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人不能,至少不能
“果然，还是有点睡不着啊。”
翻来覆去躺了两三个小时，林新一还是没能入睡，疲倦的起身、开灯，靠在墙边，望着外面的夜空，心底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上川智先生真的是个好人来着，在号召大家去游行目的不是为了要回钱，而是实打实的讨个公道，想要让政府处理圣母教，不希望更多的人被欺骗。
正是因为上川智的一番好心，才会让林新一没觉醒记忆之前好心劝他不要再继续下去了，日本人都知道鞋教的厉害，尤其是有真理教珠玉在前，愿意参与游行的人大部分都是一腔热血，怀揣着正义必胜的心态过去的。
也不乏一些蠢货就是了。
然而普通人依旧是要生活的，面对实行金融诈骗的鞋教还有勇气站出来说两句，和黑道结合在一起就真的没什么脾气，即便到生命中的最后一刻，上川智还是没有责怪远离他的那些人，只是痛恨自己的懦弱。
“好人就该被拿枪指着吗？真是残酷的现实啊。”
林新一看着外面蒙蒙亮的天，抹了把油乎乎的脸，去卫生间洗漱之后站在窗边，安静的看着太阳逐渐升起，熬夜的感觉让身体轻飘飘的，精神却更加亢奋，好在身体足够强壮，目前没感到什么不适，些微的困意很快便被驱散。
心里面的复杂情绪如同清晨的薄雾一样，等到太阳跳出地平线，在温暖和煦的阳光下很快便消融、蒸发，但是却永远不会消散，只会藏的更深、更隐蔽。
他一如往常的出门吃个早餐，还在悠哉悠哉的往回溜达，天下便淅淅沥沥的掉下雨点来，等回到公寓门口时，浑身都湿透了，外面流浪汉也突然消失了一半多。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日本因为老龄化严重的问题，相当多老年流浪汉是没有足够钱居住月租的房子，每个月领的低保吃吃喝喝过一天是一天，天气好就住在大街上、公园里，如果下雨、下雪、过于寒冷等异常天气，他们就会到旅馆里面住。
没错，尤其是像玉姬公园附近的贫民窟，最多的店铺就是各种各样的廉价旅馆，里面一个比监狱还小一点的榻榻米式单人房，公共浴室、公共卫生间、公共洗衣房、公共饮茶机……除了居住的房间过于狭窄，这样的旅馆住一晚竟然只要两千円左右。
在东京的地界，两千元一晚的旅馆，简直感动到让人想哭，比网吧的性价比还要高！
至于为什么林新一知道，当然是因为他在知晓坑钱的飞鸟会社背后是鞋教之后，再加上男性房东流露出诡异的笑容还邀请他去喝红茶，连夜跑路找到现在的廉价公寓前，就住在廉价旅馆里面。
有一说一，对没有幽闭恐惧症的人来说住的还挺舒坦的。
他揉搓着湿漉漉的头发上楼，抬头一看，便发现房东永井惠子正穿着那套经典的红色OL套裙，手里提着粉色小雨伞，手臂挎着驴包，妩媚的站在那吸烟。
“哟，新一。”她吸了一口细长的女式香烟，把墙壁上那块【禁止吸烟】的牌子当不存在，顺手在墙上按灭，红唇吐出相当标准烟圈，烟雾缭绕中，脸上的皱纹也模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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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井小姐。”林新一低头问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永井惠子看着他淋湿后提着外套，湿透的T恤印出的肌肉轮廓，嘴里啧啧称奇，伸手拍拍他的胳膊，道：“看不出来新一的身材不错嘛。”
林新一打开门，避开那只满是烟味在自己身上揩油的手，笑着道：“您稍等，我这就去取房租。”
本来以为房东会站在门口等，没想到永井惠子竟然很自然的跟了进来，在狭窄的玄关脱掉沾着泥水的高跟鞋，穿着肉丝踩在地板上紧跟在身后来到客厅和卧室二合一的房间里。
“保护的还不错嘛。”她打量着地板、墙壁、窗户，没有发生凹痕、破损、污渍，两个多月了，看起来和刚刚租出去时没什么不同。
当然没什么不同，觉醒上辈子记忆前吃喝玩全在外面，觉醒记忆后连住都在外面，昨天回来还专门大扫除了一下。
林新一早就把两个月的房租（本月和下个月）准备好，装在信封里面，房东跟在身后，也不好把湿哒哒的衣服脱掉，只能尽量不让水滴在难以处理的位置，擦干手掌，小心的将压在枕头下面的信封拿出来，双手递过去，“非常感谢，永井小姐。”
永井惠子也不客气，拆开信封数了数，够数，她没有立刻离开的想法吗，好整以暇道：“新一，要不要来我店里上班？”
“先别急着拒绝。”她摆手让林新一别急着说话，继续道：“我们店里的待遇很好，而且以你的天分，很容易就能够月入百万，只要你愿意加入我们店，这间屋子就免费让你当做员工宿舍来住。”
“之前你交的房租我也会还给你。”她晃了晃手中的钞票，活脱脱一个老鸨子形象。
林新一望着那千元钞票上野口英世的脸，仿佛这位近代日本人正笑眯眯说着；【不要拒绝啦，做牛郎嘛，又不是真的要卖身，随便花言巧语骗骗富婆，不就财富自由了？到时候想做什么不可以……】
他内心天人交战了许久，这才语气没那么坚定的拒绝道：“抱歉，永井小姐……”
“好吧。”永井惠子并未继续纠缠，她知道，像这种乡下来的少年，一次两次不起效果很正常，等见识到大城市的残酷，又无路可走，不得不回乡下的时候，才是她出手的最佳时机，到时候恶堕美少年在她怀里予取予求……
她笑吟吟的转身，扭着屁股向门口走去。
林新一长舒一口气，太可怕了，差点就心动了好吧，如果不是手中有金手指存在，他恐怕会当场抱住房东大腿，高呼富婆饿饿了，都有金手指在，怎么都得自己拼一拼吧，想到此处，他不免有些能够理解这辈子的便宜老爹了。
“加油，新一，你行的，一定可以靠自己闯出一片天！”
他擦了把汗，默默给自己鼓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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