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不死之身

但无论如何，事已至此，林子舟也只能沉下心神，跟着巡查队长向前走——他虽然现在手里没有枪，但对于枪械也绝对谈不上陌生，所以也算是可以沉住气。

就这样，他们来到一间监牢面前——医务室有如此配置，只能理解为给囚犯的特殊待遇。

如果荷枪实弹的警卫还无法动摇林子舟和宫野志保的沉着的话，监牢里面的东西就可以了。

几个小时前他们刚刚见过的囚犯2097号，正一边拼命摇晃着栅栏，一边用仅剩下的一只眼球死死地盯着他们。

在他的额头正中，胸口等处，四五个粗大的独头弹弹孔清晰可见。而右眼眼眶当中，已经只剩下血肉模糊的一团烂肉。

反常识，反理性，反认知。以至于林子舟和宫野志保花了几秒钟来说服自己，让他们相信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独头弹的威力，他们两个人都在美国见识过，自然也知道打在人身上应该是什么样的结果。

而一个人在身上出了几个这样的大洞，却仍然具有充足生命力的时候，现代科学对这样的状况的解释就会显得相当乏力了。

“是的，”巡查队长似乎对于林子舟和宫野志保也露出如此惊讶的神情感到理解，甚至有些满意。“如您所见，我们也不知道该究竟如何定义他的状况，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属于人类的范畴。考虑到您们两位都是训练有素的科学界人士，我想，还是请您们前来定夺比较妥当。”

林子舟和宫野志保都是苦笑——虽然说他们或许可以算作已经进入了科学界的新人，但面前这种超越了他们常识的东西，实在是……

“你们这个监牢，”最终，林子舟试探着询问。“够结实吗？我想，或许还是应该先采取稳健的策略，尝试利用麻醉剂之类的东西让他平静下来比较妥当。”

在场的安保人员面面相觑——他们都习惯用短棍之类的东西将囚犯殴打到听话，真正的医学镇定手段绝非他们所长。

最终，目光被集中到了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正被旁边的一名并不属于医疗人员序列的安保人员用绷带将身上或深或浅的伤口包裹住的医生。

“这里确实有麻醉剂，但是——”医生面露难色。“我们这里只有用于静脉注射的药剂，需要接受注射者保持稳定，否则注射过程很容易出现操作事故。如果您们不能先让他镇静下来的话……”

“没有镇静剂？”林子舟显然不太满意。“也没有电击枪？也没有那种猎鹿用的麻醉弹？”

“没有。”医生摇头。“很抱歉，我们这边只有一些最基本的处理药物，而您说的那些东西……都是好东西，但太高级了，上面没有批预算授权给我们。”

“算了吧，”宫野志保叹了一口气。“仔细想想，如果连独头弹都不能杀死他的话，你寄希望于麻醉药能管用吗？”

林子舟这才意识到她似乎说的有道理。“那……我们怎么办？先用这里的监牢把他关起来，然后向上级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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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能这样了。”宫野志保点头，看向2097号的眼神有些微妙。“说实话，我有点好奇他为什么被打了这么多枪还能活着了——你不好奇嘛？”

“当然好奇，”林子舟没有任何犹豫。“我觉得我们发现了好东西，值得一篇……不对，我们对着他开枪了，所以这个实验结果不能公开。”

“值得一篇有价值的内部报告。”宫野志保看向2097号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顾忌，而是目睹到宝藏之后的些许狂热。“说真的，如果我们能把这件事研究透彻的话，一定能被所有人刮目相看的。”

林子舟回头瞥了一眼宫野志保。

“怎么，”宫野志保还以为林子舟要反常地扫她的兴。“你难道不觉得这个案例非常值得研究吗？”

“不，只是……”林子舟盯着宫野志保的表情。“你知道，你现在脸上的表情有多激动吗？”

他知道，宫野志保在骨子里和他是一类人——对未知的事务充满了好奇心。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情绪被调动到如此地步。

“我？”宫野志保一愣，环顾向四周，这才发现有几名年轻的安保人员正用看怪物的表情看着她，在注意到她的目光之后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重新将头转开。

一瞬间，宫野志保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人群中最古怪的那一个。而这个发现让她有些不安——平素，总有林子舟和她产生几乎一样，甚至更加剑走偏锋的临场反应，使得她不会是特立独行的那一个。

而这一次，就连林子舟也对她投来了意外的目光，让她成为了唯一出格的那一个。

一股孤单的感觉从她的心底，随后是被所有人疏远的恐惧。

在注意到宫野志保的表情变化之后，林子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然后笑了出来。

“你怎么了？”只是他的笑容，就让宫野志保忽然安心下来。“我只是忽然想起来，我们有多久没有在工作的时候，遇到这样有趣的事情了？上一次你这么开心，应该还是独立完成第一个独立工作任务的时候吧？”

宫野志保的感知要比林子舟更细腻——除了面部表情之外，她发现林子舟的生理状态也同样兴奋了起来——无论是充血的面颊，又或者是逐渐加速的呼吸，又或者是飘忽不定的目光。

说到底，他们两个人的反应仍然和彼此几乎一样——对他们来说，探究这样令普通人寝食难安，令安保人员惴惴不安的古怪场面背后的原理，便是他们工作的全部意义所在。亲身经历这样的恐怖场景，对一般人来说或许是终生挥之不去的梦魇，而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一生难得见到一次的神迹。

宫野志保露出安心的笑容，看着林子舟。

“好了，那就先这样吧。”还是林子舟最先意识到旁边的那些人还在等待他们的意见，继续这样两个人的沉浸式调情有些不太好。“继续把他关在这里，医生先生先去继续给自己包扎一下。然后……去叫上级过来，带着医疗队和足够的器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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