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卷突遭敌袭

虚空之中，万物飞旋，瞬息千里。

单凭肉眼的视力，不能适应激烈的空战。战机，变形护甲的感知系统是身体感知的延伸。每个飞行机师都充分信任自己的战机，视之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屏幕上标示着绿色的机动轨道，前方空域中的残骸动态，均有标记，实时动态跟踪。奥斯卡双目转动，操控着战机，左旋，上仰，右转，拉平，直飞，沿着安全的机动轨道，大致贴合，高速飞行，身体在矢量重力的拉扯下，面目狰狞，浑身的骨肉都在震荡，即便有变形护甲的保护，有飞行座椅，有紧束带的抱持，仍是饱受冲击，皮肤下是片片淤青，肌肉，血管，内脏也有伤痕，渗血，骨骼上有裂纹产生。这是只有二级修行者能够承受的高速机动飞行。

一级修行者根本不能承受如此激烈的变航向速，身体的强度会受不了，立即就有生命危险。修仙者有长生不老的能力，可也需要环境的许可，才能得到长生不老。战机如此高速的机动飞行，机体内部形成一个严酷的小环境，居于其中的飞行机师，跟肉馅一样来回甩动，适应不了，就会葬身其中。

至于常人，就更不用试了。载人战舰，飞行受限就是因为战舰内世界里，生活着许多人，每个人的身体强度又各不相同。按舰队条例，战舰上人员体弱者的适应能力，是战舰机动飞行的限制条件之一。即战舰的机动飞行，必须保障舰上所有人员的安全。

正因此，远征舰队在远征途中，建立了先遣战斗群。战舰上只有二级修行者舰员，战斗力得到极大提升。在入侵战争中，先遣战斗群始终担当着冲锋在前的重任。

经由操控球，奥斯卡与自己专属的战机浑然一体。飞越残骸空域后，他长舒了一口气，透过战机的百眼巨人系统，直观的看到了一块巨大的岚缇人战舰残骸，翻转自旋着从离自己战机右翼很近的位置飞过。不够近，肉眼是看不见的。

虚空中只有光能为人眼看见。黑暗里躲藏着无数奇奇怪怪的事物。只有够近够亮，人眼才得看见身边的事物。

在一个人站在地平线上，站在草原上，走在城市的街道上，人眼是大致够用的。可当人骑上骏马，扬起风帆驾起船，开上汽车，驾驶飞机冲上蓝天，人眼就有些不够用了。和载具的高速相比，最多适应奔跑的人眼就有些目不暇接。

到卫星上天，人飞到大气层外，来到微重力空间，以20倍以上音速飞行在虚空之中后，飞行器已经不单是工具，而是人栖身的世界。没有太空船构成的供人生存的内世界，人在虚空中不能生存。工具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进化成更高级的机械共生物。本为人类制造的物件，只是可有可无的工具，有，更可佳，无，可原始的人造物，逐渐演化成人生命的一部分，须臾不可离。

物与人尚且如此。

何况人与人。

人们之间的联系如此紧密。任何一个人，做好则皆大欢喜，做坏则贻害无穷。旧的人际关系规则已经不能适用于新的星际时代。太阳文明公约，舰队条例，为大家筑起文明的广厦，让人们之间的关系得到良好链接，内部得以美好。

而眼前针对岚缇人的战争，则是为铲除厄贝的霸权，给岚缇人一个新的霸主龙奇，为太阳文明赢得在岚缇域的立足之地。并期待在此基础上，形成两个文明的良好相处，一个星系内，两个星系文明共同繁荣，一个人类文明史上崭新的尝试。

小队频道里呼叫热烈。大家都为安全穿越高密度残骸空域一阵兴奋。可要想追上前面自主作战的无人机群，似乎还有段距离。不到无人机群与敌缠斗的阶段，很难超越航速更快的无人机。

兴奋过后的奥斯卡，很快又进入紧张状态。

随着螺旋形攻击航道，越向前飞，战场环境越复杂，敌情越紧急。

“已锁定敌舰。申请攻击，完毕。”奥斯卡边在小队频道呼叫，边观察一个个屏幕，全息影图也是看了又看，双眼不断检索着眼前各种图示，数据，文字，画面，实时动态，耳听各种呼叫，机载语音提示，浑身的不适都忽略了，默认那是必须承受的痛苦，心思专注在战斗上，脑海不断掌握，评估战场情报，预估敌情，确认自机飞行状态，航向速，电力供应，维生系统，飞控，机载武器存量，不断修正保持小队阵形。得到攻击许可，立即发射了质子飞弹。

边飞边打。

奥斯卡体温升高。正常的生理变化。激烈的飞行动作，复杂的感知收取，迅捷的身体反应，都让身体异常发热。

变形护甲的透明面甲上，稍浮起一层薄雾，很快即化去。

汗水早已把内衣，舰队制服打湿。升腾的热气附着在面甲上，形成薄雾，影响观察。精密结构的变形护甲，很快消除了这一不良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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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显示，前方的残骸密度越来越大。

奥斯卡仔细观察，沉着应对。战略轰炸的优劣都很明显。快速大量的消灭敌舰群，小行星级湮灭弹干起来特别快。摧毁后，产生的大量敌机舰残骸，飞旋虚空则形成飞行障碍，又产生另一个麻烦。可即便如此，战略轰炸仍是需要的。厄贝家族的联合舰队，战舰实在是太多了。

虚空浩瀚。可到了一个具体的空间，一个特定的点，原本互不相干的物体，就会上演各种故事。或者擦身而过，或者先后通过，或者就好巧不巧的相撞。只因为世界上的一切都在一起发生。飞的越快，越难回避那看似命运的故事。

和只能惯性飞行的残骸不同，战机有机动飞行的能力。

数以万计的舰载机船，疾飞在环境恶劣的战场。边飞边发射飞弹，超远程攻击岚缇人的战舰，舰载机，来袭飞弹。

轻型舰载战机的飞行座舱内，全身覆甲的奥斯卡，紧束在飞行座椅上。他双目有神，来回转动，神态威严，专注战斗，驾驭着战机疾飞在虚空之中。

一片不显眼的黄色血冰，忽然被机载感应器发现，骤然响起的蜂鸣警报，让奥斯卡浑身一个激灵：“发现不明残骸，正在机动规避。”

他边在小队频道示警，边右手轻动，改变飞行姿态，仰起翻飞着避让。这紧急避让动作，是在虚拟作训，实飞演习，实弹演习，还有实战中锻炼出的高超手段。

“发现脱网残骸，注意规避。”耳机里传来小队长哥达的呼叫声。

险险避过黄色血冰的奥斯卡，满脑门冷汗。耳机里，很快又收到战友们的关心和感谢之语。虽然很简短，却都很暖心。他砰砰乱跳的心脏，总算是慢慢又恢复正常的心率。

战机疾飞。

稳坐飞行座舱，全身覆甲，紧束在飞行座椅上的奥斯卡，目光坚毅，透明面甲上的各色屏显，倒映在他脸上，七彩斑斓。他手压操控球，娴熟的驾驭着战机机动飞行。

透过战机百眼巨人系统，一眼看去，远方战火频闪，第2行星轮廓清晰，周围虚空暗沉，繁星点点，看不到啥威胁。可战机的屏幕上，变形护甲的透明面甲上，都显示着重重危险。翻飞在虚空中的大小残骸数量巨大，横亘在攻击航道上的障碍好多好多。更多的则是没有碰撞危险残骸。只要不碰我，没谁去管他。

呜！

尖锐的蜂鸣声，惊的奥斯卡一抖。

舱内红光连闪。

奥斯卡看到一颗带着尾焰的岚缇飞弹，他在难以置信间，未加思索，极速反应，意念大动，双手也动，战机随即侧飞向右翻转，规避来袭飞弹，一串拦截飞弹也从战机内射出……

轰！

来袭飞弹击中战机，爆炸，飞行座舱内的奥斯卡，只感到巨响声中，自己仿佛被巨人一把拽住，来回摇晃，他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被炸烂左翼结构的战机在虚空中翻飞着，亦失去智能自控的机能，成了残骸垃圾。

僚机发现奥斯卡遭遇袭击，当即锁定发射飞弹的敌舰残骸，近距发射飞弹，命中目标，一块巨大的战舰残骸眨眼被炸的稀碎。

小队长哥达一边呼叫救援船救援奥斯卡，一边调整小队阵形，弥补奥斯卡脱离形成的空缺，继续带队疾飞，进击敌舰群，并向中队长报告了战损。

临近救援船早已发现奥斯卡遇袭，战机失能失控，已经机动加速，迅速向在虚空中翻飞的破败战机靠近。

配属这边的维修船也主动通联，靠近过来，又同步锁定了可疑残骸——那被击破的发射了飞弹的敌舰残骸的一片破碎残骸，赋予编码为可疑残骸013。

救援船很快飞近奥斯卡的战机，临近，立即模仿破损战机的飞行姿态，翻转着，果敢的靠了上去。

要救飞行座舱里的人。先要把失控的战机抓住。

救援船翻转着。船内的飞行机师，医护飞官，一个个都是头晕脑胀的。

可越是这样，越是焦急。完好的人都这么难受，受伤的奥斯卡再这么转下去，更加危险。

救援船快速翻转着，船身一下贴近了战机的机腹，和翻转的战机形成了伴飞形态，伸出机械臂，机械爪张开，抓住——没抓住，还被翻转的战机拍的翻滚出去……

一瞬间。

破损的战机姿态改变，换了个方向漂流。

救援船遭重击，姿态失控，翻飞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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