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临终谈话
“不。”
林新一直接否定，然后好好的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我因为家里的事情请了两天假。”
他心里默默的为自己的谎言道歉，“老板去……额，北海道那边玩了。”
服装店老板娘安静的看着他，轻轻应了一声，“嗯。”他的撒谎能力实在有点蹩脚。
林新一摸着后脑勺掩饰自己的紧张，道：“太太，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服装店老板娘摇摇头，凝视着他的脸，看得他浑身不自在，这才道：“如果有事的话，还请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吗？”带着些许哀求的婉转声调颇有些动人心弦。
林新一怔了怔，没有说什么，看着服装店老板娘脸上带着些许愁思转身离去，他心中不免升起更多对二人过往的猜测。
想必，那一定是个曲折的故事吧，
他感叹一声，关上门，直奔便利店，对故事的猜想可以在任何时候，半价便当可等不了那么久。
“欢迎、欢迎光临~”便利店的弱智机器发出抽风一样的声音。
林新一本来都以为自己要和美奈酱打招呼了，没想抬头望去，站在收银台里面的，竟然是个陌生的眼镜男，于是他抬起来的手还是招了招，笑着道：“晚上好~”
收银员错愕的表情一闪而过，犹犹豫豫道：“晚上好。”
嗯，看起来也是个社恐人。
林新一冲到半价区，由于他的贪睡，大爷、大妈们已经完成第一轮的抢购，像是油豆腐皮寿司、鸡腿、烤串之类的半价早就被抢走，剩下的都是些性价比没有那么高的便当。
好在他不挑食，直接超市里扫货，呸，便利店扫货！
像是超大份的炒面便当就不错，里面有炒面、炒饭、煎饺，以他的饭量一份下去都能直接吃大半饱，唯一的问题就是炒面和炒饭的口味比较寡淡，他配上半价的大阪烧和两盒烧牛肉，里面的酱汁一起淋在炒面上。
啧，美滋滋。
最后再啃一颗梅子饭团，喝掉一瓶生姜汽水，又是完美的一餐。
“预制菜赛高！”林新一坚定的支持便宜、健康又美味的预制菜。
尤其是半价的。
吃过半价便当的他，把前台里面的折叠床支起来，记得他第一次来宠物店时，山中龙之介就睡在这张床上，不过那时候还是有被褥的，现在就是一张空荡荡的单人床。
林新一四处翻了翻，楼下就只有一张薄薄的毯子能盖，二楼的门开着，他迟疑了一下，并没有上去。
山中龙之介没说可以不可以上楼，但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人家对其他人上楼的抵触，他就不愿意去触碰别人的隐私。
哪怕这个人已经快要离世。
想着就随便应付一晚，林新一躺在单人床上，好在夏季夜晚的燥热让他无暇顾及毯子是不是太薄了，扯过一角，遮住肚皮，他便穿着衣服进入睡眠。
梦里稀奇古怪，一会见到鹿又弥生化身恐怖大魔王，一会发现山中龙之介楼上竟然藏着尸体……
最后他在日谷隆那怪异嗓音说着的【捡一下肥皂】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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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新一捡起早就被他踢掉在地上的毯子，和折叠床一样叠好收起来，洗漱之后，打开门，外面太阳才刚刚升起。
一日之计在于晨。
所以他决定回去睡个回笼觉，不然整天都没什么精神。
折叠床就铺着一层薄布，睡起来硌得慌，他已经属于相当不认床的人，无论在哪躺下来闭上眼十几秒钟就能呼呼大睡，这又硬又硌得慌的折叠床还是让他睡的相当不舒坦。
为了防止自己和之前一样落枕，他果断选择躺在沙发上小憩。
一上午没什么人，就进门一个急匆匆的家庭主妇买走一袋狗粮，其他时间开门和不开门好像没什么区别。
眼看要到中午，林新一想着要吃点什么的时候，一个电话打过来。
“么西么西？”
“新一，山中老大想见你。”对面是岩田朔太郎。
“好，我这就过去。”林新一并不惊讶对方得到自己的手机号，过来兼职的时候，手机号可是他自己提供的。
把宠物店关掉，他跑到最近的电车站，抵达医院时，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匆忙上楼，来到病房，岩田朔太郎正等在门口，见他抵达，打开房门。
山中龙之介躺在床上，看起来更虚弱了，神色却好得多，没有往日的阴郁，看到他后，扯了扯嘴角，笑起来，声音沙哑道：“新一。”
“老板~”林新一抬手打了个招呼，“有什么事吗？”
光洁的额头让他没办法辨认出死亡进程，反而心态上更轻松一些。
“我快死了。”山中龙之介坦然道，“死之前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啊？”林新一有点惴惴不安，快死了不应该找更亲近的人，找他干什么，莫非是察觉到食罪仪式了？
山中龙之介喘了口气，平静道：“我父母早亡，年轻时在指定暴力团里面厮混，后来退出了也没有几个朋友，没结婚，没有孩子，岩田……”
“哎……”他低低的叹息一声，“有些事情，岩田并不知道，我也不希望他知道。”
所以就想找我倾诉一下吗？
林新一安静的当着倾听者，没有打断老板的叙述节奏。
“你小子，还是童男吧。”山中龙之介突兀的说着。
“哈啊？”林新一感觉很怪，上辈子都抱富婆大腿了，当然不是，这辈子却还是个童男，主要是林家老爷子管得严，家教比较好，没有犯错。
山中龙之介笑笑，道：“店铺还有一年多才到期，你没地方去的话，可以暂时先住在店里，我想，我死之后应该也不会有人找你收钱。”
“不过店里的东西，过段时间岩田会处理掉，我的医疗费用——”他摇摇头，“可是很大一笔，除了已经交付的房租，应该没有什么可以留给你了。”
林新一张张嘴，话没说出来，就被阻止。
“不用说什么了，岩田处理掉房子里面值钱的东西会离开东京，如果不是……”山中龙之介并没有说完，轻巧跳过，道：“权当做你这几天帮忙的谢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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