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澧王入城
会昌驿站,离京师皇都还有一百里。
二皇子澧王李恽盘膝而立的身子往前一倾。
“御!”
马车急停下。
外面的战马嘶吼,铁甲晃荡的声响让得澧王李恽心颤抖一阵。
澧王随行马夫被方才的那一幕吓得许久才缓过神来。
若不是身着甲胄的士兵死死的拽住马头,恐怕马夫被这匹肥硕的战马一脚毙命。
马夫深吸一口气之后便开吼道:“知道这是的马车嘛?”
澧王李恽轻轻拉开帘子,透过一道光他认得那是皇城禁军。
战马上的士兵队长立即把马拉到一旁敲下马桩栓住。
李恽小声提醒,马夫知自己并无生命危险又变本加厉的吼道:“还好你小子长眼,伤了我们王爷,可是要灭三族。”
“这不是没伤到嘛。”
后面一位年轻的士兵仗着自己是陈公公的干儿子,并没有给这位马夫还有他里面的主人面子。
“哎,你!”
马夫指向那未下马的士兵,他气得牙痒痒。
而见到这一幕的澧王长子李汉撇了撇嘴,他记住眼前这人的长相。
单眼皮,左右脸颊并不对称,还有两颗龅牙,像个歪瓜挂在肩上。
澧王李恽则是立即出来坐在马夫旁边拍了拍马夫肩膀。
“这是别人的地盘,能忍则忍。”
“是。”
马夫立即收回手上的鞭子。
若不是李恽天生慈悲,他这一鞭子过去,便让方才惊驾的人脸上留下烙印。
李恽右手手指间不停的拨动着佛珠。
苦笑失势的皇子在这群禁军面前竟遭到此等待遇。
李恽披上象征王爷身份的蟒袍,走出帘子。
“末将该死,战马受惊,没及时拉住,请澧王治罪。”
方才那位惊马小将,栓好战马之后便立即跑到澧王李恽面前,双膝跪下。
“本王知晓你是无意!”
李恽淡定道完,眼神转向方才那位其貌不扬的骑兵,只见他一跃下马。
“不过你的主子没教你一些规矩嘛!”
李恽说完嘴角有些抖动,若是还在皇宫,他未成婚之前,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他一使眼色,方才那位士兵领一百军棍都算格外开恩。
带头的瞅一眼马夫手中的玉符。
“楞着干嘛,还不下马跪拜澧王殿下、王妃世子。”
李恽双眼微闭,他手上的佛珠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长子李汉看到方才那位骑兵心不甘、情不愿的半蹲于地上,没带半点儿臣服之意。
长子李汉在父王李恽的耳朵前嘀咕了一下。
李恽犀利的眼睛望去也看到了那位其貌不扬的男子果然半蹲于地。李恽内心此时同样对那其貌不扬的骑兵不爽。
“果然靠山找得好,平日里定没少仗势欺人。既然他喜欢蹲着,父王就让他蹲个够。”
长子李汉小声暗骂之后对着李恽一笑。
“汉儿,立威之事。由你代劳。”
李恽小声交代之后走回马车之中继续盘坐拨珠。
长子李汉将来继承澧王世子位,李恽借此机会让儿子练练胆。
王爷不发话,他们就得跪着。
李恽是当今圣上封的两位亲王之一,地位仅次于遂王李宥。
李汉喝了口水,望着下面士兵一言不发。
马车中的李恽闭眼盘坐,默念着珠子转数。
其貌不扬的骑兵一会儿便蹲得脚麻,想换一只脚继续蹲,旁边的士兵发现他没有下跪,立即小声的提醒让他下跪。
“身为皇家禁军,没有皇爷爷和掌印大人的允许,是不能私自出京师城门。你们到这作甚。”
李汉看着那名傲慢的士兵终于服软跪下,他这才问到跪在最前面的士兵队长。李汉虽然声音稚嫩,但是声音铿锵有力,丝毫不若于当年的汉献帝刘协。
“三日前,武丞相长安靖安坊东门遇刺首级不见,御史中丞裴大人也受了重伤。现京师百姓人人自危。有些大臣们都不敢上朝,纷纷告病···”
“那你们拦我父王车马作甚,莫不是怀疑刺客在我们车上。你可知阻拦亲王驾行,当场斩杀不问?”
士兵队长还未说出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来给澧王护驾的,长子李汉误以为这群人是城外巡逻顺便撞上。
“末将不敢,末将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拦澧王殿下还有世子的马车。只是方才战马受惊,不听使唤,这才险些与澧王车辆撞上。”
士兵队长道完随即将头俯得更低。他发现长子李汉突然拿起马夫身边随挂着的宝剑。
宝剑出鞘,一声金属碰撞声将盘坐在马车上的澧王李恽都惊得身子打了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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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恽刚要出声制止李汉休得胡来,可李汉却声音洪亮的回怼让李恽接着闭眼念珠。
“量你们也不敢。起来吧。”
李汉出鞘的宝剑在手中挥舞了一下。他摸了一下剑刃的锋利,然后将剑插回剑鞘之中。
“谢澧王世子不杀之恩。”
众禁军士兵刚起身,后面一帮人马马蹄扬尘,浩浩荡荡的向澧王车队赶来。
最前面的那位士兵手中拿着那面红色镶边的大唐三辰旗帜,被神策军前面留下的灰尘盖住,那是礼部独有的一面旗帜。
坐在马车中的李恽顿时停下手中的佛珠透过窗帘往外瞟了一眼,衣服不是黑色便又拉上帘子。
李汉转头一瞟,后面那些士兵的装备并没有眼前拦截马车的这批人装备精良。
身上没带弓箭、唐刀只拿着一根木棍子也就安心了一些。
“后面那些士兵可是与你们一处?”
“不是。”
歪瓜脸还未转头远眺,便抢了士兵队长的回话。
歪瓜脸偏头见到那些士兵身上没穿甲胄,他摸摸自身软甲,眼神中带着藐视。
长子李汉从侧面看歪瓜脸又像一大颗烂枣挂在肩上。
李汉见旗帜竖起那一刻,淡定解释道:“他们属于礼部。专门负责出城迎接有功之臣、王公贵族、还有外国来使,引导着从哪道城门进入皇城。皇城朱雀大道因尊位而定是否净街。”
李恽、李汉打小生活在皇城大明宫百孙院中,李恽对这些迎接礼节倒是知晓一、二。
李汉看眼前的这一批神策军在岔路口上挡着也不是个事儿便着了个借口:“他们净街也包括你们,你们走吧!”
歪瓜脸一听尴尬至极。
李汉挥手已放过这群士兵,而士兵队长却弯腰抱拳道:“属下愿意给澧王世子护驾进城,牵马赔罪。”
“御!”
礼部的马匹停下,马上的人一跃下马跑过来给站在马车上的世子李汉行叉手礼。
“昨日驿站汇报澧王、世子已入潼关,皇上知晓澧王、世子今日会入城。特来迎接澧王及世子殿下。”
“汉儿!”
李恽不打算起身出去回应这些礼官。
相对于无意冒犯的神策军,李恽更讨厌礼部。
他打算不给这些礼官好脸色,尤其是他们的礼部二把手催群,这位曾经他敬仰的翰林学士,但是进入皇城还得仰仗这些礼官。
崔群当了礼部侍郎反倒替澧王代写禅让太子之位的诏书,澧王三年前离开京师,这些人同样没给他好脸色。
若不是李恽在澧州受百姓爱戴,辅助澧州各重要官员整顿吏治,澧州政通人和,百废俱兴。
李宥近三年为太子懒散的表现,也让李纯痛恨没将太子之位传给最像他的二皇子。
李汉给父王李恽行了一个礼。
李恽边摸着手中的佛珠小声的说道:“告诉礼官。到长乐驿、走通化门。过四、五个坊直接进皇城见你皇爷爷,咱们不是班师回朝的将士,只是到皇城探亲的皇亲。没必要大摇大摆从明德门上朱雀大道入皇宫。”
李汉听完面色难堪。
他虽然不知走明德门与通化门上朱雀大道背后暗藏着什么玄机,但是他在澧州见过剿匪将士回城走大街上受人爱戴。
李汉不满道:“父王。你深受澧州百姓爱戴,带领地方官有功,咱们走朱雀大道岂不威风?”
李恽停下手中的佛珠,睁开眼与天真无邪但高过七尺的李汉互视一笑。
李恽轻声道:“现在淮西未定,宰相被杀。皇室儿孙走上朱雀大道耀武扬威不合适。你皇爷爷现在也不希望看到。我们皇室子孙更该为人低调些。”
李恽见李汉连连点头,他又拿起手中的佛珠闭眼:。
“若是将来你长大替皇爷爷还有你太子三叔解决心腹之患。”
李恽说到此处撇嘴一笑,鼻孔哼气,话中带着丝狠意又道:“那些礼部礼官自然会到潼关之外便来迎接,让你身披战甲,腰挂宝剑,从朱雀大道一路迈入皇城。”
李汉自信的点点头,转身拉开帘子站在赶马架上高声道:“父王、王妃一路劳顿,想早些进到皇城歇息,我也很想念皇爷爷。想早些见到他。你们安排好最近的路线便是。”
马车内的李恽听完噗嗤一笑。因为进皇宫最近的路线是玄武门。
“属下领命。”
握旗礼官安排五人前去告知城中礼官守城将士提前安排。
···
“什么,澧王要走玄武门?”
礼部茶室中,听到下属汇报的礼部侍郎崔群惊慌的将手中翻阅的账薄吓掉在地上。
一旁的礼部员外郎牛僧孺刚喝到嘴中的茶水也随之噗了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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