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血战昆仑（一）
“我本无意，奈何阴差阳错来至此地，那便做个了断吧。”
积雪尽随风起，冰川莫令停身，王睿直入昆仑。
沿途偶遇怪尸，驻足查看，铜首铁面人身，二十丈高下；控风入体，血肉中死气、怨念、恨意充盈。
不由疑惑：“发生什么变故了？神兽虽暴戾但应是仙灵之气啊。”
又行许久，未见异常，王睿遥望无垠昆仑山脉，心中忽动。“风无相无形，可聚可散，为什么要像以往那般飞呢？”
此念生出，便将风暴之躯立时散作凛冽狂风，仅存眉宇间狠戾之意所显化的金色雷霆，神识随风蔓延，千万里广袤山川尽收眼底。
可景象仍旧是朦朦胧胧。“哈哈，果然近视和路痴才是咱的本命神通。”
这种俯察万物之感极为畅快，引人心神迷醉，法力在不知不觉中流逝，随之便是寿元，却无丝毫警兆。
万劫阴灵难入圣，性命同修方得道，王睿用风暴之躯化作肉身，初成时易散难聚，若非昆仑山蕴含生机无限，如此施展神通恐成其再次陨落缘由。
危急关头，仅存那道金色雷霆骤然闪耀，溢散神识以此为根本，令几近覆盖千万里的烈风瞬息聚合。
扑通声响，一头猛虎摔落于冻土之上，正是王睿初来西游世界时所变化的样貌，只是从首至尾都不足三尺，习惯性眯着双眼，呆头呆脑略显憨傻。
但随眉宇间雷霆闪烁，戾气陡生，杀意起，神识却愈加凝练，可屠戮生灵之念也油然而生。
又是白茫茫一片，王睿抖落身上积雪。
“嗷呜，好像长大些，应是刚才吸收了不少生机的缘故。”
找了块光滑冰面，用虎掌肉垫仔细擦拭一番。“什么情况，怎么变成原来的样子了！那扶摇……”
摇摇脑袋。“不会的。”王睿用爪子按按眉宇间那道雷霆。“我能感觉到她。”
一头将冰镜撞的粉碎。“除了修行，多想无益。”
收敛心情，王睿审视方才施展神通所历险情。
“差点把魂魄和神识都散尽了，终究是修行日短法力不足，以后须谨慎行事，这条命还有很多用处，绝不能轻易舍去。”
此举也非全然无用，他发现一处妖魔神兽浴血鏖战的所在。
“像是陆吾？”
刚才王睿用神识看到个熟悉的妖兽，九首九尾双翼，高有百仞，遮天蔽日，但围攻他的妖魔中也有不遑多让之辈。
“去看看吧，这次误入昆仑想必与此有关。”
于是迈开小短腿一路狂奔，调整状态，准备加入战局，待思虑妥当后纵身一跃，在半空中重现风暴之躯，呼啸而至。
自空中俯瞰，霞光瑞彩四射的群山之外有一条千百里宽广的大河环绕，来至近前，见其水粘稠如浆，漆黑如墨。
与开明兽合体后的陆吾立于河岸旁，九首喷吐风雨雷电、冰霜毒雾，九尾狂舞，撕破虚空，正自酣战，只是身有几处暗红，闪展腾挪间也略显迟滞。
周围散落着数十个铜首铁面巨人，可更多则是昆仑山神兽。
土蝼、蜚牛、夔牛、蛟龙、青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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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大战的妖魔形貌甚是奇特。
其中两妖魔形如生有虎掌的一对臂膀，只是二十丈高的左臂像自肘而断，四十丈高的右臂似由肩头硬生生扯下。
另一妖魔样子是条五十多丈高的人腿，可其足却为牛蹄。
最后正面迎战者乃是个无头之魔，赤裸躯干黑雾缭绕，腰间围有兽皮，齐肘而断的左臂中插入一柄短斧，右肩处伸出锈迹斑驳的铁索，身下则为独腿牛蹄。
陆吾所施术法神通尽皆无效，仅以肉身攻击才能对其造成些许伤势，可呼吸间便又恢复如初。
那双虎掌断臂也极为神异，竟似能无视空间，每每撑按大地后，下一刻便如瞬移般再现，防不胜防。
牛蹄独腿虽无此能，但行止间极为迅捷，可谓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攻击时伴有黑焰，连陆吾也不愿沾到分毫。
正酣战间忽有凤鸣声响。“大人，我等已准备妥当，现可渡弱水。”
话音刚落，大河之中现出一叶扁舟，陆吾瞬间缩小身形，后跃其上。
无头妖魔不见迟疑，径直跳入追击，牛蹄人腿及右臂形貌的妖魔紧随其后。
只余那二十丈高下的左臂未动，五指撑地翻转身躯，虎掌中现出独眼，缓缓睁开，所望之处正是空中那团人形风暴。
大河上操舟者乃一蛟龙，见此大笑道：“弱水三千，仙魔难渡，无脑之辈自寻死路耳。”
陆吾面色却依然凝重，转头呵斥。“蠢货，兵祖非轩辕圣剑不可伤，若让其从建木攀入天庭，万死莫赎，快划！”
此刻开明兽分离而出，心有余悸。“幸他头颅所化牛魔未至，不然九死一生。”
“然无头无思，少了顾虑算计更为悍勇，此劫恐怕……”
“又来一风暴妖邪，必起争斗，我等可作壁上观。”
陆吾不答，施展神通抓一缕轻风放置鼻间。“气味似曾相识……像是两年前窃取昆仑镜的虎妖。”
开明兽九头摇动，以神目观瞧。“是他，法力低微，不过变化之术还算神妙，应能抵挡片刻。”
可惜，让这两个门卫失望了，风暴之躯啥都不能变，但他们的盘算也未全部落空。
王睿已和那独臂妖魔缠斗在一处。
要抽取生机，可哪有生机，全为死气，以及无尽的杀戮恨意，对天地仙神、对万物生灵。
风无相无形，无处不存，陆吾和开明兽所言王睿自然收入耳中。
“兵祖？蚩尤？原来牛魔王还有这般来历，怪不得敢号称天下第一妖王，可为何突然要从昆仑山入天庭呢？”
虽满是疑惑，但交战时不容细想，且这妖魔颇为克制风暴之躯，因其每一分血肉都凝炼如精钢，极难消磨。
实体战无形，终难克敌，如此便入相持境地。
王睿久攻不下，逐渐收起焦躁，心静则气凝神聚，忽有明悟：
风邪乃为六淫之首，无孔不入，浑然一体也必有间隙所在，神仙妖魔肉身再强恐也难挡疫病。
此念生出，神识聚敛，便入细微，王睿方知由昆仑镜所悟【须弥芥子】神通并未消失，而是融入了他的风暴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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