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如好狗
深夜，魔女监狱中心区，“零0002”号牢房。
“你怎么自己来了？谢娃呢？”
一个光着膀子、全身布满肌肉的“魅魔”在用单手做俯卧撑。
她的脸上刻着一个名字，叶卡捷琳娜。
“有女仆跟着，有些事情不好跟你商量，所以她就把我自己放进来了。”
小猫娘拄着拐杖，关好牢门后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这间牢房很像健身房，摆放着许多简陋的健身器材。
“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
肌肉魅魔从地上爬起，随意地用白毛巾擦干身上的汗水后，套上了囚服。
她的身高接近两米，囚服被魁梧的身材撑得“不堪重负”。
“我们遭到了背叛。”小猫娘直入正题，她坐在椅子上，把拐杖支在一旁，抬头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前几天被打了吧？”
她的神色和声音异常平淡，与在叶卡捷琳娜面前撒娇卖萌的样子有着天壤之别。
“没听说也能看出来。”魅魔单手拎过来一把椅子，坐在了她的对面。
“我是故意被打的，目的是为了试探……试探的结果还算成功，但成功不意味着是好的结果。”小猫娘停顿两秒，继续说道，“你知道么，当互助会的姐妹们想要帮我报仇的时候，她们集体出现了腹泻的症状。”
“腹泻？她们平时吃的食物有问题？”魅魔皱眉，“不应该呀，我们和叶卡捷琳娜不是合作了么……”
“叶卡捷琳娜应该没问题，大概率是某位副典狱长背叛了我们。”小猫娘平静地说道，“那几位副典狱长肯定不是一条心，甚至各有各的心眼儿，有人暗地里使坏。
“其实这很正常，不是谁的思想都能像谢娃那样高尚。
“她们好不容易才爬到副典狱长这个位置，或许比谁都想保持现状，尽情享受上层人士的待遇。她们已经被腐化了，变成了比外部敌人更可怕、更难处理的内部敌人。”
魅魔叹了口气，有些后悔：“你还是太着急了，不应该这么早进来，时机还不成熟。”
“没办法，谢娃的年龄太大了，她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我们不得不这样做。”
“……也对，你们有良心。”魅魔若有所思，“你打算怎么破局？找叶卡捷琳娜寻求帮助吗？”
小猫娘摇了摇头：“不，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能再向她求助，她对我们的帮助已经够多了。如果我们连这点困难、考验都不能自己解决，那么她会果断舍弃我们。
“是的，或许在她看来，我们当前面临的种种麻烦，就是对我们能力的考验。”
“那要怎么办？难道等死不成？”魅魔摊摊手，“我们毕竟是犯人，与那帮叛徒相比，处境本就对我们非常不利。”
“别急，还是能解决的……能当上监区长和副典狱长的人没有一个干净的，我准备收集她们的罪证，借用叶卡捷琳娜之手除掉她们。”
“说得容易，怎么收集？我们连中心区都出不去。”
“……”
小猫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嘴里，用灵活的手指解开了绑在后槽牙处的细线，接着一拽线头。
“呕！”
一枚戒指被她吐了出来。
她也不嫌脏，一手拿着戒指，一手捂着喉咙，眼含着泪水，艰难说道：“这是互助会发明出的圣器，也是我们最大的底牌，它能帮助我屏蔽禁魔石的影响，让我使用魔法。有它在，我甚至可以直接刺杀副典狱长。”
“什么？！”魅魔瞪大双眼，眼中闪过热烈，“有这好东西，你怎么不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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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它还不是完整的圣器，它残缺，缺少了一种最重要的材料。”
“什么？”魅魔冷静了下来。
“魅魔之心。”小猫娘注视着魅魔的双眼，“你愿意帮助我们吗？”
魅魔明白了她的意思，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
魅魔咧开嘴，故作轻松地笑道：“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应该知道，所有的魅之魔女都没有心脏吧？”
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这里是空的。”
“我知道。”小猫娘的声音十分平静，“如果魅之魔女不愿意、不心甘情愿，那么没有人能得到她们的心。”
“……”魅魔的笑容僵住了，冷下脸，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们放弃吧，我不会交出自己的心脏。
“你们不畏惧牺牲，是你们的脑子有问题！我的脑子没问题。
“我凭什么用自己的性命帮助你们？你们不可能成功！反叛之路是最难走的！有理想、有智慧没用！只要有良心、遵守道德，你们一定会倒在路上！”
“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可聊的了。”小猫娘没有再说什么，她将戒指收进上衣的口袋里，拿起拐杖，起身就走。
魅魔犹豫了一下，没有上前抢夺戒指。
那个戒指现在没用，她也接触不到其他魅之魔女。
走到门口时，小猫娘的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说道：“我曾天真以为，同为阶下囚的你我会成为志同道合的朋友，如今看来，你与那几位副典狱长没有任何区别。
“就算你这次会帮助我，总有一天，你也一定会背叛我们的理想。说到底，你就不是为了理想而战斗的，而是为了一己私欲，为了最终成为上流人士。
“看来，被关在这里的魔女不都是朋友。再见。”
小猫娘取出戒指，丢在了魅魔的脚下。
随着关门声响，牢房内再一次陷入静谧。
魅魔面无表情。
她明白，小猫娘不是再给她一次机会，而是这枚戒指根本就不是圣器！对方欺骗了她！
小猫娘方才在考验她！
可恶！早晚有一天我要捏死你们！
魅魔掰了掰手指，就在她想要起身砸东西、发泄怒火时——
“嘭！！！”
牢房的门被一脚踹开，一队左手举盾、右手拿矛的士兵一涌而进，她们的身后是一队弩手。
“维克托莉娅，你的死期到了。”
门外传来谢娃苍老舒缓的声音，惊慌的魅魔看不到对方的身影。
“我之前还很苦恼呢，因为不算你的手下，光你自己就曾杀死过192名无辜的平民，我不想与你这样的东西同流合污。
“现在，我要谢谢你，谢谢你让我们无比失望，谢谢你能让我给那192名冤魂报仇，谢谢你好好健身，把自己锻造成了完美的材料……”
在谢娃说话的时候，士兵们就毫无预兆地动手了。
充斥着绝望和愤怒的咆哮只持续了一两秒。
甚至没有士兵受伤。
“你说得很对，反叛之路是最难走的，你刚才想反抗我，不就没有反抗成功吗？”
谢娃拄着手杖，慢悠悠地走进牢房，在一枚戒指前停了下来。她俯视着已倒在自己脚下、死不瞑目、浑身上下插满箭和矛的庞大身躯。
“有良心的人或许会倒在路上，但是没良心的人一定会死得更快、更惨，因为没有人愿意信任你，你连个愿意舍命保护你的朋友都没有。
“呵，禁忌级魔女？
“不如一条好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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