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地头蛇
“孔子于乡党,......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食饐而餲,鱼馁而肉败,不食。色恶,不食。臭恶,不食。失饪,不食。不时,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酱,不食。肉虽多,不使胜食气。惟酒无量,不及乱。沽酒市脯,不食。不撤姜食。不多食。祭于公,不宿肉。祭肉不出三日。出三日,不食之矣。食不语,寝不言。虽疏食菜羹,瓜祭,必齐如也。席不正,不坐。......”
和着小如玉的读书声,经过梅清华、孟玉茹、胡颜卿三人一早上忙活,小米熬成了粥入盆,面粉蒸成了饼入筛,干荠炒成了菜入盘,被秀儿、方茗、赵玉儿端上桌,被陈新请来姜山、誉王等人吃进肚子。
待胃中食物几近消化,陈亮想着去档案室翻阅档案,喝下杯中茶水起身,向姜山、誉王等人拱手话别,说:“失陪。”余清说:“且慢。”陈亮问:“余老何事?”
余清看向姜山说:“他们既已对赵一鸣起了杀心,打草惊蛇想必已略见成效,今日不如让小陈管些零散事儿,清闲清闲。”
姜山问:“余老何意?”余清道:“想要他们相互猜疑,乱下阵脚,乘胜进击不可少。”姜山稍稍思虑片刻,说:“那就先撤了刑秋台的职,拿来询问一番,以示敲山震虎。”
夏衍问:“事后呢?”
姜山说:“事后自是将人看管起来,不让相关人等探视,顺便无中生有放些假消息出去。有些人难免不做贼心虚,视他刑秋台为弃子,想方设法将人害了以绝后患。”
夏衍说:“就怕牢里的狱卒放不下过往,阳奉阴违来。”陈亮笑道:“夏老这就放心为是,都说无欲则刚,他们意念丰满,该是欺软怕硬在行。”夏衍虽不认同,却也说道:“但愿如你所言。”
姜山笑而说:“说法的都这般认为,不怕白费口舌,我这打人的自不怕白费力气。一等刑秋台踏进府衙来,便将其拿下大堂公审,让所有官员都见一见,我们做事从来不讲证据,简直糊涂官糊涂透顶,用武蛮子相称也不为过。”
颜如心一旁讥笑道:“真还有自知之明,不算太糊涂。”
姜山回应来:“夫人所言极是。人天生万物之灵,却不知山川日月之精秀,皆被女子钟情了去,留给须眉男子的,不过是些渣滓浊沫而已。我既托生为男子,若不将糊涂二字用得出神入化,岂不要整日整月整年自怨自艾自弃不可,这可是不讨人喜欢的。”
颜如心虽知自己失言,还是不甘示弱道:“这下好,自称武蛮子,可算有凭有据了。”
姜山顺着笑道:“既是有凭有据,那糊涂官断糊涂案,自不怕有人说闲话来着。”赵玉儿插上话来笑道:“若是怕他人说闲话,自做不成糊涂官的。”姜山说:“言之在理。”
赵一鸣到来,向姜山问了礼,将三瓶子毒药水递给姜山,说:“卑职一大早去柯小宝、高飞、吴三、刘四家走了一趟,高飞、吴三、刘四,都以假死瞒过了刑秋台、陶金旺等人的耳目。”
姜山问:“不是还有个柯小宝吗,他呢?”赵一鸣说:“他妻子告密,潜逃未遂,被刑秋台抓了回去,毒死在了家中。”姜山脸色立转不悦,问:“那四人都是凶犯,你怎就区别对待了?”
赵一鸣解释来:“柯小宝作恶多端,他女人蛇蝎心肠,父母可以气死,孩子可以虐待,卑职真找不出相帮他的理由。”
姜山厉声厉色道:“赵一鸣,你身为捕快执法冲锋在前,却不知律法面前人人平等,你不觉得可笑吗?”
赵一鸣俯首道:“卑职知错,请大人责罚。”姜山见他认错态度诚恳,便也懒得追究,说:“去将吴三、刘四、高飞三人带来,今日公审刑秋台。”赵一鸣说:“大人,证据似有不足,是不是太急促了些?”
姜山说:“只要你之前所言句句属实,傅盛父子真是冤枉,从花青莲的命案入手,便是以案查案,没有证据不足一说。”
赵一鸣躬身道:“卑职之前所言,若有半句假话,愿以死谢罪。”姜山说:“赵一鸣,身为盟友,贵在相诚以待。有些话,让你听来,应该比不让你听来要好。”赵一鸣说:“大人请讲,卑职洗耳恭听。”
姜山说:“出现冤假错案,大多时候不是当官的糊涂,是吏治腐败诱使他们犯糊涂。要想杜绝冤假错案,吏治清明是关键,整顿吏治便是绕不过去的坎。”
赵一鸣说:“卑职唯大人之命是从。”
姜山说:“在刑狱方面作恶者,该杀杀,该撤撤,绝不姑息。在税收方面作恶者,该抄抄,该罚罚。欺压良善,强占他人田地或财物者,视情节轻重给予惩处。你可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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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一鸣道:“大人,以卑职看,要惩戒强占他人田地或财物的人,有一人被拿下,或许可以起到杀一儆百的效果。”姜山问是谁。赵一鸣说:“陶金旺他爹。”
姜山笑而道:“一个糟老头子而已,轻易能有什么恶业。”赵一鸣说:“他听一道士说,丰益水家住的那里是块风水宝地,死后葬在那里可保千年富贵,他便暗地里使人低价强买,让丰益水一家不得安生,再充当和事老实价收购。”夏衍一旁说:“商人伎俩,够不上为恶。”
赵一鸣说:“夏老说的是。不过丰益水将地卖给他,卷铺盖走人时,所得的银钱却半道遭人抢劫了去。”
誉王问:“你是说,抢劫之人是那死老头派去的?”
赵一鸣说:“丰益水一次去陶家开的钱庄借钱时,碰巧撞见护院头子对几个打手发脾气,听得真真切切,那护院就是抢劫他钱财的蒙面人之一。”
誉王问:“报官了没有?”赵一鸣说:“报了。得了个蓄意诽谤之罪,痛打二十大板。”誉王极为纳闷,说:“岂有此理!”
姜山说:“殿下无需气愤,明日去瞧瞧便是。”赵一鸣说:“那大人记得多带些人手。”姜山问:“为何?”
赵一鸣说:“那陶令公为人狡诈奸滑,暗地里坏事做尽,明面上好事多为,乡民们十有八九被假象蒙骗,称他为大善人。以往只要有人对他不利,他总是鼓动乡民群起而攻之,事后为遭难的乡民树碑传颂,乡里乡亲没有不维护他的。”
肖史道:“竟有这等大奸似忠、大伪似真的乡巴佬,真是闻所未闻!”姜山问:“那老东西几岁了?”赵一鸣说:“正忙着下月做八十大寿。”
夏衍道:“俗话说:‘耄耋之年,长寿智慧’,他为了自家千年富贵,叫他人不得好活,早已蠢不可及,天良用尽,实不配活过八十。”
姜山对赵一鸣说:“还有什么说的,一并说来。”
赵一鸣道:“城东有个黑市钱庄,幕后老板就是陶令公那个老东西。卑职经过多年暗中查访,那钱庄不仅往外放高利贷逼死了三四十号人,还贩卖美貌女子,甚至有迹象表明私制钱币。”
肖史问:“恶业如此之重,怎就没有人出来管管?”赵一鸣说:“当地官员坐地分赃,外来官员有心管来却无人可用,更别说未等他们发现端倪就被调走、或是暴毙了。”肖史说:“就算衙差收受贿赂不能用,还有当地驻军,总就无人可用了?”
赵一鸣说:“大人,不是肖公子说起,卑职还差点忘了。城防营主将陶金铭,是陶令公的亲侄子,要动陶令公与他那钱庄,最好是先把陶金铭给收拾了,免生意外。”
陈亮觉得在理,说:“赵捕头,你是怎么想的,怎么说来便是,不必遮遮掩掩,郡守大人理得清楚。”
赵一鸣说:“以卑职这些年的观察,拿下陶金铭方便拿下钱庄,拿下钱庄方便拿下陶令公,拿下陶令公方便拿下陶金旺,拿下了陶金旺,河州境内的贪官污吏便无处遁形。”
余清看了赵一鸣一眼,似有刮目相看之味,说:“赵捕头看似用心了。”
姜山说:“就依赵捕头所言,从陶金铭开始动手。”
赵一鸣见自己满腔热血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不免欢喜,朝姜山行礼道:“卑职告退。”姜山起身说:“好。”赵一鸣拱手礼别众人离去。
姜山道:“二伯,余老,看样子是赌对了,这赵一鸣真有不被陶金旺他们待见的本钱。”
夏衍笑道:“算你小子运气好,傻人有傻福。”
姜山开怀一笑,大声说:“郭凯、陈新,乐忠乐诚八兄弟听令。”郭凯、陈新、乐忠等十人齐齐起身听令。姜山说:“命你们十人速速换上戎装,随本将军前往城防营,势必拿下陶金铭。”十人领命离开。
余清问:“刑秋台不抓不问了?”姜山笑道:“这点小事,难得到余老吗?”余清说:“难是难不到,不过你是大人,发号施令还得你来。”
姜山笑道:“那好,我命令余清老先生,协助陈亮拿下刑秋台,不得有误。”
余清、陈亮领命。
姜山话别众人,回房换上戎装,带领郭凯、陈新、乐忠等十人出府衙,跨马径指城防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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