成半个废墟的花街。
苏昼脸色一变。
那天野马帮众人的遭遇历历在目，但最终连造成这情况的罪魁祸首是什么都不知道。花街的危险性可见一斑。
要进去吗？空气中已经没有了那股迷惑神志的异香，自己人烛境二阶的水平，想来先在外围观察一下应该无碍。
权衡了一会儿，苏昼还是踏入了花街。
可惜只一个晃神，那人已经不见了。不过眼前的花街，只有一栋毫无损耗的建筑，匾额上龙飞凤舞地书写着“翡翠阁”三个大字。
翡翠阁……他听老黑叔讲过。没记错的话，这里是花街事件的源头。可如今两边的小楼都有些塌陷，徒留孤零零的翡翠阁矗立。
那人进入了翡翠阁？
“你在找我吗？”突然，一道尖锐如金属碰撞般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苏昼猛地一惊，他立刻转身，看到一张溃烂流脓的脸。
这不是诡异，苏昼脑中浮现出相关知识：受到诡息侵蚀的普通人，就会畸变成这样不人不鬼的怪物。
若是普通人遇到了，自是没有还手之力，而已是修士的苏昼正好想要试试自己的实力。
“你为什么找我？”
“你为什么找我！是不是想抢走我送给红娘子的礼物？”它的声音愈发尖锐，腐烂成黑洞的眼里依旧能看出疯狂的妒意。
怪物猛地张嘴，一根腥臭的长舌如钢鞭甩出，向苏昼狠狠刺来。瞬间地面多出数個深深的小洞。
苏昼的身体如同本能般灵巧躲开，他举起朴刀斜劈出一道气刃。随着寒光一闪，那条长舌已被斩下。
怪物吃痛，面露愤怒之色。它发出一声尖啸，从嘴里喷出一团团黑色的黏液，所沾到之处，被腐蚀出滚滚黑烟。
“给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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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几道银光连现，烂肉般的畸变人被切成数块。
赢得不算艰难。要换做之前，瘦弱的自己早被怪物干掉了。
随着污染者死亡，一股黑气融入苏昼的身体，他感觉自身的烛火又增强了一丝。是诡手印记的加持效果！
苏昼平息了轻喘。吸入污染者死后的诡气，让他因连续爆发而微酸的手臂恢复了。
这下清楚了，自己目前估计最多能同时应付两位重度污染者。
从这位污染者怀里掉落了一把精致的钥匙和一朵红花，苏昼弯腰将两者捡起。
【能打开翡翠阁某处的钥匙。它本由持有者贴身携带，可惜某天不慎被某个长期徘徊于此的痴汉捡走。】
【灵红花：掌柜的珍品，可惜被诡异之力污染了。普通人接触久了会畸变，但对修士来说算是不错的天材地宝。】
得，这下要是交给掌柜，反倒是害人了。苏昼只好一脸为难地揣入怀中。
至于这钥匙……苏昼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
城外不远处的山坡上，又一支队伍停驻在这方城池附近。只是车队中各种奢华的仪仗彰显着来者身份的不凡。
其中一辆最为高大华贵的车舆上，一位窈窕的貌美女子迈着大长腿缓缓走出，玲琅环佩发出悦耳的声音。
正是边石城城主之女柳慕橙。
见到柳慕橙，其余人等皆微微低头致意。这群人看似和睦，实则泾渭分明：一伙以柳慕橙为首；另一伙人，以一名黑袍男子为首，袖口皆绣有柳条编织成环的赤色标志。
“柳小姐，算上之前被我们赶入城的马帮成员，已经凑够百人祭祀。”
“根据古籍记载，这时的秘境是危险性最低的时候。您可以进去了。”黑袍男抱拳。
闻言，柳慕橙微微点头，随即略显激动地看向城门。
这座城赫然就是苏昼等人误入的城池。
其实这里并非一座城，而是由修行者记忆具现的秘境。
这座特殊的秘境，若外来者不能在一个月内拿到通行证，就会永远成为这座城的一部分。
为了这个行踪不定、出现时间也随机的秘境，他们边石城柳家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甚至不惜与眼前男人背后的危险势力合作——如果他们的所做所为被主家知道了，怕是会被剥夺边石城城主之位吧。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传说这个会吞噬修行者记忆的诡城，隐藏了一位大能记忆最深处的秘密。一个关于……成神的秘密。
柳家也有一个秘密。
不知为何，自初代先祖以降，家族中连主家都再也没能诞生超越圣烛境的存在。这让九大世家排名最末的柳家日益焦躁。
而边石城柳家更不过是柳氏庞大族系中的一小支罢了。若是能得到这份遗秘，自己这一脉实力将大大增强，甚至也许……能代替主家之位。
想到这里，青衣女子美眸中闪过一丝狂热。
“这可是成神的线索，你们自己就不心动？”站在柳慕橙身后的贴身侍女兼护卫眸光一闪，突然发问。
“我们的路子和世家有些不同……我们的一切都来自红柳神的恩赐。这种成神的线索对我们没用，反倒是柳家许诺的万人坑难得。”
黑袍男子再一抱拳。
闻言，柳慕橙有些皱眉。这个令人讨厌的组织所谓的红柳神与世家修士中的神烛境并非一回事。在柳家人心里，只有初代先祖才有资格被称为柳神。
因此无论听几次，她都还是看不惯这群人。
“我柳家先前已经兑现过一座万人坑了。只要我拿到东西，另一座自然不成问题。”
“柳小姐放心，我们这边也会派出两名得力干将助您一臂之力。至于我……高阶修士入内反而会触发死局，我等会和贵府之人一起，在城外恭候您的凯旋。”
随即，另两位黑衣人默默出列，和她的侍女一样，站在了柳慕橙身后。
“那么，我们进去吧。”以柳慕橙为首的一行四人，进入了薄雾掩映下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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