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应命
践行巫山之会,遍尝云雨之欢。颜如心被姜山搂在怀中,见时辰尚早,睡意全无,不禁起意,想着陪姜山去书房读书。
有道是:“光阴何太疾,如白驹过隙。惟有衲僧家,日日是好日。”姜山不是出家人,与颜如心相聚的时日本就少之又少,哪愿意将这弥足珍贵的时光花在读书上。只见他将如心搂紧了些,亲上小嘴,该是不想她多说话,免得说着说着,不小心妇唱夫随,说到书房里去了。
如心好像不容易翻篇,一等小嘴获得自由,立马撒起娇来,软声软语的说道:“就让娘子陪相公读会儿书吗!好不好吗!好不好吗!......”
热血汉子姜山,不怕硬泡,就怕软磨,每听如心念一声儿,耳根就发麻一次,听着听着,实在受不了来,轻抚如心秀发问道:“真要去读书啊?”
如心见姜山意念有所松动,赶紧离开怀抱,坐起身来,姿容尽收姜山眼里:身姿前凸后翘,荷香馥郁;眉眼云轻雾淡,楚楚动人。只见她伸出玉手轻轻一拉,姜山便好如稻草折断坐起,任她左摇右晃。
姜山早被如心的美色销魂夺魄,哪还经得起她这般执意恳求,扶住如心的玉臂,重新问道:“真要去读书啊?”如心顺势贴进姜山怀里,柔声道:“你说呢!”姜山能说什么,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要他慢待这美好光阴,如心怎得有个说辞不是。
如心小声说道:“相公你年纪轻轻,身无寸功,硬被皇帝拿来做了剿匪主帅,在他人看来,可谓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要想不受他人嫉妒,不遭他人恶意针对,当读书以安心性,求贤以养智计,恢宏大度,不寒不暑,进退合时。”
能有这番见解,姜山真未想到,不自觉地抱上如心,脖颈儿交叉一起,暖心暖肺地说道:“诶,寸金使尽却犹在,光阴掠过无处寻。可怜了这美好时光。”
如心感受到姜山的心跳异常激烈,生怕被它感动了来,低声道:“我爹爹曾告诫我,说人这一辈子,只要没机会将那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话挂到嘴边,一生就算活的再身不由己,也将是身心舒畅,了无遗憾。”
姜山道:“娘子这是铁了心了!”
如心笑问道:“那相公是答应了?”
姜山说:“早知日后能得志,岂肯今夜不读书。”松开如心。
两人穿衣下床,一个眼笑眉舒,一个眉锁眼酸。
如心见姜山一副似有不乐的表情,宽慰道:“就一个时辰,用不着不开心吗。”
姜山拂了拂如心的鬓发,说:“先说好了,只读半个时辰加半半个时辰。”
如心笑问道:“那另外半半个时辰呢?”
姜山走去打开房门,望向天上月,迟疑片刻,回头笑问道:“陪娘子赏月怎么样?”
如心走去挽住姜山手臂,小声问:“你不是不愿赏月的吗?”
“既然逃不脱,那就面对好了。”姜山收回目光,牵上如心跨出门槛,走向书房。
如心问:“逃不脱什么?”
姜山说:“要是师父他们睹月思人,我是不是得把思念还回去。”
如心问:“你怎么怕他们思念你啊?”
姜山说:“我师父统兵之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从无败绩。我身为他的传人,若连一个小小的荆湖都收拾不了,岂不是往他脸上抹黑。未戡平荆湖叛乱之前,自是不敢想起他的。”
如心嘻嘻笑道:“原来你也是个有怕畏的人,真看不出来。”
姜山搂上如心小腰,笑着说:“在我这里,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做好,从无过得去就行。哪能没有怕畏。”
如心不懂姜山说什么,懒得想,走进书房,点亮灯烛。
姜山见书架上琳琅满目,不知看什么书是好,让如心帮他选择。
如心走近书架,选了本《中庸》交与姜山之手,该是想他日后将“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十字修炼成“至诚”二字,万邪不侵。
姜山虽不喜欢中庸之道,却不愿说话不作数,捧着《中庸》坐到书桌旁,看了起来。
如心见姜山很乖,点好计时香后,选了本《礼记》坐了过去,高高兴兴地看了起来。
姜山不知何故,看了不到半个时辰,竟然倒在书本上睡着了。
如心不知说什么好,见姜山睡的香,真就不忍心将他叫醒,安坐一旁继续看书。看着,看着,没等来姜山苏醒,自己也跟着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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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是时辰,姜山醒来。见如心静睡一旁,脱下外衣给她披上,走出书房,独自儿欣赏起月亮来。也不知欣赏了多久,如心给他披上了外衣,陪坐身旁。
如心问:“相公是遇见什么难事了吗?”
姜山说:“陛下让我招安荆湖乱民,就给了八个字,因时制宜,酌情为之。我问你姐夫,你姐夫叫我当好陛下的先锋官,一往无前,命好建功立业,命不好,以身殉国。”
如心问:“你今日去见陈大哥,是为了这事吗?”
姜山说:“陈大哥的意思,跟你姐夫的毫无二致,都叫我突破自身权限行事。”
如心问:“那你自己怎么想的?”
姜山抬头望向月亮,笑着说:“我啊...!要是我师父是这月光,他定在跟我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少死一人便是一份功德,切莫忘了‘刀下留人’。”
如心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小声问:“你先前不愿意赏月,是不想听你师父的,是吗?”
姜山深呼一口气,说:“俗话说,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既然这月光进了眼睛,师父的话自然也听见了,又岂是‘不想听’所能办到的。”
如心寂然无声,似有自责之意。姜山宽慰说:“你用不着往坏处想,我犹疑不决,不是不想按他们说的做,只是对皇帝陛下没信心。”如心问:“不是皇帝下旨招安的吗,你怎的反倒对他没信心了?”
姜山说:“皇帝下旨招安,不过是他的统治受到了威胁,他须得给他自己有个交代,并不代表事成之后,他须得给我有个交代。我师父当年可是他谋取天下的第一功臣,到后来,还不是被他逼的远走高飞,隐姓埋名过下半生。”
如心问:“那怎么办?”
“现在书看了,当明事问理;月赏了,当学我师父。坚守利国利民的原则,将招安之事实实在在做好来。”姜山张开手臂,搂如心入怀,“功过要是能相抵,重新来过。要是不能,只求保住性命,重回逍遥自在的江湖,再过那种‘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的生活好了。”
如心这才恍悟过来,是她帮姜山做了最终抉择,也不知道是否做对了,心中似有歉意,久久才说出句来:“逍遥自在的江湖生活,其实也蛮好的。”
“是挺好。路见不平一声吼,心无抱负;拔刀相助不了情,混吃等死。”姜山起身,走去书房吹灭灯烛,关好房门,牵上如心离开。
如心说:“真要是重回江湖过生活,我们开个镖局好不好?”
姜山笑道:“娘子喜欢,自然好了。就怕相公失了功名,没了抱负,娘子将‘逍遥自在’过成了‘平淡无奇’,久而久之,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家相公来。”
如心一怔,快语道:“你怎么知道?”
姜山搂上如心肩膀,笑答道:“想娘子一身千金,十六七岁就花枝招展,媒人进进出出,求亲者络绎不绝,要是你看得惯‘混吃等死’四字,早被人忽悠为妻了,哪还用得着我来疼爱怜惜。”
如心暗暗偷笑道:“哪是你说的这般!”
走进居住的小院,姜山笑着说:“是相公陪娘子赏月,还是娘子陪相公睡觉,娘子可以选了。”
如心感觉错了一回,不想错第二回,小声说:“赏月为虚,睡觉为实,不能再让相公虚度光阴了。”
姜山一脸凑进如心怀里,不自觉地拱了拱,欢声说:“还是娘子疼我。”抱如心入房,将“风月”二字写的龙飞凤舞,出色惊人。如心欣赏其中,忍不住出声叫好。
次日,用过早饭,如心送姜山出门,话别时,低声问道:“相公是明日回澧州吗?”
姜山就盼着如心挽留他,可又不知道事儿能不能随如心所愿,亲了如心额头一个,跨马离开。
如心望着姜山远去的身影,心头五味杂陈,好不是个滋味。她就怕如姜山所猜想的那般,一旦他失去了功名,没有了抱负,她真有可能因过不惯他先前那种混吃等死的生活而看不起他。
她开始在门口徘徊,极目张望,既盼着姜山策马回奔,跟她日夜厮守在一起,又盼着姜山振翅翱翔,让她仰视,敬若神明。
她是自私的,渴求拥有这拥有那,她又是脆弱的,害怕失去这失去那。可不管她怎么自私,不管她怎么脆弱,她真就还是她。
她内心很自信,只要彼此生命还在,只要姜山珍惜她对他的情意,她将一生敬他爱他。这是她的信仰,认了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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