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二进宫
楼道里乱哄哄的，人声、脚步声还有撞翻东西落地声简直此起彼伏，可陆征铭连着喊了两遍房间里都无人答应。
“她人呢？”
片儿警提高了调门，已经基本确定这层绝不是跳闸断电那么简单，眼前的陆征铭和瘦高个中年男人没一个能脱得开关系，而这里面的关键应该就是他们嘴里提到的女人。
“稍等，我去隔壁看看，那是她的房间。”陆征铭作势要往外走。
“哎，她不是你媳妇儿吗？你俩不住一起？她在不在屋里你都不知道？”片儿警这会儿看谁都有问题，语气越发厉害起来。
“我刚才睡着了，停电才醒过来，有可能她出去了。”
陆征铭根本不受片儿警的语气所影响，径自走出来去敲隔壁的门，连着敲了几下还是没动静。
片儿警眼看就要发作了，他还是不慌不忙：
“对了，还有厕所，我去喊一下。”陆征铭吃准了片儿警的怀疑都快顶到嗓子眼儿了也拿他没辙，毕竟这里都是普通民众，不是犯罪嫌疑人，行动自由他干涉不了。
而就在这当口，瘦高个子的中年男人也紧跟上陆征铭，意图往楼道中间的楼梯口走，可才几步就被后面的片儿警给叫住：
“你，不准走，在这儿等着！”
这声喝令让陆征铭也忍不住微微扭头瞟了一眼，可他马上佯装与己无关，还是来到厕所门口，站定后提高嗓门喊了几声，引得原本还在为停电在外面交头接耳的一群人都看了过来，而恰在此时七层各屋的灯突然全亮了，厕所里的两盏感应灯也大放光明，叶筱曼果然就在最里面的窗户前，转身看到陆征铭正和颜悦色地叫她出来……
二机场宿舍片区派出所夜里灯火通明，门口还是那堆红砖，可巧上回查户口的那个老片儿警今晚也在，从值班室里溜达出来一瞧陆征铭和叶筱曼就笑了：
“呦，你俩怎么这个时候到这儿来了？”
结果不等陆征铭回答，从后面过来的刚才那片儿警走过来，在老片儿警耳朵边嘀咕了几句，然后两人便彼此使了眼色，将三人叫到了一个房间坐等询问。
最先被带走问话的是瘦高个男人，地方就在隔壁的小间，陆征铭和叶筱曼坐在一起，彼此间一句话也没有，沉默了良久，直到一个非常高调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城南派出所吗？……，查个人，嗯，名字叫，……，吴迪，对，口天吴，迪是由字下面一个走字底，嗯，……，找着了？户口所在地，你说……，嗯，还有，家庭成员……，单位你那边有登记吗？六四一四，嗯，……”
平房小院的墙根本不隔音，除了电话那头的话听不到，这边的简直一句不落，而这些零散的信息在陆征铭的脑子里整合完得出的结论是让他一时间几乎无法接受的。
“你不说他是你老师吗？”房间里反正此时只有他两人，陆征铭问得很直接。
“我说他是我原来的老师，又没说他现在还是老师。”叶筱曼聪明地绕过了这个危险的话题。
“好，那你告诉我他是你什么时候的老师？教什么课？你知不知道他本姓吴！”
“这，这我也不清楚，他是教制图的，只在一年级带过我们一学期，他教我们时说自己姓李，学校里的老师们也都喊他李老师。”
陆征铭一时无话可驳，想了想又问：
“博物院的丁工程师跟你们学校很熟吧？”
这问题让叶筱曼抬起了头，然后幽幽道：
“丁老师在博物馆工作，她怎么可能认得全我们学校的老师？”
陆征铭还要往下问，却见老片儿警从外面推门进来：
“不好意思，又让你们俩跑一趟，那人情况问清楚了，没你们什么事儿了，回吧，路上小心。”说完他人还热情地准备送两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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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陆征铭和叶筱曼跟着老片儿警一起出去，走到大门口，老片儿警仿佛想起了什么：
“哎，姑娘，刚他说里头那人是你以前的老师？”
叶筱曼谨慎地点点头，没开口。
“别紧张啊，就是了解一下情况。那你能确定就是他吗？会不会认错？”
叶筱曼想了想，摇摇头。
“那你知不知道他人现在在一个叫六四一四的工厂做车间主任？”
叶筱曼一脸茫然，陆征铭这时把话接过去：
“您知道她家不在咱们A市，那人原来是她在S市上学时的老师。”
这话瞬间让这位老片儿警一精神，但转眼他又堆上笑来：
“原来这样！哎，这年都过完了，你俩婚礼办了没？怎么还住宿舍里？该认真弄个房子，好好过日子！”
“我俩一个单位，马上有个修复项目要去，房子倒是不急。”
“是吗？真不容易，怎么？领导连个婚假都不批，这就要忙工作了？是不是还没分到房？”
“分了，就是有点远，上班不方便，还是在市里住着好。”
“也是，这二机厂宿舍别看楼高人多，可位置好，你们单位就在跟前，有食堂吧？还是在这儿过省事。”
陆征铭其实无意和人扯闲篇儿，但今晚这位老片儿警跟开了话匣子似的，说起来没完没了，一句接一句，话都是他起的头，你一两句结束了，他还有下一句等着，寒风中陆征铭差不多耗尽了耐力，陪着这位足足说了快十分钟才结束。
晚上外面极冷，短时间待一会儿倒没什么，但这么一站身上在房间里攒的热气一下就散尽了，陆征铭还好能扛得住，叶筱曼明显边走边微微哆嗦着，一张小脸冻得苍白到没一点血色。
这个样子让陆征铭看着非常不忍心，他低头看了眼表，发现也不早了，他也没吃晚饭，就拉住叶筱曼：
“晚上我还没吃饭，外面长街上有个以前老部委的大食堂，关门晚，走，你陪我去吃点东西吧。”
叶筱曼听得出这是陆征铭在绕着弯子讨饶，尽管刚才他一副意图不轨的样子确实有点吓人，可现在再看她似乎有点明白了陆征铭搞这一出意在何为，于是想了想也就点头同意了。
路上，果然陆征铭没再提那中年男人的事，除了抽了支烟，也没说什么，看着叶筱曼愈加冷得厉害，就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尽量搂着替她挡挡后背袭来的寒风。
路口，老部委的这个大食堂是个超大面积的平房，有着干净的推拉玻璃门和超大玻璃窗，外面看去一副普通经营饭店的模样，但里面完全就是个食堂，餐厅和厨房用一长排浅米黄色的木头隔着，打饭窗口从头到尾好多个，每个窗口前都贴着菜单，就算这个时候也都开着。
陆征铭只要了一碗面，但给叶筱曼打了份甜粥和蒸鸡蛋糕，坐下来时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了披在她身上。
“你晚饭吃得简单，面没什么营养，你手术完才几天，别一离开温家就对付，多吃点。”
说完刚坐下，陆征铭一口没来得及吃就见对面的叶筱曼眼睛里落下泪来，两只手紧紧拉着他的外套，那么暖都没止住她的哆嗦。
“怎么了？还生我的气呢，好了，我错了，跟你道歉，再怎么样也不该那么吓唬你！”
叶筱曼似乎并不在意陆征铭这番歉意，也不看他，任由泪噼里啪啦落了好一阵子才开口：
“其实，我好害怕！”
“怎么？不相信我？”至此，陆征铭还在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不，不是你，是董棋恩。”叶筱曼这时才仿佛从一片迷茫里清醒了过来似的，吐出这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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