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有手有脚的垃圾袋

不知道走了多远之后，他们终于遇到了第一个可以暂时栖身的掩体——那是一座桥的桥底。

“东京的治安确实是好，”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圈之后，林子舟松了一口气。“这么适合过夜的地方，竟然没有流浪汉提前抢占阵地。”

“也许是不太容易来到这里吧？”宫野志保却对东京的治安没有那么有信心。“总之，我觉得还是不要这么自信的比较好——万一过了一会儿，真的来了流浪汉的话，你有想过怎么办吗？”

“那就跑，”林子舟果断摇头。“我不想和他们打交道——老实说，我也没打算在这里住一晚。我的计划是，我们商量好下一步去哪里，然后立刻赶过去。”

“你的计划是去哪里？”宫野志保询问。“有想法吗？”

“我本来的计划有两个，”林子舟坐在桥底的水泥面上，看着宫野志保也做了上来。“第一个，是明美姐姐之前和我说过的那个避难所。我其实本来想去那个的。但考虑到事态的进展显然不像是她想象的那样，我现在对于她为我们安排的避难所也没什么信心了。”

“第二个呢？”宫野志保大概也觉得那个避难所不太保险了，于是询问第二个。

“去驻日大使馆，”林子舟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说出了这个答案。“我们的驻日大使馆。”

“啊？”这个答案着实让宫野志保愣了一下。“你……你认真的？那种地方会收留我们吗？”

“一般情况下，他们遇到小孩子的反应可能是报警，尤其是其中一个小女孩还是日本人的情况下。”林子舟摇头。“但如果是我的话……大概可以吧？”

宫野志保眨了眨眼睛。“你认真的？”

“我认真的，但我不确定。”林子舟耸肩。“只要能说服门口的安保，允许我们见到高级官员，那我们两个人都得到暂时庇护的希望就很大。但如果见不到的话，我们就进不去。”

“……”宫野志保狐疑地看着林子舟，因为她分不清林子舟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在开黑色幽默式的玩笑：他的表情是那样认真，但他说的话却又是那样荒谬绝伦。“我觉得，这两个方案都谈不上合理，我们还是想想有没有第三种方案吧。”

短暂的冷场。

最终，还是宫野志保灵光一闪。

“等一下，”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微妙的事情。“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们去检查工藤宅的时候，是不是有一箱衣服不见了？”

林子舟也记得，毕竟这是刚刚才经历过的事情。而同样的，他也立刻意识到了宫野志保在暗示些什么。

工藤新一家里，是6岁左右的孩童的衣服不见了，这意味着对方出现了对于这个年龄段的衣服的需求。而同样的，他们现在也变成了这个年龄段的孩童的模样。

而对方，似乎也是服用了APTX4869的人。

那么，自己这边的两个人都变小了，对方呢？

在抓住了这个突破口之后，两个人面面相觑。

“你的意思是，”林子舟似乎想到了什么。“去找工藤新一，或者去寻找他可能会栖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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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可以行得通！”宫野志保正是这个意思。“你还记得那个地址吗？”

“米花町二丁目21番地，”林子舟对这个地址记忆很深刻。“米花町，我们之前坐车去那里花了不少时间。”

“那我们就去那里。”宫野志保拍板。

“可是，我们去那里之后做什么呢？”林子舟忽然又想到这个问题。“就算工藤新一可能变小了，你知道变小之后的他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但也可以说知道。”宫野志保的回答有些出乎林子舟的意料。“我不知道他现在具体在哪里，但我知道可以在哪里找到他。”

林子舟盯着宫野志保，而宫野志保显得相当有信心。

…………

凌晨一点二十分，距离机关大约4公里以外的一条道路的边缘。

兵田先生是一位出租车司机——这意味着他在早晨9点开始工作，拼命工作到第二天的凌晨三点，甚至四点（其中包括大约13-14小时的工作和4-5小时的休息，出租车司机的每月平均工作时间大约为190-200小时）。之后，他会休息一天，由另一位搭档司机驾驶出租车营业。

而他也是一位经验并不丰富的出租车司机——他在大萧条中失去了自己的工作，因而被迫转行开始从事出租车司机的工作：在大萧条之前，绝大多数出租车司机都是在这份工作上奋斗终生，甚至于在这个岗位上干15年也仍然只能算是小字辈。但在经济衰退开始之后，越来越多失去了工作的人被迫转型，开始竞争这份收入曾经还算丰厚的工作。

只不过，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和剥夺了他们工作的经济衰退相伴的，是国民消费能力的下降。再加上许多新的司机涌入出租车行业，这也使得司机们的生意有些难做了起来。

每个月的工作基准是50万日元，如果营业额超过这个数值，他可以得到53%作为酬劳。而如果不到这条线，他就只能获得其中的40%。而现在，他每个月往往只能得到大约45万出头的营业额，甚至还需要偷偷自己填补上几万日元的缺口，才能够得到26.5万日元的临界工资。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工作，但兵田先生没有别的选择：他所擅长的技能只有房地产推销，而这份工作在如今的日本已经没有了几年前的价值。就算再想要去其他企业找一份工作，那也需要从零开始积攒工龄，而且还要和精力充沛的年轻人们在工作时间及强度上竞争。

他今年已经35岁了，没有能力和20多岁的年轻人在这方面比拼。而他家里的小孩子又只有7岁，妻子还是全职主妇，正是等着他来赚钱，养活一家三口的时候。

就在他忧愁着，是否要尝试说服妻子，让她尝试在外面做一些兼职来贴补家用的时候，前方的身影忽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场面太过古怪，以至于他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是因为过度工作，而出现了幻觉。

两个有手有脚的垃圾袋在看到他的车之后，跑到了路上，挥舞着手，让他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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