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备战
送走甘兴、郑威、黄宗等人,姜山、刘文心、白谷三人回到议事堂,商讨起荆湖剿匪事务来。
刘文心、白谷两人觉得,一两个月内,光靠肃清荆襄境内的山匪,怕是难以让朝廷满意,当向荆湖用兵。
身为剿匪主帅的姜山又何尝不知。
按理说,身为荆襄剿匪处置使的誉王殿下,私自处置崔道成、钱景明两个罪大恶极之徒,对朝廷整顿吏治可说有益无害。皇帝陛下对此事不加以奖励也就是了,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事化小。而结果呢?誉王却被召回京城问罪,可见朝堂之内已腐烂不堪,皇帝于国家大事已经很难做到乾纲独断。
在这种朝局下向荆湖用兵,用好了,皆大欢喜,用不好,革职查办。
想他姜山十几年勤奋刻苦练就了一身本事,一生的志愿就是带兵疆场,好不容易拥有这次机会,若没有对荆湖义军了解清楚,做到知己知彼,绝不会轻言向荆湖用兵求败的。
纵观前面几次围剿均已失败告终,究其原因,无外乎几点:一是朝廷对如何安置投降的荆湖匪盗政令不明;二是剿匪主帅不是谋定而后动,往往先小胜后大败,支持者无处着力,反对者有的放矢,失去了后援;三是四围州府官员与地方兵马很难做出配合,剿匪主帅一用兵就捉襟见肘,南北难以兼顾,东西难以逢源;四是荆湖作乱的百姓,大多数人不过是为了生存而战,对朝廷的招安完全没有信心,与其放下兵刃待人屠戮,还不如多抵抗一天多活一天。
姜山等人此次要想彻底肃清匪盗,不仅要查出问题所在,还得将所有问题都解决好。一个毫无政治背景的姜山,加上两个不入流寒门士子,若不是有人用得着他站出来顶一顶,做他人的亲卫都恐怕不够资格,哪有什么机会奔赴前线领兵。姜山想到自己的处境,自问既无信心也无能力解决好所能看到的问题,只有走一步算一步试探着来。
先清剿山匪,再围剿荆湖水盗,先轻后重,姜山自问既符合用兵之道,也能窥探一下朝廷对安置投诚的匪盗是何态度,甚至还有可能对那些不愿意敬民爱民的官员敲个警钟,一切当以消除匪患为目的。若真能如自己想的这般,既能肃清山匪,还能妥善安抚好投诚的山匪,后边清剿荆湖匪盗也算有理可循、有据可依。就算日后有人敢恶意蒙蔽圣听,朝廷一时不察,决策有误,也能寻找出相应的借口从容应对,不至于朝令夕改而左右摇摆不定。
清剿山匪只是向朝廷的决策投石问路,那在一两月内对荆湖用兵,自是跨不过去的槛。怎么用兵?水战还是陆战?能确保首战必胜,这才是困扰姜山的大事情。
打水仗怕是不可能。他已从郑威将军那里得知,由于官军之前在下沚江之战、阳武口之战和社木寨之战相继失利,不仅给荆湖义军送去了大批战舰,还送去了大批造船工匠。义军现在不光兵多将广,还占据了水陆交通要塞,拥有战船一千多艘,短期内,官军实难与之匹敌。
义军的战船中,其中最令官军胆寒的是那号称“猛冲”的巨舰,长约十三四丈,宽约四五丈,高三丈以上,一条船可搭载一两千兵士。官军驾着小船与其交战,好如站在城墙之下往两三丈的城墙上进攻,何况那船只还移动于水面之上,要想取胜何其艰难。更可气的是,那巨舰的船身蒙有一层防火牛皮,配有二十四轮至三十二轮的动力,速度奇快,一般的战船被它一撞,只有咽气沉没的份。
没有相匹敌的战船这是其一,还没有战略要塞,就连能善于水战的将士也少之又少,如若轻易在水面开战,除了被碾压就是全军覆没,那只能选择陆战。
陆战从那里开打对官军有利,能一战必胜?
姜山展开作战地图,同着刘文心、白谷寻找首战之地。义军号称十万精兵,姜山手里能随调随动的兵马不过郑威手上的两万与黄宗手上的三千,一旦开战,不仅要取胜,还要将损伤降到最低,那只好借用“天时、地利、人和”六字真言。
三人目光一致,将用兵的第一站选在了公安。只因公安的东面是长江,属于天险,西面是澧州,有徐云峰坐镇,一旦开战,官军只要将士作战英勇,大军由北向南横扫即可,无需担心背后和侧面受敌。
刘文心道:“大帅,问题来了。”
姜山问道:“什么问题?”
刘文心缓缓答道:“要是义军死都不愿意丢掉公安这块鱼米之地,拼命增兵怎么办?总不能跟敌人硬碰硬一争长短,来个两败俱伤吧。大帅手上就这两万可令到即动的兵马,要是兵马损失过大,日后想戡平荆湖叛乱,那还不得仰他人鼻息,再无战略主动权可言了。”
姜山笑道:“军师所虑极是。那开战之前,下令荆湖南路各州县先对荆湖叛军实行佯攻,造成全面开战的假相,死死拖住敌人,再以迅疾不及掩耳之势偷袭公安县城。到时只要城池在手,保证城内物资供应得来,就算杨一波反应过来,不甘心失败而不断地增派援兵,那也是我军防守,敌军进攻,吃大亏的肯定是他们。”
白谷道:“大帅,此计甚好。”
姜山起身笑道:“白谷兄既然说此计甚好,那从明日开始,好好带着我湘琴妹子玩两天,到澧州辅佐徐云峰备战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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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心笑道:“大帅这是想做回月下老人乎?”
姜山问道:“军师觉得他俩般配乎?”
刘文心笑答道:“想湘琴姑娘出身贫寒,才貌出众,心地温善,白谷兄弟娶之为妻,可谓才子配佳人,再好不过。”
姜山笑着问道:“这是为何?”
刘文心笑答道:“想皇帝陛下破格重用大帅,说白了,全看在大帅毫无背景的份上。用好了,大帅实打实是朝廷的将领,用不好,就算是一时看走了眼。白兄弟已归入大帅麾下,等到戡平荆湖叛乱后,日后要想有所作为,全仰仗陛下垂青,没有背景的婚姻比有背景的婚姻更能让陛下放心。”
姜山朝白谷说道:“白谷兄,我那湘琴妹子嫁给你为妻好是不好,你怎的说句话不是。”
白谷腼腆一笑,小声回道:“大帅,想我白谷一介不入流的寒儒,湘琴姑娘既是你妹子,又那么的才貌出众,能娶她为妻,实有点癞蛤蟆吃上了天鹅肉,心里真有些觉得好似捡到了宝,得到了总害怕失去,慌得紧。”
姜山笑道:“既是捡到了宝,那就好好珍惜着。明日放任你自由两天,陪我湘琴妹子在江陵府内外好好逛逛。后后天带上冠英与方龙起程去澧州,在攻下公安县城之前,徐云峰那个代理知州能不能做好来,就全靠你一旁协助了。”
白谷今日见到湘琴,心里立时难受得紧,此时听到姜山愿从中撮合,心头欢喜一片,起身感谢起来:“多谢大帅成全!”
姜山道:“白谷兄,你我皆从江湖中来,以江湖情义来讲,我很乐意将湘琴妹子介绍给你为妻,也好让她有个不错的归宿。但你现在既是我的部下,就得事归事,人情归人情,绝不能因公废私。有些丑话还是说在前头的好。”
白谷道:“大帅请说。”
姜山道:“你此次澧州之行,不仅要协助徐云峰处理好澧州境内的军政要务,还要想方设法摸清公安境内的义军兵马布防,为大军落足公安县城储备好一两个月的粮草,任务艰巨。若是做不好,到时就算我湘琴妹妹想嫁你为妻,我这个做兄长的也会将你们的婚期一拖再拖,直到你功劳够大为止。”
白谷道:“大帅放心,属下定竭尽全力为之。”
姜山道:“既是竭尽全力,那就随军师前去颜府走一趟,将我那湘琴妹妹接来刺史府住着吧。”
刘文心见姜山今日心情极好,想起颜如勖来,笑着问道:“大帅,我那小舅子想拜你为师学艺,不知你意下如何?”
姜山问道:“就是如心那个弟弟?”
刘文心欢然答道:“正是。”
姜山哼笑一下,转而一本正经地问道:“军师,你觉得他可以向我拜师学艺吗?”
刘文心笑答道:“只要能磨掉富家少爷那身不能吃苦耐劳的脾性,自是可向大帅拜师学艺的。”
姜山道:“那好,军师不妨去告知他一声,他若真想学一身本事,就去郑将军那里报个到,何时成为了一个优秀的士兵,何时来跟我讲拜师学艺的事情。”
刘文心起身行拱手礼:“属下告退。”带着白谷离开议事堂。
姜山让人找来陈新、齐宽、徐田方等人说道:“兄弟几个,从明日开始,大伙儿就要为荆湖剿匪之事忙起来了。”
陈新等人齐声说道:“大帅有什么事尽管交代,手下们没有不依令行事的。”
姜山道:“好。命徐田方带着高虎等兄弟几个,从明日起,跟随甘兴老先生前去清剿荆襄境内的山匪,重在招抚,既不错杀好人,也绝不能放过恶棍。愿意下山为民的,一律给机会重新为民,冥顽不灵的,不用甘老先生发令,一律格杀勿论。”
徐田方、高虎等人接令。
姜山道:“命冠英、方龙跟着白谷后后天前往澧州,不仅要帮助白谷将那里的事情办好,还要确保白谷的人身安全无虞。可做的到?”
冠英、方龙两人接令。
姜山道:“命齐宽、齐恕、乐忠、乐诚四人明日住进军营,接受严格的水上作战训练,两个月内必须成为一名优秀的士兵。”
齐宽等四人接令。
姜山说道:“命你们戴仁、戴德、荊风、荊雨四人明早动身,向荆湖四围州府官员传达本帅军令,让他们务必隔绝荆湖义军与外界的一切交易往来,若有玩忽职守者,一经查实,皆以军法处置,绝不姑息。”
戴仁等四人接令。
姜山道:“诸位弟兄,军令如山,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众人齐声回道:“诺!”姜山道:“散去吧。”徐田方等人离去。
陈新问道:“大哥,那我呢?”姜山笑道:“你就待在府里吧,我跟军师两人运筹帷幄之中,总得有个向外传话的。”陈新道:“领命。”姜山道:“休息去吧。”
“诺!”陈新离去。
姜山无所事事,拿了本书坐到灯烛下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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