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所谓怜悯
在一周之后，林子舟他们终于又根据原本的配方，重新准备了大量的同款药水——由于目的明确，所以这一次准备的量有足足12罐，足以确保让多个受试者达到他们所期待的效果。而同样的，也已经有12位受试者做好了准备：他们会每人一次性喝下从4到28天剂量不等的药水，然后被囚禁在铁笼里。等待药水对他们的身体产生之前那种诡异的破坏，再观察这种药水的毒理学性质。以及在饮用量较少的人身上的效果。
和上一次不同的是，藤田这一次也前来压阵了——他敏感地觉察到这次可能会有至关重要的发现，所以前来刷存在感。
和上次一样的是，林子舟还是前来的实验小组里职级最低的一个，所以他主要负责和这边的工作人员的对接。
“不对啊，”核对着面前的受试者，林子舟皱起眉头，又看了一眼手里的花名册。“28天剂量的受试者，不应该是一个瘦子2123号，名叫沼渊己一郎的人吗？这个人，无论是号码牌还是长相，都不太符合吧？”
现在这个人的体重怎么看都有75千克以上，而根据资料2123号的体重只有60千克左右。如果要按照28天剂量来给要的话，他们至少需要额外提高25%左右的药量才行。
“呃——”工作人员似乎有些难堪。“那个，2123号在今天早上因为突发状况而非剔除出了名单。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但这就是我得到的信息。”
“剔除出名单？”林子舟和宫野志保没有什么反应，但藤田却皱起眉头。“根据规定，如果是这种事的话，如果是在实验时间3个小时以上被确认，应该在1小时以内向项目的研究人员和其所属的机关发送一式两份正式传真来说明。而如果是3小时以内发生的，应该在我们抵达之后向我们告知。而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我们都有自行选择替代试验品的权利。既然是早晨，那就是3小时以上——报告呢？如果以正常的工作效率来说的话，2小时前我们离开东京的机关的时候，我就应该已经收到了这样的消息才对。”
工作人员大概是没有提前得到藤田这位机关长也要前来的消息，因此显得有些支支吾吾。“这……很抱歉，总之……我目前对情况也不甚了解，或许我待会儿可以代替您去向——”
“不用了，”藤田表现得相当强势。“带路，我去找你们的安保部门首脑聊聊。宫野小姐，你们先继续接下来的实验吧——记得按照体重重新算药量！”
…………
就这样，第二次实验开始了。
“林……”在林子舟配药的时候，宫野志保站在他身旁，神色有些挣扎。
“怎么了？”觉察到宫野志保情绪不高，林子舟连忙停下手中动作，仔细观察起宫野志保。“志保，怎么了？”
“我们……”犹豫了一下，宫野志保轻声询问道。“我们是需要给他们所有人都喂药，而且剂量从少到多都有，是吗？”
“嗯，肯定的。”林子舟点头。“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们是找不到那个能够量变引发质变的临界点的。”
“那么，你打算怎么测试？”宫野志保的声音更加轻了。“很多人一起测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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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子舟点头。“毕竟时间有限，所以不可能一个个轮流测试。但我们的精力也有限，所以我们也不可能一次测试完所有人。我打算把工作人员都动员起来，第一波先测试6个人，其他6个人先回囚区里呆着。”
“你打算找哪六个人？”宫野志保看着林子舟的眼睛，语气里多了些紧张。
“隔一个测一个吧，”林子舟摊手。“如果剂量拉不开差距的话，那测试很难有不同的结果。一次测试六个人，我们就可以在比较短的时间里找到一个既能够引发症状，又可以让囚犯有足够的时间和能力来描述自己身体的感受的临界点，然后在那里进行仔细发掘。”
“也就是说，如果实际上的致死阈值很低的话，”宫野志保的声音颤抖起来。“我们可能会蓄意杀死三个，四个……甚至五个人吗？”
林子舟愕然——他现在才知道宫野志保究竟在担心什么。如果说，上一次死掉的受试者，是因为他自己过量服药而意外死亡的话。这一次，他们就是在故意让受试者接受超剂量药物。相比于上一次的意外，这一次与赤裸裸的故意谋杀无异。
而宫野志保，看上去对这种行为感到相当不适。
林子舟张了张嘴，原本想要试图用节约实验时间这样的理由来说服宫野志保。但随后，看着宫野志保担忧的神情，他迟疑了。
虽然说他对宫野志保所谓的“蓄意杀人”论点不感兴趣，毕竟既然这些人都已经来这里做试验品了，就早晚都会被药物弄死——无非就只是这一次死和下一次死的区别。但志保的心情，他也不可能不加以顾及……
最终，他将手里的药剂放在桌面上，转身轻轻抱住了宫野志保，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我们也可以试试比较安全的方式——从最低到最高，逐步测量。你觉得怎么样？”用和缓的声音安慰着宫野志保，林子舟提出了这样的方案。“虽然说会浪费一些时间，但……我想我们发现的现象的刺激程度应该也能为我们争取到这么多时间了才对。”
他能感受到，怀里的宫野志保在听到这样的折中之后，轻轻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林。”她小声说着。“我知道，我的想法可能有些任性。所以，谢谢你。”
有些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自己怀里的女孩，林子舟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只不过，不知道藤田前辈能不能接受这样的方案。”
“我无所谓啊！”突兀的声音从门边响起，使得受了惊的宫野志保猛然从林子舟的怀里挣脱出来，和他保持距离。
“搞什么，”藤田看到宫野志保的反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都是恋人关系了，还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就算是这里的前辈们，大概也只会感叹于年轻人的朝气和活力吧？”
“总之，”藤田又将话题收拢了回来。“只要能把这个话题研究透彻，我觉得一个月的纯实验时间也可以接受——当然，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在这里。二月一号之前，我要看到你们的报告，有关于这些喝下药水的人究竟经历了什么的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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