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合租
晚上，图书馆。
“我调查过了，”宫野志保将三张宣传单摆在林子舟面前的桌子上。“你能够适用的贷款一共就三种，而且其中两种都要求在美国有共同担保人。所以事实上，你只有一种学生贷款可以选——利率18%的Npower金融公司贷款，最大额度5000美元，毕业后开始分10年偿还，总偿还额度1.27万美元。”
“看上去其实还可以接受，”将那张宣传单转向自己。“我看看，每个月要偿还106美元，也就是大概1.4万日元。其实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好接受？”
“总偿还额度1.27万美元，你还真舍得。”宫野志保对着她翻了个白眼。“年利率18%的贷款你也敢去借，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而且这东西是要求在美国有业务的雇主进行担保的，你不一定能申请下来。”
“我也知道18%的利率高啊，”林子舟苦恼。“但是这不是没别的办法吗？但凡我有别的途径，我都不会……”
说到这里，林子舟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看向了宫野志保。
“志保，你今年的funding是多少啊？”
在林子舟问出这个问题的一瞬间，他便看到宫野志保的眼睛亮了——那大概是“你终于意识到我可以帮你了”的表情。
“嘛，增长速度肯定没有学费增长的那么快，”宫野志保的表情玩味了起来。“不过，大概还是比你多一些的？”
……
“你的钱好多啊，”看着基金发给宫野志保的信件上，那个显眼的$22，000，林子舟的眼睛都直了。“比我多接近一万块啊！”
“但老实说，剩下的钱也不多。”宫野志保倒是很冷静。“学费一万块，吃喝怎么也要5000块。今年我没有摇到住学校的资格，所以必须要在外面找房子了。如果是1B1B的单人公寓的话，我这点钱甚至是根本不够的，必须要合租才能维持开支平衡。”
林子舟当然不会去提醒宫野志保，说她用来吃喝的开支要比自己高足足70%。
“那，你其实也没办法支援我啊？”
“如果是合租的话，就能节省一些钱吧？”宫野志保眨了眨眼睛。“你下一年的房子找好了吗？”
“没有。”林子舟蹙眉。“我问了好几家公寓，但价格都有点高，而且都不能指定舍友的国籍——我不太想和外国人合租。”
“所谓的外国人……”宫野志保深吸了一口气，对林子舟提问着。“你接受日本女孩做你的舍友吗？”
“啊？”林子舟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而当他意识到对方究竟在说什么的时候，他真的吃惊了。
“你……”他词穷了，只是结结巴巴地说着。“我……”
“还没定呢，”宫野志保没好气地打断了他。“我丑话说在前面，必须是那种有两个独立套间的，我必须要有足够的完全私密空间，否则免谈！另外，房价必须也要低，而且选套间的时候我要先选！”
“我……”在反应过来之后，林子舟脸上的表情相当复杂——惊喜，惊讶，以及更多难以表达的复杂情绪。“我能拥抱一下你吗？”
“哈？你想的倒挺美！”宫野志保脸上做出惊讶的表情，随后又露出嫌弃的样子。“算了算了，就一下，我只给你三秒钟的时间。”
这样说着，宫野志保站起身来到桌外，臭着一张脸，将头歪向一边，双手则抱在胸前。“赶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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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她用自己的余光看着林子舟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单单是走过来，他的用时就已经远远超过了三秒，但宫野志保也没有催他。
下一刻，她感受到林子舟的双臂将自己轻轻环绕起来，而他的头也靠在了自己身侧。
她甚至能感受到，林子舟的身体散发出的热量。
“你……”宫野志保满脸都是嫌弃。“抱完得了，赶紧的！”
“谢谢你……”在宫野志保的耳侧，传来林子舟有些颤抖的声音。“真的谢谢你……”
宫野志保微微皱起眉头，因为她听到了林子舟的声音里略微带上的哭腔。“你干什么？”
等了一两秒，没有得到林子舟的回应，但宫野志保却听到了耳边低低的啜泣声。
就靠在她肩膀上，林子舟哭了。
“你恶不恶心——”宫野志保有些难以置信地轻轻推开林子舟。“要哭自己哭去，别把我衣服弄脏……”
但在推开林子舟之后，宫野志保看见了林子舟的脸——那张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哭泣，但眼圈已经彻底变红的脸。
在那一瞬间，宫野志保心软了。
“不好意思，”林子舟当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轻轻摇头。“不好意思……”
随即，他轻轻咬住自己的嘴唇，继续努力压抑着情绪。
然后，林子舟发现面前的女孩向他靠了过来，用一只手轻轻搂住他的头，将他的头拉到女孩自己的颈侧。
“哭吧，没关系的。”宫野志保的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林子舟的后背，轻声安慰着他。“对我不需要有什么隐瞒，想哭就哭出来吧。”
温热而湿润的感觉开始出现在宫野志保的肩膀上——一滴，两滴，三滴。
“想哭就哭吧，”宫野志保轻声说着。“没关系，大声哭出来也没关系的。”
“我倒也……”林子舟已经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倒也没那么想哭。”
宫野志保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反应过来——他在嘴硬。
“好，”她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对着几乎从未见过的，露出了新奇模样的林子舟如此笑眯眯地说着。“那么，就先好好整理一下情绪吧。”
说着，她用双手环抱着林子舟，就这样无声地陪伴着他。
…………
就在不远处，饮品吧台。
“那边那两个小孩子，”一位日本教授坐在椅子旁边，对同样坐在椅子上的，林子舟白天刚刚见过的，本科项目主管说着。“是林和宫野吗？”
“应该是，”将目光从刚刚借来的一叠期刊上移开，瞥了那边一眼，主管表示了认可。“在部门里只有他们两个年纪相仿，喜欢对方也很正常。不过，就是不知道那个男孩还能不能继续念。”
“？”日本教授转过头。“怎么回事？”
“学费，还能是怎么回事。”主管摇头。“他好像缺差不多5000美元的样子，要不然就是休学，要不然就需要去借学生贷款。不过以我对那些贷款的了解，他不一定能满足条件。”
日本教授露出了微妙的表情，但随即却又隐藏了起来。“有意思，那就祝他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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