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烟火大会的合照
当第一发烟花在空中炸开，发出响亮的爆破声时，林子舟被吓了一跳。
宫野志保注意到了他的异常，递给了他一个有些诧异的眼神。
【你来自中国，为什么会被烟花吓到？】
林子舟露出了有些尴尬的表情，却只是继续看着第二发烟花，第三发烟花升上天空，在夜色中绽放出一幅幅华丽的图案。
他不知道该如何把一个有些无奈的事实告诉宫野志保——他只在电视里看过这样美丽的场景。
过去的一年多里，由于美国遭遇了广泛的干旱天气，所以伯克利并没有组织任何烟火表演。而由于伯克利的法律禁令，国际学生个人也同样不能购买燃放。
就算加上在国内的日子……他居住的院子在很小的时候就不允许孩子们在附近放鞭炮了，而几年后的官方管制令更是干脆将他所在的大院附近的一大片区域都划定为禁止区。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上一次放鞭炮的时候他还在上幼儿园。而且那一次因为他还太过幼小，所以也只是被哥哥扶着手，捏着一根细长的手持烟花而已。
【要是以后有机会能放一次鞭炮就好了。】
看着被烟火照得透亮的天空，林子舟轻轻叹了一口气。
…………
宫野志保的精力也并没有都放在烟火表演上，而是在想一些别的事情。
倒也没有什么能明确意识到的理由，她只是突然颇为没来由地想和林子舟一起拍一张照片，让胶片记录下这一时刻。
宫野志保也看到了附近有手持拍立得相机，正在给其他人拍照的群众。如果拜托他的话，说不定就立刻可以做到这一点。
但是，她说不出口——她的矜持让她说不出口。面对之前的，姑且还可以算是普通的异性朋友的林，她当然不会有这么多无聊的顾忌，就算拍十张照片也绝对是轻而易举，但唯独她最想要拍哪怕只是一张照片的现在……
事实上，刚才倒数计时的时候，她便是做了许多心理建设，最终才以事急从权的借口说服了自己，主动用手触碰了林子舟。
而现在，她真的没有勇气再主动进行下一次互动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林主动邀请自己拍一张合照呢？如果说这个计划有些难度的话，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其他人主动邀请他们两个人拍一张双人合照呢？
目光在人群中扫视着，直到停留在某处。
宫野志保笑了。
…………
旧金山的烟火大会，是许多人的假日享受，却也是某些人的工作时间。
乔治娜就是这样的人——在烟火大会期间，他端着挂在胸口的拍立得相机，身上的武装带挂满了还没有开封的相纸盒，就这样缓缓穿行在人群当中，用双眼寻找着可能需要他提供的收费服务的雇主。
看向她的人，很可能是潜在雇主——因为这代表他们或许对她提供的服务本身直接感兴趣。
青年情侣，很可能是潜在雇主——因为这代表他们很可能会愿意为了追求对于浪漫爱情的共同记忆而支付金钱。
看向其他拿非拍立得相机者的人，也很可能是潜在雇主——他们看到有人拍照，而自己却做不到，便会感到嫉妒和缺陷感，而自己就可以在这时候将填补这种不适感的服务贩售给他们。
而现在，她正四下搜索着，寻找今天的第一位雇主——直到她发现了一双看向他宝贝相机的眼睛——那是一名短卷发的女孩。
她们两个人的目光彼此汇聚，互相无声地询问，直到乔治娜确认这是一双属于雇主的眼睛。
毫不犹豫地，她露出职业的微笑，沿着人群的缝隙向自己的顾客走去。
随着她和那位女孩的距离逐渐拉近，更多的细节被她捕捉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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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心挑选了穿搭，而且化了妆，大概率是为了展示给什么人看。
眉眼结构看上去是亚裔……她旁边坐着的那个男生似乎也是，看起来他们是同行者的概率很大，而且关系应该也不错——或许女孩的妆容和穿搭都是为了他而准备的也说不定。
“需要照相吗？”来到女孩面前，她笑着询问。“拍立得，立刻就能得到成品照片。”
这样说着，她瞥了男生的方向一眼。
“嗯？”林子舟抬起头，看着宫野志保面前的这位摄影师，又看向宫野志保。
【很好，他们两个应该是一起来的。】
“要拍单人照，还是拍合照？”在掌握了这点之后，乔治娜看向宫野志保。“拍合照一张6块钱，单人照一张5块钱。”
“取决于他。”宫野志保只是微微耸肩，给出的回答却并没有直接的指向性。
“？”乔治娜没有预料到宫野志保会给出这样奇怪的回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随即看向林子舟。
“先生，”她打量着林子舟。“要不要拍一张合照？”
“啊？”林子舟没想到居然会被提出这样的邀请，连忙看向宫野志保——后者的目光却在摄影师身上，和他完全没有交集。
这……怎么忽然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但无论如何，和宫野志保一起合照的机会，他是不会拒绝的。
站起身，林子舟忍住内心的愉悦神情，向宫野志保的方向走来。“那……也行，不过——”
他本来想要问一下宫野志保，看看她是否打算先拍一张独照。但在意识到这件事有多蠢之后，他马上管住了自己的嘴。
在他的判断里，如果宫野志保拍了独照，再拍一张合照的纪念意义和收益就很小了——她想要拍照的主要目的肯定是为了纪念这一刻的盛大烟火。
就这样，林子舟站到了宫野志保的身边，两个人就这样并排站着。
【和宫野小姐一起在这种有纪念意义的时刻拍照……】他的心跳再次加快，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也有些紧张，仿佛看到了什么灾厄似的。
“笑出来，”乔治娜的相机已经准备好了姿势，只等待下一发烟花绽开就拍照。“新年要快乐起来！”
【快乐……快乐……快点变出一个快乐的表情出来拍照！】
做到这件事对现在的林子舟来说并不难，因为他暂时有了一个简单快捷的触发机制。
【宫野小姐的脸……刚才特别美的那副模样……】
“好！”乔治娜轻轻按下快门，随后露出满意的表情，示意两人拍照顺利结束。“唔，你们看看这张照片还满意吗？”
相纸从机器的输出口中缓缓吐出，又被递给了宫野志保。
宫野志保接过照片，想要收进包里，却忽然有些迟疑。
这是一张双人合照，如果她就这样据为己有的话，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但如果给林子舟的话……且先不论是自己付的钱，如果给他了的话那自己拍这张照片的意义何在？她拍这张照片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它的啊！
对了，其实有个办法的。
“谢谢。”用英语表达谢意，同时将钞票递给摄影师，宫野志保随后对身旁的林子舟用日语说着。“这个照片先存放在我这里，等我找家店扫描复印之后把复印照带给你，没问题吧？”
林子舟连忙点头——付钱的是宫野志保，又不是他，而且宫野志保还为让他得到一张宝贵的双人合照创造了免费的借口，于情于理他都不会拒绝。
宫野志保得到了一张合照，很开心；而林子舟也得到了一张期货合照，也很开心。
对他们来说，这都是相当美好的一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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