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明光带着众人穿过广场，来到一座大殿边上。大殿的匾额上写着“琼华宫”三字。宫门口没有他人值守。明光直接领着众人进殿了。
琼华宫中只有掌门夙瑶一个人站着，原先在此的慕容紫英等人皆已退下。
要说这夙瑶虽被青阳重光二人称为平庸。可放眼整个天下，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五官端正，一双凤眼乌黑明亮，两道剑眉微微颦起。看着便是十足的威严。
云天河总是隐约觉得夙瑶的神情，仿佛在模拟着殿外的九天玄女的神像。
江舟看到夙瑶的第一刻就意识到自己犯了巨大的错误。
无论是哪里的记载，夙瑶是资质平庸之辈，能力平平之类的。
可是夙瑶接手时的琼华派，正处于风雨飘荡之际，掌门身死，三大长老甩手不干。以原先大弟子玄震为首的一代精英弟子死伤殆尽。夙瑶手边连一个得力办事的人都没有。琼华派又花费了百年时间铸了双剑，门内就连资源恐怕都有些亏空吧。
就是这么一个青黄不接，四面楚歌的琼华派。夙瑶接手之后，依然维持了排名天下第一的门派前二的地位。依然昆仑八派之首，依然是能和蜀山派平齐平坐的存在。依然是天下修仙之人最为仰望的存在。
这样的人，再平庸，又能平庸到哪里去呢。
最少也是一员胶合板大将吧。
“你就是云天河？”夙瑶直接看向了云天河，或者说，看向了他背后的望舒剑。
“是。”不知为什么，云天河见到掌门，心里便涌起了一股莫名的紧张感。
“所以你爹就是云天青？”
云天河连忙点头：“是啊，掌门，你也认识我爹？”
云天河从未忘记他要来琼华派的最终目的。
夙瑶点了点头：“我叫夙瑶，是你爹当年的师姐。今日我在敬天之屋，以天珠占卜，得知有故人之子前来，如今一见，果然有故人之姿。”
云天河张大嘴：“我爹？我爹以前真的在这儿呆过？”
夙瑶叹了口气，略顿了顿：“不错，你爹他曾经确实拜入琼华，可惜他修行半途而废，不久便自行下山去了。而且他可是心中有所遗憾，才嘱咐你上山拜师？”
云天河摇摇头：“不是我，是我自己想来，我爹他很早就死了，也没交代过什么。”
夙瑶表面上微微一惊。眼中流出遗憾的神色：“他竟已经过世了。也罢，也罢，生死由命。”
夙瑶稍许顿了一下：“近日派中将有大事，我意本门暂时不收外人为徒，不过你是天青之子，又千里迢迢来此，诚心可嘉。我收下你们倒也无妨。
你们既然与怀朔交好。我直接让他来教你们吧。”
“厄……不是需要考核的吗”
云天河挠了挠头。
韩菱纱这时候急的差点没一脚踹上去，不过她挺机灵的，韩菱纱左右的余光正好扫到了江舟柳梦璃等人。
他们也是一脸狐疑的看着夙瑶。
云天河虽然蠢，但是江舟，月清疏，柳梦璃都是非同一般的。韩菱纱绝对信任他们的判断。
是啊，好像是有些简单了？
夙瑶看着下面众人的反应，心里暗自叹道，自己也是着急了，这样容易起他们的疑心。
“你们说的倒是有理。”夙瑶思考了几秒，沉稳的点点头，“礼不可废。”
“你们若是能够正常通过我琼华派的入门试炼，我便请一位玄字辈的长老来带你们。不过即使通不过，看在故人之子份上上，我也会收你们入门下，如何？”
“故人之子。”韩菱纱暗自琢磨了一下，看起来云天河他爹和掌门的关系还可以吧。
这个方法挺好的，即使不小心没有通过试炼考核，也能通过人际关系迈入琼华派，要是能顺利通过，那便更好了，起点还高些。
“至于你们二位……你是明庶门的？”夙瑶转头看了看月清疏。
月清疏一身明庶门的制服上，身后系着的，似乎确实是碧海剑。
“明庶门弟子月清疏见过琼华掌门。”
“无需多礼。”
行礼这件事情，可能对于绝大多数的时候来说，都没有什么大的作用。但是它却能很有效地分辨你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科班出身的。
所有的大门大派，他对礼仪方面要求其实相当严格。不说站有站象，坐有坐象，向其他门派前辈行礼，都有自己的一套规范。
外人仿效起来，动作可以模仿，但是那些刻在骨子里的记忆很难模仿得了。
面前这个小姑娘，定然是明庶派门人，而且应当是从小在门内长大的。
单论这个“礼”字，现在整个琼华派，哪怕是慕容紫英，可能也略逊色半分。
就算是当年，可能大师兄玄震或许……
夙瑶突然意识到自己思绪有些飘远了，赶紧收拢心神。
“我听紫英说了，你是想学习琼华派的御剑之术。”
“是。”
“月西楼前辈，乃是我道门翘楚。月姑娘既来我琼华，我等自当以礼相待。
一套御剑之术不值一提。”夙瑶说着，双手向右上方遥遥行了一礼。
月清疏也在右上方还了一礼。
“多谢夙瑶掌门。”
代先人还礼，果然是月西楼的后人。这种骨子里的东西果然做不了假啊。
“那你是？夙瑶既然确认了月清疏的身份，又看向江舟。
江舟暗自打量，这夙瑶果然没传说中的那么差呀。
虽然大家总是以为江舟是蜀山派的，可江舟从来没有承认过，也没有任何直接性的证明他就是蜀山派的。
要是旁人也便算了，但是夙瑶乃是一派掌门，至少不能被人戏弄了。蜀山派的特征远比明庶门显著。现在要是别人，可能汗都下来了，但是江舟嘛。
“我有师傅久居在东海，江湖人称百晓生。以交换情报为核心。”
“百晓生？我倒是没有听说过。”夙瑶摇了摇头。
“这自然是没有听说过的可能性大些，干我们这一行呢，往往都是口口相传，西域离我们江南太远了，自然是听不到我的传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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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夙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本来是不想信的，却不想江舟又说道。
“想来我与贵派还有所渊源，当年太清掌门铸剑之时，曾向我师傅询问。最终以东海海底的沦波净石，天山冰池下的寒珞玉魄为主，辅之以西北大荒中的上古冥灵木，以传说中的百炼之法反复锻冶。终究铸成了雌雄双剑。”
“哦？那既是前辈，那琼华派也当以礼相待。”
夙瑶被江舟一句话就笃定了身份。
毕竟当年铸造望舒羲和双剑，虽然整个门派上下都有所出力，不过知道剑体主材料到底使用什么材料的，整个琼华派不超过十个人。
而且都是绝对信得过的长老。而且其中绝大多数长老，已经逝去很久了。
而且根据派中日志记载，当年的掌门确实往返东海好多次，也确实是从东海回来的某一天确定了双剑的材料。
记载和口述基本上属于对得上的。又都是些绝密的信息，身份倒是没什么疑问了。
不过原来东海那边居然有这么一个组织，夙瑶也是第一次听说。
是做情报交换的吗？
这倒是不错。
“既如此，那你师父呢？”夙瑶问道。
“我师傅在十九年前的一场动乱中不幸去世了，我也是猝不及防。”
“原来如此。”夙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么看来，江舟身上的所有疑问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为什么毫无基础，却又掌握了这么多门高深的是仙术。
没有人教，而那些术法应当都是他师门做情报交换时所收集到的。
夙瑶也没有蠢到觉得这种情报是可以用金银购得的。
定然是做了情报与情报的交换。
而且，八成他还真没基础功法。
交换情报用基础功法交换，想什么呢。
“既然你师傅与我琼华派有旧。你若只是想学一些琼华派的术法，我自不会受阻拦。”
“要不这样吧，我也别特立独行了，我们几个和天河他们一起过试炼呗，过了试炼，不管怎么说，都好交代。我们也不需要顶着关系户的帽子了。”
“这样啊。”夙瑶稍稍犹豫了一下，她看了看你眼前的五个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也好，不过你们要知道，我琼华派的试炼不会因为人数多寡而变得有所不同，你们最终还是要靠自己的努力的。”
“放心吧。”云天河特别自信的拍了拍胸口。
夙瑶道：“我且将你们送往一处境地，如何去而复返。需要你们自行领悟。若是在其中困得久了无法出来，我自会将你们召回。”
云天河问道：“掌门你的意思是不凭自己的本事，跑过来就不算数？”
夙瑶道：“不错。”
云天河呵呵一笑，拍着胸口道：“掌门，你放心。不就是回来吗？没什么难的，不管是跑山路还是爬山，我都可以。”
云天河的幼稚让夙瑶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愿如你所说。”
“夙瑶掌门，我们我们准备好了。”月清疏说道，“请开始吧。”
夙瑶点了点头，神色忽转严肃，右手掐指：疾喝道：“闭目！凝神！玄女有命，普告万灵，自在往来，腾身紫薇。”
众人只觉得夙瑶的声音越来越远，脚上但觉天旋地转，睁眼一看，不过片刻间，自己竟已被传送到一个奇异的空间中。
转身看去，四周一片漆黑，许多平坦的板块浮在空中，其中以绳索相连。众人正站在中央最大的一块平台上。
“掌门说要带我们来的地方就是这儿啊。”云天河四处张望，他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场景，不觉睁大了眼睛。
韩菱纱笑道：“不懂了吧，还跑路爬山呢，咱们可不是让你去踏青的，她用的可是仙法。”
“这应该是一处秘境吧。”月清疏说道。
“当然。”
柳梦璃也道：“嗯这仙法十分厉害，须臾之间被人将我们送来此地。看来这琼华派仙法确实不是浪得虚名。方才进来的时候就留心了，此地亦幻亦真。虚实难辨。凭我的法术修为尚不能破解。不过既然此处是试炼之地，应当有专门负责考验我们的人吧，若是能够通过考验，我想自然就能出去了。”
月清疏见江舟，一直皱着眉头不说话，贴心的问道他：“你怎么了？”
江舟依然皱着眉头道“不是怎么了，只是我觉得这地方多少有些熟悉。”
月清疏仅仅用口型问道。
“有记载”
“不是，不是，不是这个熟悉。”江舟摇头道，“怎么和你说呢。”
江舟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云天河的声音：“看，那边有个老头。”
众人闻声，望向平台一角。
一位白须白发的老者坐在一个巨大的酒葫芦上，背靠着一尊青铜大鼎。正憨态可掬的打着呼噜。
几人一看就明白，这边是幻境试炼的考核官。急忙随着云天河走了过去，
未及近身，只觉得一股浓香的酒气已是扑面而来。
“嗯……”韩菱纱闻着强烈的酒味，皱着眉头，本能的侧身推后了两步。柳梦璃走上前去，想要询问这位老人家，只是见他睡得正香，有些不太忍心打扰。
但环顾四周，只见这里，除了这以外，也再无他人，便温声问道：“老人家，打扰一下可以吗？”
柳梦璃问了第一遍，那老者连睡觉的姿势都没有改变。
“前辈，晚辈月清疏受琼华派掌门夙瑶所托，特来试炼之地学习一二。还请前辈告知我的通过试炼之法。”
月清疏说完，这老者鼾声停了一息，又打了起来。
随着老者的鼾声，月清疏也并没有抬头，依然保持着向前行礼的姿势，尚未起身。
“论持久战啊。”江舟感慨道，不过他也没有准备拦住月清疏，他也想看看到底有什么样的发展。
那老者其实就早醒了，只是他需要端出架子。若是简简单单就被叫醒了，那也没有考官的威严。考官不能太好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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