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借调式写作
望着眼前的场景，再想想自己插队的地方。
“我一定要回来！”回城的欲望更加强烈。
乡下太辛苦了。
每天有干不完沉重的体力活，一年到头没有一点肉。
“先去《人民文学》杂志社报到，抽空再回去。”代志平站了一会，想想还是先去杂志社报到先。
从火车站北门出来，朝阳门南小街一直往北。
朝内大街166号。
这是幢临街的长方形灰色老旧大楼，一排排紧闭的窗户总共五层。
“同志，你找谁？”代志平来到一层大门被一名三十岁左右的保卫拦了下来。
后来才知道这位仁兄是顶替他老子的工作。
保卫仔细地上下打量着代志平，风尘仆仆，皮肤黝黑，干裂的嘴唇，身上背着一个背包，斜挎着一个军绿色挎包，手里提着一个网兜里装着搪瓷盘子。
都是些换洗衣服跟洗漱用品。
土里土气的样子，妥妥一个乡下农民。
“我是来报到的。”代志平放下手里的袋子，卸下后面的背包，翻找了介绍信来。
“放哪了，怎么不见了？”找了一阵没有找到介绍信，代志平有些着急了。
没有介绍信，什么也办不了。
“对不起，同志，我介绍信不知道放哪了，暂时找不到了，你能不能行个方便，放我进去报到先？”代志平看着大哥问道。
“对不起，没有介绍信，我不能放你进去。”门卫大哥坚定地说道。
“我叫代志平，我真是来这里公干的，哦，对了，我有你们杂志社发的电报，行不行？”代志平突然想到电报，拿了出来递给对方。
“这个……”对方一看，确实是杂志社发的电报。
“你就是代志平？”
当下门卫大哥犹豫不决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代志平一转头，发现是一个胖嘟嘟的，留着胡兰改开的中年妇女，穿着一件蓝色的长裙工装，前面的流海用一个红色的发夹夹着，惊讶地看着代志平。
“是，我是代志平，这是你们发的电报，可是我一时找不到介绍信。”代志平看着对方，估计也是里面的工作人员。
“小陈，你不是很喜欢唱那首《黄土高坡》吗，哪，作者本人就在眼前，就是他做的。”阿姨看着手里的电报，看着门卫说道。
“原来是《黄土高坡》的作者本人，你好，你好，刚才多有得罪，请理解。”大哥一听激动地伸出手说道。
“陈大哥客气了，你这是尽忠职守，应该的，我只是不知道介绍信掉哪了。”代志平伸出手跟对方握了一下。
“你好，我是邢菁子，是你的一审编辑。”邢菁子说道，“走吧，我带你去见我们总编。”
“麻烦了。”
代志平背着东西紧跟在邢菁子身后，走上了狭窄并不明亮的楼道，上了三楼。
房间狭小，且带着土气。
里面一个矮小，瘦弱，并不起眼的五十多岁女人坐在一张实木带抽屉的老旧办公室后面。
戴着一副黑色的边框眼镜，穿着一件灰色的上衣，正在埋头看着手里的稿件。
“总编，代志平来了。”邢菁子走了进去，边走边说道。
对方一听，放下手里正在奋笔疾书的钢笔，把银色的笔帽盖了回去，把钢笔轻轻地放在桌上，一边微笑着一边走了出来，伸出手，说道：“我是《人民文学》杂志出版社总编韦君宜。”
“韦总编您好，我是代志平。“代志平伸出手跟对方握在了一起。
瘦弱的手掌，不知道怎么的，代志平感觉到一种如春风般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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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辛苦了。”韦君宜转身，来到旁边的架子上提起竹壳暖水壶一边往搪瓷杯里倒出开水，一边说道：“看来插队的地方很辛苦。”
“陕北嘛，都这样，不止我一个人辛苦。”代志平坐在凳子上。
“辛苦了，喝点水。”韦君宜把搪瓷杯放在代志平前面的桌子上，坐回自己的位置，等到代志平喝了口水后，接着说道：“你的作品，我们收到了，写得不错，特别是那首歌曲《黄土高坡》，跟作品契合度非常高，开篇很有特色。”
“过奖了。”代志平说道。
“此次借调你过来，主要是有些地方需要一些修改，不能太那个过严酷，要作些修改……”
代志平一边听着。
终于明白对方的意思。
就是有些地方描写得太过于悲惨，要作些修改。
还有一些细节上也要作些处理。
“我看这样好不好……”对方接着，和蔼地跟代志平讨论起《黄土地》里面的人设来。
代志平看到韦君宜手里的一本小册子里面密密麻麻地写着《黄土地》的人物小传。
代志平一边听着，跟对方讨论了起来。
韦君宜先辈是老编辑，文学素养很高，扎实的文学理论知识，还待人各善。
代志平马上掏出笔记录了下来。
她说话语气平和，没有一点架子，说话结束总是用“你觉得呢？”看着代志平。
她并不把自己的想法强塞给代志平，而是一种讨论一种建议，更深入地挖掘人物性格的讨论。
“没有问题，我现在就改。”对方说完，代志平一看记录，说道。
“不用着急，你刚刚来，一路上辛苦，你先休息一下，明天再工作也不迟。”韦君宜摆摆手，接着说道：“在这期间，我们会给你每天1块钱的生活补助。”
呃……
还有另外补助？
我怎么没有听到人说？
每天1块钱。
不限日期，也就是说，我写到什么就什么时候，时间由我定？
这不是白嫖吗？
我能写到《人民文学》破产好吧。
“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虽然内心狂喜，但是做大事的人，要喜怒不形于色。
代志平呀代志平，亏你是个现代人，区区1块钱就把你激动成这个样子？
丢人！
“韦主编，不知道这个稿费……”代志平听了半天都没听到对方说价钱，心里也着急。
“哦，差点忘了这事。“韦君宜一拍脑门，抱歉地说道，“我们给的价格是千字5块钱，这已经是新人最高的了，这里面有你做的那首歌的一些原因。”
“可以。”代志平非常满意，比自己预想中要高一些，想了想代志平说道，“有些话，我们要说在前面，《黄土高坡》版权还在我手里。“代志平说道。
这事要说清楚。
《黄土高坡》可是八十年代流行的经典，100块钱就包括《黄土高坡》的版权，那岂不是亏大了？
我还想着以后卖版权赚钱呢。
《人民文学》是一本有关特殊身份的杂志，对稿件要求很高。
而且《人民文学》代表着质量，读者众多。
随着《黄土地》的发表，《黄土高坡》的传唱度也越来越广，以后肯定会有人找自己卖版权。
所以这个版权肯定要紧紧拽在自己手里。
“你放心，这是肯定，否则我们还要另外签定一个版权转让协议。”韦君宜说完，站了起来，把代志平写的《黄土地》文稿递给了代志平，说道，“我让李景峰现在带你去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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