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心还是太软了
三人下了马车，刚到门口，门房行礼道：“侯爷说让二公子去前厅。”
“知道了。”
小秦氏摆了摆手，拉着顾廷烨往里走，说道：“记住娘说的，没事的。”
顾廷烨点了点头，心里有些乱。
他做决定回汴京的时候，其实就是想问问父亲，他母亲到底怎么死的。
但是真到了这一刻，他反而有种逃避的冲动。
不问他还能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真要是确认母亲是父亲害死的，他又该怎么办？
顾廷烨拳头紧握，拉着他胳膊的小秦氏感受到顾廷烨的变化，柔声安慰道：“别多想，有我在呢。”
“母亲，我…”
顾廷烨刚张口，得到通报的顾偃开已经从厅内走了出来。
“你还有脸回来？”顾偃开怒声道。
“我为何没脸回来？”
顾廷烨看到顾偃开，控制不住心里的怒气，冷声顶了回去。
“二郎！”
小秦氏拉了拉顾廷烨，看向顾偃开说道：“侯爷，二郎他回来了不就好了，有什么事咱们进屋好好说。”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他离家出走，乃是不孝之举，你没听到外面都是怎么笑话咱们家的么？”
顾偃开呵斥了小秦氏，看向顾廷烨喝道：“逆子，还不给我跪下！”
“不孝之举？”顾廷烨闻言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愤怒，冷冷道：“母亲惨死，作为儿子的不能为她报仇，是不是也是不孝了？”
“逆子，你在胡说什么？”顾偃开瞳孔微缩，脸色一变。
顾廷烨看到顾偃开的脸色，就知道母亲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凄惨一笑：“我胡说？那么父亲和孩儿说说，为何孩儿外祖父去世，父亲却不让我去扬州？父亲口口声声孝道，这些年不让我去扬州也就罢了，连外祖父去世都不让我去，这是哪门子的孝道？
而且外祖父他之前给我来过几次信，那些信都去哪了？”
顾廷烨一直知道外祖父在世，好几次提出要去看望外祖父，顾偃开都不准他去。
小时候顾廷烨就问过父亲，为何外祖父从来不来看他。
顾偃开说是因为他母亲当年难产而死，他外祖父把这件事怪在了顾偃开身上，连带着对他也不喜欢。
顾廷烨后面再问，顾偃开就发火训斥他。
自那以后，顾廷烨就再也不问了。
这次去扬州才知道，他外祖父最开始几年每年都会写信给他，却一直没有得到回信。
“逆子，你从哪听的这乱七八糟之言？我不让你去扬州，是因为那白家又不是没人，你一个外人继承白家家业，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是我顾家强取豪夺，贪图白家家业！”顾偃开冷声道。
“是么？”顾廷烨看着父亲说道：“那你告诉我，我娘到底怎么死的？”
“你娘是难产而亡的！”顾偃开说道。
“呵呵…哈哈…”
顾廷烨看着顾偃开，跟疯了一样笑了起来。
不知道是伤心还是在嘲笑顾偃开。
“二郎，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你生母的死，我也知道一些，是难产而死的啊。”
小秦氏看着父子二人争吵，心里狂喜，面上却充满了担忧，劝说了起来。
“难产而死是真，可是怎么才导致难产的可就未必了。”顾廷烨说着，眼神讥讽的看着顾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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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扬州他可是亲眼看到了一个难产的例子。
卫小娘不也是难产而死么？
可是难产的原因却是人为的。
“逆子，你胡言乱语什么？你离家出走，数月才归，竟然还敢忤逆我？还不给我跪下！”顾偃开喝道：“来人，取家法来！”
“家法？”
顾廷烨嗤笑一声，转身便走。
“二郎！”小秦氏想要拉住顾廷烨。
顾偃开却喝道：“让他走！走了就别回来了，我就当没有这个不孝子！”
顾廷烨却毫不停留，走了出去。
出了顾家大门，他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整个人也浑浑噩噩的。
顾家所在的巷子皆是权贵人家，倒是十分安静。
正走着，一辆马车迎面而来，车夫见到顾廷烨走在路中间完全没有让路的意思，刚想呵斥，认出了顾廷烨，连忙停车。
“公子，到了。”
不为掀开车帘，刚准备下车，才发现马车竟然停在路中央，而去距离国公府还有一段路程。
“老韦，怎么在这停车了？”不为奇怪道。
“不为，你看那是不是顾二公子？”车夫老韦侧过身子，让开视线，指了指前方。
“二叔？”
不为还没来得及看，车厢内的齐衡听到，探首看了看，见真的是顾廷烨，大声喊道：“二叔！”
顾廷烨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失魂落魄的往前走着。
齐衡见状，让不为下车，自己跟着下了马车，迎了上去。
“二叔！”
齐衡拉了拉顾廷烨。
顾廷烨这才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是元若啊。”
一般男子二十而冠，及冠后才会取表字。
不过很多都会提前取字，像顾廷烨如今十六岁，前几年就已经取了表字。
盛长柏如今才十四岁，也有表字了。
“二叔你怎么了？”齐衡见顾廷烨神色不对劲，关心道。
顾廷烨摇了摇头，说道：“元若，你陪我喝点酒吧。”
“可是我年纪尚小，母亲不让我饮酒。”齐衡摇头道。
“没事，你就陪我说说话，我自己喝。”
顾廷烨心里难受，想要喝点酒。
但是他仔细想想，突然发现自己好像除了那些狐朋狗友外，就没有真正的朋友了。
盛长柏倒是算一个，只是人家一家刚到汴京，还没安顿好，这个时候他真不好上门去找。
齐衡闻言犹豫了一下，吩咐不为回家报信，说道：“二叔，咱们上车吧。”
…………
赵旭下学回到家里，给父母请了安后，就回房做功课去了。
正苦逼的练着字，陈卫走了进来。
“世子，盛家进京了。”陈卫说道。
“哦？”赵旭闻言一喜，说道：“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么？”
“已经找到了。”陈卫说道。
“那就按照计划行事吧，事情办完后…”赵旭犹豫了下，说道：“让他们赶紧离开汴京。”
其实灭口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来。
“是！”陈卫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唉，心还是太软了。”赵旭叹了一口气，继续练起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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