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盘龙卧虎
姜山一行人,一路快赶慢赶,于日落时分顺利抵达枹罕城外。陈亮见到守城官兵气势如狼似虎般驱赶商贩出城、盘查入城行人,一时理不明白,问马金银:“老马,你以前该是到过这里的吧?”
马金银回道:“到过几次。”陈亮又问:“以前可见过今日这般景象?”马金银说:“这个时候驱赶小商小贩出城多有见到,但这般较真盘查入城的百姓,不是有军情时倒不曾遇见。”
姜山听后,请住一个刚出城来的男子问道:“这位大哥好,请问一下,这城门口盘查的这般严,向来如此吗?”男子回道:“就这两天的事,不知为何。”姜山谢过男子,牵马走近城门,对一官兵说:“你们这里可有说话作数的?”
那官兵见姜山虽外地口音,穿着简朴,却器宇不凡,又有好马在侧,刀枪剑弓齐全,心想姜山十有八九来头不小,不也好生回话来:“不知公子找我们头头有何事?”姜山说:“无需多问,叫他来见我便好。”那官兵见姜山言语干脆,不敢怠慢,跨步离开。
过不多时,两位军爷随那官兵出得城门,来到姜山身前。见姜山气定神闲,绝非等闲之辈,一人好生问道:“不知阁下是谁?找我等所为何事?”姜山亮出官凭,两人擦亮眼睛看过,立即行礼问好来:“小人言小,小人俞大,见过大人。”
姜山说:“无须多礼。”转头看向官兵问,“他们这是在做什么?一丝不苟的。”言小、俞大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向盘查入城百姓的官兵喊道:“停了,按时关闭城门就是。”官兵得令。姜山笑问来:“不是非查不可吗?”
俞大回道:“大人赎罪,我等其实不想这般做来,只是先前上边特意交代,不照办不行。”姜山问:“是谁这般没事找事故弄玄虚?”言小回道:“统领城防营的陶将军。”
姜山问:“你俩怕他?”俞大回道:“我俩不怕他,却也不想寸功未立便灰溜溜回家种地。”姜山道:“守好城门是护国的职责所在,不惊扰百姓是爱民的本分所在,护国爱民是为为官之道。”
言小、俞大躬身道:“谨遵大人教诲。”姜山问:“那陶将军什么来头?”言小回道:“回禀大人,这枹罕境内的事情,大人您未到来之前,政事由陶大人说了算,武事由陶将军说了算,文武一家皆姓陶。”
姜山道:“以后枹罕境内,你们只要恪尽职守,服从统一号令,不惊扰百姓,于私情处无须惧怕任何人,包括我在内。”言小、俞大俯首不语。姜山接着说:“我这人对待部下公私分明,于公,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于私,能力所及,能帮则帮。”
言小、俞大躬身行礼来:“小的愿追随大人,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姜山道:“你俩的名字,本大人记住了。只愿你俩拥有忠君报国爱民之心,从今往后忠于职守,为国为民建功立业,成长为护国抚民的国之良才。”言小、俞大作揖道:“多谢大人!”
姜山朝陈亮招了招手,牵马入城,住进客栈。次日用过早饭,由马金银引路,姜山同着夏衍、余清、陈亮、陈新、齐宽、齐恕六人穿过几条街,来到郡守府衙大门口。正欲进入府衙,被两个衙卫迎面走来挡下。
衙卫见姜山八人穿着普通,不客气问来:“尔等想干吗?”姜山误以为他们尽忠职守,正要张口夸赞来,不料衙卫的手掌在空中抖了抖,像极了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姜山不明其意,笑问来:“阁下何意?”衙卫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姜山笑道:“什么真不懂假不懂,真就不懂。”衙卫纳闷来,莫非真碰上了不懂事的乡巴佬来?另一衙卫不屑回话,上前将姜山轻轻一推,随口道:“官字两个口,上下都有头。这个你懂吧?”姜山笑而说:“这个我懂。上口连天,下口接地,天为天子,地为百姓,中间以官相连。”
府卫嗤笑道:“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姜山问:“敢问其二是什么?”另一个府卫不耐烦起来,喝道:“真不懂就回去,假不懂就到旁边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来。”
姜山生气道:“我就这点认识,去哪里想明白来!”陈亮道:“山爷,你跟他们不是一路人,自是想不明白的。”姜山问:“那他们是怎么想的?”
陈亮说:“八字衙门两面开,有理没钱莫进来。”衙卫笑道:“还是这疤面脸懂事些,不像这傻子,一张脸是耐看,却十足一块木头。”陈亮被人称为“疤面脸”,心头莫然难受过来,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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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山见陈亮陡现无地自容之色,心情瞬时坏透,一脚将那衙卫踢翻在地,怒喝道:“你不知道拳伤人只一时、言伤人可一世吗?”这话该是白问了,衙卫要是知道,岂敢在郡守府门口明目张胆向新任郡守讨要贿赂?
只见衙卫急促爬起身,大喝道:“来人!”五六个衙卫应声夺门而出,蜂拥而至,拔出杀鸡刀,忙把姜山几人围住,就待上前攻击。姜山不想路过的百姓看笑话,亮出官凭。衙卫们见过官凭,情不自禁腿软,不由自主拜倒,连连呼喊:“大人恕罪,是小人瞎了狗眼,请大人恕罪!...”
姜山最不想见到这般言行恶劣又毫无骨气之人,为了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冷言道:“将在府官员全都叫出来迎接本官。”衙卫们听过如获珍宝,生怕姜山是朝令夕改之人,一股脑冲进府衙报信去了。
不过一会儿,一堆官员迎了出来,送上同一套礼数拜见姜山,和上同一番言辞,什么“下官拜见大人”,什么“未能远迎,烦请大人恕罪”。
姜山心想,都说强龙难压地头蛇,况且还初来乍到,哪些人是敌非友,那些人是友非敌,都未能搞清楚,岂能不分青红皂白一并得罪?连忙拱手回礼:“各位无需多礼,都是为朝廷办差。”
既都是为朝廷办差,那只要好好相处,定能成为好朋友的了?大小官员们立时欢喜过来,极尽友好将姜山礼让进府,嘘寒问暖如亲朋好友。姜山知情识趣,投桃报李,时不时口吐金莲,笑容之花从无败谢时。
一番恭维过后,姜山遣散官员各司其职,去得后院见过住处,歇息下来。陈亮不嫌热闹,为刚才那番景象吟诗唱和:“惊风乱飐芙蓉水,密雨斜染薜荔墙。欢颜遮盖千里目,笑语塞堵九曲肠。”
姜山道:“军师这般唱和,好有夸大其词之嫌。”陈亮道:“大人又没做错,不怕夸大。”姜山叹道:“做是做错了。但不这么做,就怕重蹈前两任郡守的覆辙。”
陈新问:“大哥何出此言?”陈亮说:“天子颁发的官凭,你大哥可凭它执掌此地,却非无所不能。只要官员不听话,将士不听令,有可能连百姓都不如。”余清接话说:“是龙先盘着,是虎先趴着。”
姜山心想:“府衙内聚集了这么多官员在办公,却有人胆敢在府衙门口收受贿赂,显然这河州府的事,已不是圣天子颁发的一纸官凭可作数的了。”不也同意余清说的来。
衙役送来茶水,陈亮见他眼神干净,温言问来:“小兄弟怎么称呼?”衙役回道:“回大人,小人关小明。”陈亮问:“在这里呆多久了?”关小明回道:“将近两年了。”
不到两年就有机会来服侍郡守大人,夏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疑问道:“你是有什么亲戚在这里为官吗?”关小明回道:“没有。是府衙的赵捕头见我可怜,推荐我在这里做个杂役。他们见我手脚勤快,且什么都不懂,便让我到后院来打打杂。”姜山第二次听到“赵捕头”三个字,心中存疑,问道:“是哪个赵捕头?”
关小明回道:“府衙就一个赵捕头,叫赵一鸣。”姜山问:“你跟赵捕头很熟吗?”关小明回道:“以前不熟,进了府衙来做事,碰见的次数多了,渐渐熟了。”
姜山说:“既不相熟,那他怎就举荐你来府衙做事了?”
关小明回道:“两年前,赵捕头一次出差,负了伤,夜半三更昏死在我家门口。我见他伤口还流着血,便将他背进屋内,请了个大夫帮他医治。他伤好后,看我难以维持活计,为报答相救之恩,便将我引荐到府衙里来打打杂,混口饭吃。”
姜山问:“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关小明回道:“赵大哥为人正直,古道热肠,但不怎么遭人待见。要不是他武艺好,且在这里呆的年份久,遇到棘手的案子需要他这种人,怕是早被赶走了。”
姜山问:“他现在在府衙内吗?”关小明回道:“回大人话,他刚从外边办案回来。”姜山微笑道:“那好,你去将他请到我这里来。”
关小明行礼道:“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将他请来。”转身跨步离开。
夏衍问:“你这是要...?”姜山说:“我见这关小明背影干净,双眼澄澈,绝非肮脏之人,想让他以后帮着陈新打理府里事务。”夏衍说:“人不可貌相,切莫大意。”
姜山笑道:“二伯放心,有些东西虽非天性使然,却也伪装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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