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此地之外
在夏岚说完之后，那一串字符消失在了空气中，而在字符消失的地方，遗迹的表面出现了网格状的裂隙——大量的金属方块向内塌落，逐渐形成了一块接近于两米边长的正方形空洞。
而在空洞的内部一米多深处，有着一面光滑如镜的事物，看不到后面还有些什么东西。
“直接过去看吗？”斯卡蒂开口问道，试探性地将手伸过了原本“墙”的界限，接着便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个‘墙’消失了欸！”
她说着，夏岚和幽灵鲨也探出手摸了摸，纷纷也是诧异了起来。
“看来它是彻底对外界开放了？”幽灵鲨揣测道。
夏岚微微摇头，提示道：“并没有，它只是把‘墙’的界限收缩到了遗迹的本体上而已，其内部的法则应该依旧是和外界不一样的，也依旧会对生命有着侵蚀的效果。”
“对了！”幽灵鲨忽然便露出了一个非常怪异甚至带着魅惑的神色，捏起自己的长裙道：“你说，我们的衣服会不会无法抵抗‘异质化’而彻底损坏啊？”
这个问题倒是把夏岚和斯卡蒂都问住了，接着夏岚才摇了摇头道：“不确定，因为我之前都是靠着源石能量来稳定自身的所有物质的，所以就没想过衣服这方面，而那些学者做研究的时候都没有试过放衣服这种，所以……”
“试试看再说吧，门口那边还有一层‘墙’的空余地带，应该只要不碰到那个镜面就不会有问题。”
“嗯嗯。”幽灵鲨微微点头，小心翼翼地迈过原本的警戒线，见遗迹没有任何动静才放开了步子。
夏岚与斯卡蒂一同跟上她，一同来到了空洞大门前。
在二人的目光之下，体内几乎没有任何源石的幽灵鲨迈进了那个世界，浑身的源石能量在数秒钟之内便被剥夺，换成了以支付灵魂为代价的存续。
（斯卡蒂是因为夏岚一直弄进去，所以身体内循环里还是有一些源石结晶的，能额外抗一段时间，大约在十分钟左右。）
“咔~”一声清脆的鸣响传入三人的耳朵，夏岚下意识地便看向幽灵鲨的脊背那边，而幽灵鲨则是浑身一颤地便脸颊红润地捂住了胸口。
“嗯……”她轻吟了一声，看着愣住的夏岚与斯卡蒂，撇了撇嘴道：“哎呀，是衣服上的扣子和拉链开啦，看来那个材质并不能适应这里的环境呢~你等会儿帮我替换一下吧？”
斯卡蒂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而夏岚则是尴尬地笑了一声，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说着便似乎缓了过来，非常大方地松开挡在胸口的手，在身上的其他地方摸索了起来，一会儿又是掀起裙子，一会儿又是扯一扯衣服的布料，很快便摘下了一张阿戈尔经文挂件以及几个装饰性的排扣。
“应该就这几样喽~”她说道，从那个世界走了出来，向夏岚伸出了手，顺带撩起长发，将自己的纤纤玉颈与因拉链崩溃而露出的部分脊背送到了他的眼前。
“行吧，我帮你弄一下。”夏岚微微点头，抬手一招便从不远处的仓库那取来了一份在‘墙’的两侧都合格的高强度塑料，对照着眼前的绝景捏出了拉链头……以及内衣扣子。
幽灵鲨见他弄好，背过手掀开了上衣，露出里边的内衣绸缎。
而夏岚……则是非常不解风情地施术将它们组装了上去，顺带帮她扣上了扣子、拉上了拉链。
面对着似乎已经溢于言表的不满，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转移话题道：“斯卡蒂你也检查一下吧，你们的外衣是同一个材质系列的，应该不会有很大问题。”
……
片刻之后，一切就绪的三人看着眼前镜面一般的物体，准备踏入其中。
“稍微等一下……”夏岚忽然止住了身边心有灵犀地要向前踏出脚步的两人，取来一种在墙内世界非常高强度的材料，做成了一条金属链子，拴在了他们三人的腰上，并且时刻维持着源石能量的灌注。
“如果被分开了恐怕会出很多问题，尽量靠近我。”他还是颇不放心地说道，犹豫了一下便向身边的两人张开了怀抱。
前世看过无数有着糟糕的结局的作品的他在此时已经焦虑了起来，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幽灵鲨拍了拍他的肩膀，靠在了他的身上，低声道：“没事的，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斯卡蒂依旧沉默而自然，但有认真地在心底从情感上安抚焦躁不安的他。
在踌躇了数秒钟之后，紧紧地搂着二人的他跨入了‘墙’内，来到了镜面一般的壁障之前，伸出了脚。
如同水波一般的起伏泛起，扭曲了他们的影子。
接着便是第二步，浑身过电的感觉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而此时镜面早已将他们的半个身子吞入了其中，眼前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不由得下意识地更加用力抱紧了两人，屏住了呼吸，并且将对源石能量的运用推到了极致，全功率覆盖住了她们。
“啵~”
仿若气泡被戳破的声音响起，接着他们便在数秒的剧烈离心与翻滚之后感知到了……一片奇谲瑰丽的世界。
“嘭——！”一阵沉闷的重物落地声在草地之间响起，其间夹杂着些许锁链碰撞的声音。
浑身仿佛刚从蒸笼中捞出来一般冒着淡淡蒸汽与热意的夏岚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身边摔在一起的那两位白发美人，终于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就在刚才，极其强大的空间变动覆盖了他们的躯体，达成了名为“传送”的效果，它能将他们三个直接分开，送到不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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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局限于宏观物理的力量都无法抵抗。
而夏岚，则是在那数秒钟之内支付了足以射二十发全功率电磁炮的能量（体内总量的7.3%），强制抵消了传送，把本该将他们分开的传送力抹平，把影响降至不过滚筒洗衣机——甩干模式的地步。
“看来我们没有被分开呢~”幽灵鲨坐起身，看向夏岚说道。
“但是，这里又是哪里呢，应该不是遗迹内吧，空间大小完全对不上。”斯卡蒂站起来，一边扶起夏岚，一边看向四周奇谲瑰丽的世界。
这里看上去就像是一片原始森林，但是天空却离地面过分地接近，没有云层，只有一颗巨大的、在轨道上缓缓运行着的光球。
两位淑女拍着沾上草叶与土壤的裙摆与衣角，而夏岚则是检查起了周围的世界——这里的法则不再是被扭曲过的，而是正常的法则，所以不用再支付源石能量与灵魂。
但不同的是，这里没有一丁点的源石能量，是真正意义上的没有——而他们就是这里最大的源石能量核心。
所以，夏岚展开了最低功耗的一个测验法术法术，细细地检测起了大气中的物质含量、微生物等等。
斯卡蒂与幽灵鲨一直安静地等待着，不过就是拆下了腰上已经变得相当脆弱、徒手就能撕开的金属链条。
——这个手撕当然是对深海猎人意义上的手撕，换成普通人来说还是相当难的。
“空气中的氧含量高了5%，引力小了6%……其他的基本都和泰拉大陆上差不多，但是微生物病原体方面可能会是个伤脑筋的问题。”夏岚摸着下巴说道。
这个人工建立的小世界里的生物和泰拉大陆上的是同出一源的，基本结构都差不多，但种类就相去甚远了。
也就是说，普通人来到这里很可能会经历一波病毒感染什么的，具体症状与感染严重性就难以断定了，夏岚也不是做这方面研究的。
不过他们三个怪物就不用担心，他们的免疫体系中有着超高强度的吞噬性细胞，只要是非己的物质就全都能给吞噬、消化了，不像抗体系统那么复杂且后发。
“也就是说，这个生态圈要么建造在地下，要么就已经不在泰拉大陆上了？”幽灵鲨在一边开口问道。
“嗯，就是这个意思。”夏岚答应道，接着便琢磨道：“看样子这里就是前文明建立起来的，一直自律运转了上万年，直到今天才出现了我们这批完全不了解它的访客。”
“不过，这里看上去才五公里半径，又是怎么将生态圈稳定了上万年的呢？”
“人家有专属高科技吧，毕竟要比较的话前文明都算得上是阿戈尔的祖宗了。”夏岚耸了耸肩说道，用法术扫描了地下的结构，把模糊的三维建模图放在了两人的眼前。
——巨大的立柱、转盘、正方体、轨道、管道……无穷无尽复杂的人造结构正位于这里地下的百余米深处。
“我们走吧，去找找看人造结构。”夏岚摆了摆手说道：“那里可能会有我们想要的答案。
“先去周围转转吧，现在这个时间可能，早上六点钟之前多半不会有人发现这里的情况，我们的时间可能还算足够。”他说着，招呼着两人，指向一片看上去树木密度比较小的区域。
他说着就忍不住臆想了起来，比如这个世界法则下的物理侧核弹、正反物质制取技术……等多看一眼就会爆炸的高科技。
不管是实用的设计技术还是突破性的基础科学，这些都是至高无上的财富。
唯一的问题就是它们会不会在抵达泰拉大陆的时候引起崩坏降临。
“你们说，我们是把存储资料带回去呢，还是说把资料都记在脑子里好呢？”他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左侧的幽灵鲨以食指抵着下巴，侧身问道：“是有什么原因不能带资料么？”
“应该是害怕毁灭了前文明的那个东西吧，虽然不知道人家到底是什么情况。”另一边的斯卡蒂说道：“如果记在脑子里就不用担心被发现了。”
“是这样呐~”她答应了一声，忽然便好像想到了什么主意，问道：“你们两个的记忆库是相通的，那意思是可以一起记忆喽？”
夏岚微微点头，表示了肯定，但心思依旧都放在周围的环境上。
在开始走动之后，他才注意到这片森林的生态系统实在是太过于完美了——生产者、消费者、分解者的比例被调配得非常完美，物质能量循环非常稳定。
而且不光其各级比例完美，内部的各种生物更是非常非常丰富，一路上过来昆虫就见了十几种了，鸟类、小型哺乳类、爬行类……等等的综合密度都远超过一般的生物圈。
但这种密度也意味着，只要环节之中出现了一个差错，这座直径十公里的圆形生态圈就可能会面临失去平衡的危险。
“这片地方的维护……恐怕具有主观能动性，而不光光是利用各种反馈机制来进行调控。”他忽地开口说道。
轻声唱着来自阿戈尔的调子的两人闻言，刚想要再度询问，忽然便猛地回头望去。
天空中出现了一道门户。
夏岚注意到她们的动作，也猛地回过头，眼底映出了一个周身盘绕着光环、雷套、闪电、极光等等高能现象的人形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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